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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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年几岁啊？」

    又是一日的午后闲暇时段，我望着端木俊盯着电脑萤幕的侧脸，想起几天前提到的年龄话题，问道。

    「嗯？二十四啊，怎幺了？」他毫无迟疑地回答后，顺势将话题抛了回来。

    的确小我一岁呢……但他今年才刚毕业，所以是因为某些原因延毕或晚读了吗？虽然想问个明白，但深究别人的隐私毕竟不妥，更遑论我们才刚认识一个礼拜……

    「……没事。」我笑道，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开始心不在焉地看起电脑来。

    「其实妳可以问的。」

    过了几分钟，他突然开口说道。

    我有些惊异地望向他，虽然认识不久，但在相处的过程中，常常有一股心思全被他摸透的错觉……究竟是我太单纯，还是他太过敏锐？

    「总觉得这样探究别人隐私不太好？」沉默半晌，我回答。

    「若是妳的话，我倒不介意。」他望着我浅浅一笑。

    言下之意便是希望我问吗？这种自发性想把过去透露给人的类型，我倒是第一次见。好在苏凌萱恰巧不在位置上，否则估计是避不了吃上几记揶揄暧昧的目光……

    「那？」既然本人都有意愿说了，再坚持下去似乎也没什意思。

    他再次微笑，便开始说：「我高中时期学习遇到瓶颈，毕业后便不打算升学，我母亲看我无所事事，便让我到公司帮她打杂。

    「或许因为环境薰陶，我对证券业起了兴趣，在公司待了一年后我参加重考班，苦读一年，录取t大经济，四年如期毕业，就到这实习了……大概就是这样。」

    他从容平淡地用寥寥数句概括了他多出来的两年生活，不过幸亏不是什幺难以启齿的往事，相较于一昧升学却毫无目标的人，虽然晚了别人两年，他得到的收穫却更多呢。想到这，我微笑着替话题做出总结：「至少你最后知道自己要什幺，这样的经验也不是人人皆有的。」

    「是啊。」他浅笑几声，表情甚是得意。然后彷彿想起什幺事地，他再次开口：「对了，学姊下周六有空吗？」

    「嗯？应该有，怎幺了？」

    「关于工作上有些事情想讨教讨教，因为这周末有课程，所以想预约下礼拜。」

    还预约呢。听他那副郑重的口吻，我不禁失笑。

    「可以呀。」

    「那方便告诉我妳的手机号码或其他联络方式？」他拿起手机，将身子整个转向这边，说道。

    「行，给你line？能够免费传讯息跟打电话，你临时有问题也可以直接在上头问我。」我回答，顺便说了自己的帐号id。

    他直爽地应了一声，便快速地输入上去，过没几秒，我们彼此的页面上便新增了一个好友名单。

    「不过，这件事可以下礼拜再跟我说呀，何必现在提呢？」事情敲定后，我才恍然想起这样的细节。

    他若有所思地停顿几秒，答道：「……怕下礼拜学姊就先被预约走了？」

    又是预约，他把我当餐厅还是医院呀？暗暗吐槽一番他的措辞，我但笑不语。

    「啊，今天楼上有讲座要听，我得上去了。」他看了看挂在不远处的时钟，起身说道。「记得下周六的时间归我啊。」

    「知道啦。」

    我故作打发状地向他挥挥手，心中不知怎地有股轻飘飘地暖和。

    『学姊，在吗？』

    交换联络方式的隔日下午，端木俊便捎来了一封讯息。然而时机实在不巧，现在的我在离家不远的冰店，陪着苏凌萱履行着拖宕已久的吃冰之约。

    「谁啊？」舀起一口冰放进嘴里，苏凌萱有些口齿不清地问道。

    「……不重要。」我一边回应端木俊，一边将苏凌萱的问题糊弄过去。不能怪我刻意隐瞒，只是让苏凌萱知道后，快快乐乐的吃冰时光，估计就会变成她的揶揄大会了。

    「哦？」她那精灵古怪的视线直盯着我瞧，过了几秒，她将视线移开，用汤匙戳弄着碗中的碎冰，说道：「反正大概是端木俊吧。」

    「咳！」

    才刚含进嘴里的冰，就因为她那句毫无根据却準确的发言，硬生生地被我直接嚥了下去。难受地替自己顺了顺呼吸，我埋怨地望向她。

    「是妳自己要隐瞒的呢。」她耸耸肩，无视我哀怨的视线，还算有些良心地顺手抽了张卫生纸递过来，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就我精闢的观察，妳跟他蛮有戏的啊。」

    白了她一眼，我接过卫生纸。「才相处一个礼拜，是能知道什幺？」

    「对有缘人来说，一个礼拜就足够啦！」语毕，她笑着再次往口里送了一匙冰。「不过啊，以深还真可怜呀。」

    「可怜？」我皱眉。

    苏凌萱口中的「以深」，全名叫「凌以深」，是我们分公司的总务，年长我一岁，也比我早进公司一年。

    二十六岁的他，生了张年轻俊秀的脸蛋，就苏凌萱的说法，刚进公司时也引发了一波女性簇拥的场面。不过因为沉默寡言的个性，加上没什幺面部表情，导致没过多久，碰了多次冷面壁的众女员工们，渐渐开始保持观望态度。凌以深就这样成了分公司里，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

    无敌大冰山。

    然而，这一切只是苏凌萱的说法。凌以深办事认真细心，来到分公司三年，从来没有遇到用品短缺的情形，虽然的确是寡言了一些，但偶尔在茶水间遇到，攀谈几句也并非难事。

    「妳喔，就是把所有的智商都用在工作上啦。」苏凌萱说着，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所以现在才交不到男朋友！」

    「妳还不都一样，也没交男朋友啊。」我轻轻撇开她的手指，回道。

    「那可不一样。」口气一转，她望着我，很是得意地说道：「我可是享受着单身的感觉呢。」

    「那我也差不多啊。」

    「不，妳是沉溺于工作，根本没有意识到单身的感觉。」她笑着道出指正，将手机萤幕滑开，凑到我面前说道：「单身啊，就是尽情地联谊，享受四处周旋的感觉呀。」

    真是够了。看着上头诸多的联谊邀约，我再次白了她一眼。

    如此自由奔放，而且总是能拉开适当的距离，周旋于男性间却能全身而退，该说真不愧是苏凌萱吗？

    「怎幺样？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享受联谊的快乐呀？」她晃了晃手机，笑得灿烂。

    「不必了。」我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低头继续吃起那已渐渐化为糖水的冰。

    「也对，妳有端木俊跟凌以深，根本不用联谊嘛。」她坏笑道。

    唉，什幺时候银价会高过金价呢？

    舀起冰，我不觉如此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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