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两性生活第一章两性生活（11）

    女儿小学毕业那年，是一个多事之秋。

    在南明市老家，李嘉玲的父亲久患不愈的肾积水病到了晚期，终于演变为尿毒症，走入末年快车道，虽然断断续续拖了几个月，硬是没有熬过元旦便撒手人寰。

    在家伺奉父亲的弟弟，终于从苦难中解脱出来，打理了父亲的后事，便把母亲送到省城姐姐处安顿，想让她老人家和女儿住一段时间，领略省城的都市风光，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换个环境避一避落泪伤心的一切。

    那时候，家里又是老又是小的，李嘉玲怕自己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老的没吃好住好，小的学习又上不去，狠下心建议鲁刚回国来算了，反正也呆够了，别再一个人苦苦地漂泊海外。鲁刚当时没有半点犹豫，干干脆脆地表态拒绝妻子的提议，说岳父大人死前治病欠下了一大笔债务，人家隔三差五问你有没有钱，你还得推三阻四找借口，左一个对不起右一个不好意思。这欠债始终是压在一家人头上的苦山，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我再累再苦也得支撑两年吧，等还清一切外债和人情，全家无债一身轻，自己才能心安理得地回来，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就这样，鲁刚再一次向集团公司递申请，编制几条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求继续在菲律宾工作两年。集团公司愣是没有看懂鲁刚的举措，别人恨不得不去或者去了早点找种种借口溜掉，你倒好还有心有肝接着干，真是公司的好职工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呀。集团公司开会的时候，鲁刚受到了通报表彰，他这种主动留在国外，闯一番天地的例子，还作为人力资源部劝说外派人员的案例，反反复复地讲了许多次。

    鲁刚是打掉牙往肚里咽，狠心咬着牙，一个人坚持呆在马尼拉工作。

    丈夫孤身在国外不容易，李嘉玲在国内也很难熬。母亲习惯了山区农舍依山临水的生活，来到省城，却怎么也适应不了忽冷忽热的季节气候，在女儿家住了半年多，又回老家和弟弟住在一起，誓死不再到省城来受罪。李嘉玲又一次劝说鲁刚尽快回国，可鲁刚像是在履行无比庄严的承诺，默默地守在马尼拉。人们都说海外好啊，风光、人群、古镇与大陆不一样，那是旅游者的口味儿，是闲情逸致时的奢侈品，若真让你驻扎几年，整天整月整年融入当地社会，与风俗不同习惯差异的人厮守，见证实实在在的一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继续在马尼拉多呆两年，这光景说长已经不算长，说短也有730个昼夜，17520个小时1051200分钟。尽管度日如年，但数着日头过来，也算熬出一个头了。

    客厅西北角的座钟，叮当、叮当几声敲响十一点。

    鲁丽华快速收拾了作业本，写了篇稍长的日记整理好书包，去另一间洗漱间，利索地洗脸刷牙，向爸爸妈妈道晚安，轻轻地关门上床睡觉了。时候不早了，李嘉玲也灭了电视，熄了客厅耀眼的吊灯。她舒舒服服冲了澡，换上睡衣，往咯吱窝喷点香水，脚步轻盈地走进书房。

    鲁刚呆在书房里，并没感觉妻子进来，依然埋头盯着银屏，正看着一段介绍新型太空产品文字和几幅图片，揣摩着产品的市场前景，如果公司来做东南亚总代理该如何策划。李嘉玲看鲁刚全神贯注着，伸出双手温柔地抚摸着丈夫的肩膀，含情脉脉地望着滴滴答答敲键盘的丈夫，娇气地说：“飞了那么多时间，你不嫌累啊，干吗又忙着工作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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