第二章阴盛阳衰（19）

    黄昏后，整个城池渐渐地进入昏暗中，空中几朵乌云飘过，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大雨转小雨，淅沥沥下个不停，直到晚上十一点半，雨才算完全歇下了。

    大会完了小会，中午休息时还得端着咖啡杯，与同事们聊一聊，东南西北胡扯一番，目的是营造自己在团队中的亲和力。一整天忙得腰累，晚上再陪着许强宴请一拨客人人，喝酒吃饭唱歌跳舞到夜深人静，鲁刚终于背着疲劳回家了。

    客厅安静极了，墙上的壁灯若明若暗，过了十一点，鲁丽华早已经睡下。李嘉玲没有在客厅，躲在昏暗中等待自己，鲁刚发觉房屋里弥漫着不妙的气氛，也许是窗户开得不够，空气少了窒息着人的呼吸；也许是老婆累了，一个人先睡下。

    可是，鲁刚万万没有料到，一场战争的导火线已经点燃了。

    李嘉玲身着睡衣，依着床头借着台灯温柔的灯光，心不在焉地看着书。不知道是对夫妻生活质量下降不满意，还是对鲁刚忙工作忙不顾家不高兴，还是一个人招呼山东老家的表二娘累得慌，看见鲁刚贼似的摸进卧室，李嘉玲没有搭理他把书合上，啪的一声扔到床头柜上。

    那台灯平白无故被撞了腰，一个劲儿晃晃悠悠，差一点没坠地。

    鲁刚非常歉意，找托词说雨太大了，借地方躲了躲整整一个小时。编瞎话吧，你就好好地故事吧，李嘉玲没有搭理丈夫。他内疚的时候总是这样找茬儿，东拉西扯说一通，无非是想找个台阶下来。在衣帽柜前慢腾腾地换上睡衣，鲁刚在拖延时间想对策，今天肯定是难于过关了，怎么样才能平息妻子的满腔愤怒，让雨后之夜更美好呢？穿上拖鞋，鲁刚咧嘴微笑着，缓缓地走向大床，诚心诚意像是承认错误：“不好意思，嘉玲，这几天真的苦了你了。”

    李嘉玲白了一眼丈夫，没好气地说：“哼，鲁总，我的鲁副总经理，又拿商海那套把戏糊弄人了，你开空头支票的水平越来越高，就是没有兑现的日期。”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谁让俺摊上这档子事儿呢？”

    “怎么，后悔了，想当初不是信誓旦旦要干出一番名堂吗？”

    “没有，没有，我那点雕虫小技，成不了气候的。”鲁刚说着轻轻地上床，掀起被子慢慢地躺下。妻子素来吃软不吃硬，顺着她的性子，小心翼翼说几句好听的话方能化险为夷。他望着天花板哀叹着先诉起苦来：“这人哪不容易呀，就像古人常说的那样，有得必有失呀。”

    “喂，你倒是说说清楚，这些日子你得到什么了，又失去什么了？”李嘉玲推开鲁刚的手，保持距离似乎自己神圣不可侵犯。

    “这得嘛，咱辛辛苦苦十几年，到头来就弄了个苦命的小芝麻官干干，工资吗长了五六倍，人前人后也有点模样了。”鲁刚深深地叹口气，开始诉苦：“这失嘛，往大了说可多了。咱就说说眼前吧，一个人瞎忙没边没际，就是照顾不了家里，欠账太多太多了。”

    “没糊涂啊，鲁刚，不愧是生意人，心里边还是有杆秤的嘛，”李嘉玲语气缓和下来，挑眼帘问：“大小也算是个领导干部了，准备怎么样处理得失两方面的关系？”

    “这辩证法俺不会，俺听李老师的，在家里你绝对是一把手。”

    “少来这一套，口是心非的，没一个正经。”

    “是，是，是，媳妇，俺真的听你的安排，你让我往北，我绝不敢向南。你交代的事情，纵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一定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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