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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或许，他该换一种态度。

    不难听出唐宏一肚子气，只是出去公园时，他一眼瞧见马路对面等公交车的施以默，眼锋闪过一袭流华，苍劲的脸上那道戾气竟挥去不少。

    “慢不了，想着那个畜生我就慢不了。”

    “老太爷，您慢点儿。”

    管家为难的埋下头，唐宏拄着拐杖急匆匆往前走。

    唐宏立即掩去瞳孔内的慈爱，换上一副威严，他踱杖冷哼“我倒要看看那个畜生怎么向我解释。”

    他没有按时出去，管家便找来了“老太爷，您该上医院了。”

    良久，只见他无奈叹口气“多好的姑娘啊，可惜我们唐家没这个福气。”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唐宏的目光久久不愿挪开。

    施以默驻足，轻轻留下一句“生命里，我们不需要记住每一个过客的名字。再见，爷爷！”

    唐宏迫不及待叫住她“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施以默苦笑两道，没有搭话，将剩余的水一饮而尽，拧紧盖子扔入垃圾桶，她起身便准备走。

    唐宏藏不住眼角的笑纹，现在这样的女孩，难找。

    “呵呵，是么？”

    说起男朋友，她敛过一袭晦暗。

    她放下瓶子，摇摇头说“还没男朋友。”

    本欲要走的他也坐回去，细细探她两眼“小姑娘，你带孩子了？”

    刚才之事就好像从未发生，施以默坐回凳子畅饮，对她来说或许这是再小不过之事，可唐宏却记进心坎儿里。

    “大热天，多喝水。”

    她不再多说，走到旁侧小卖部要来两瓶矿泉水，递给唐宏一瓶。

    这是唐宏不经意遇上的女孩儿，免不了要对她产生敬畏，仿佛某些东西又重新被拾回，他怎么能够忘记，自己是个军人，即便退伍多年，他依然该保存当年的严威，不管对方是谁。

    谁都不是谁的二十四孝，如果跌倒，请学会自己站起来！

    “人只有在孤立无援时，才能学会坚强，否则他永远都依赖于别人，永远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也永远战胜不了残酷！”

    唐宏终于裂唇笑了，耳旁传来施以默淡若秋菊的嗓音。

    尔后，见没人理他，小男孩哭声减弱，自已委屈的爬起身，跑入小伙伴堆里笑起来。

    施以默提眉，冷眼旁观，唐宏的眼底都留了把惊异。

    唐宏一愣，左右为难，小男孩哭声愈加放大，趴在地上扑打耍赖，似是有意要家长扶起。

    他木讷的侧回脸，就见施以默神色漠然“他自己有手有脚，不用谁去搀扶。”

    他无奈的叹口气，支起拐杖要走，猛见一名小朋友跌倒在地，聊得投入的家长并未发觉孩子的哭闹，唐宏缓步朝小男孩跨出去，才迈出两步，一只手肘咻然拦到他跟前。

    唐宏目不斜视的盯住那些小朋友，鹰劲的凤眼满是慈祥，脑子里回荡的是三个孙子小时候的模样，唐朝从小性子就捉摸不透，只有唐赫唐梦跟他亲。

    走累了，她依坐在大树下的长椅，并没有注意到身旁年迈的老人，目光眺向不远处，几名三四岁的小孩在嬉耍，他们的母亲坐在一旁家长里短。

    她就这样缓缓迈入市区公园，林荫路下，婆娑的树影拍下来，她嘴角全是笑。

    她原也只是想四处走走。

    下午三点整，烈阳高照，施以默独自漫步在街头，小脸热的通红，她却依然寻不到方向。

    沉浸良久，他慵懒的折过身，烟头被碾碎于烟灰缸，起身，单手递进裤兜，步出大门。

    接着，便是陈桂云的声音“阿朝，阿赫他醒了，你收到留言的时候来医院一趟，你爷爷刚来电话说他会过来，妈怕你爷爷又闹情绪。”

    “大哥，你不在吗？手机怎么也不通，大哥？”

    他没有管，放远的眼锋合着覆于周遭的烟雾在这斑驳的世界里绽放。

    室内的电话咻然窜出一抹甜美“大哥，二哥醒了。”

    他背对着办公桌，从大厦玻璃墙一眼望出去，城市的半片蓝图都收纳眼底。

    办公室里，唐朝手中的烟烧到过半，烟星子罩住他的俊脸，深不见底的眼锋装满戾气。

    “唐朝，我是不会认输的！”

    大门在她眼前无情拍上，施以默被两个人直接扔出大厦，她趴在地上，两条胳膊磨破些皮，凤眼里的神色依然倔强。

    她竭力睨住他的后脑“唐先生，请容许我说最后一句，唐先生！”

    唐朝优雅的旋过办公椅，那冰冷的黑皮椅子背对着她，竟让室内的空气都染上寒意。

    “这是个法治社会，您不可以滥用职权，人在做天在看，唐先生！”

    她惊慌的眸里全是唐朝蓄意深醉的笑，两名黑西装男子闯进来，拉住她激动挣扎的身板。

    她膛开眼，“唐先生，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食指按住桌上的电话“杰瑞，进来送客！”

    她尽力稳住自己的呼吸，唐朝将烟丝全数吐到她脸上，嘴角的笑愈燃愈烈，那俊的一塌糊涂的脸没有同情，只有无情。

    他的语气低沉而淡雅，明明笑着，施以默的脊椎竟僵直了。

    “默默，你该明白，猫是永远也赢不了老虎的。”

    他拉开两边唇角时，烟卷正好从嘴里探出，那蔑视的眼神无所顾忌的睇出，施以默蹙紧双眉，却发现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又深了几层。

    施以默眼锋很亮，里面是从未有过的怒火，“唐先生，您不可以只手遮天。”

    “别，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

    “所以！”她字语铿锵，咬牙切齿“是你害死他的！”

    他目光沉静，烟嘴微送入薄唇，邃曜的黑眸满是调笑。

    “所以呢？”

    “高伟凌出车祸死了！”

    他轻笑，欣长的椎骨枕入椅背，骨子里溢出的气质分外高贵，让她莫名嵌紧十指的拳头。

    唐朝将烟蒂掷入烟灰缸，“默默，你是特意来感谢我的？”

    她拉高嗓门，想从他眼中瞧出些异常，却无功而返。

    “唐先生，是你干的！”

    两弯浓眉轻蔑的挑高，“那我得恭喜你。”他顺势燃起香烟，半眯的眸子藏紧那道戾气。

    他扬起左唇，从桌上的烟盒漫不经心抽出一支烟，铂金打火机被他几次开合。

    “我接到交通台老板打给我的电话，我从一名实习生转为正式主播！”

    施以默沉住气，提脚走向他，双掌稳住办公桌两端，在唐朝高深莫测的眼神里，她目光笃定。

    他藏掉眼底的流华，语气发冷，旋身径直坐上办公椅，隔着的那张办公桌拉开两人的距离，像跨了道海。

    “你怎么来了？”

    她俏脸覆满酡红，暖阳从后裹住她一身白雪，素颜朝气蓬勃，在他狭长的凤眼底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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