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圣诞」──季痕

    圣诞节，每到这个节日，我总会想起她。

    年复一年的想起，也年复一年的心痛。

    我的名字是井日和春，居住在日本的京都。

    二十年前，我还是高中生的时期，我遇见了她。

    你问我她是谁？说来可笑......她的名字我早以遗忘，即便那段过往刻骨铭心，我还是忘了......

    二十年前，我还是高中生的时候，那时候我刚入学，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大人。

    「妳......怎幺不去跟她们玩耍？」高中一年级刚开学一个月，我走向坐在司令台上，一直看着众人在篮球场玩耍的「她」。

    「她」什幺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妳怎幺了，不舒服吗？」我担忧的走向「她」。

    「......」这次，「她」把眼神从篮球场移到我身上。

    我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很苍白，好像下一秒就会昏倒似的。

    不过「她」的眼睛很漂亮，像天空的颜色，清澈而单纯，看了让人很舒服。

    黑色的长髮，绑成单马尾垂在脑后。

    除了脸色太过苍白之外，「她」长的其实很漂亮。

    「你......不讨厌我？」「她」湛蓝的眼眸中，透漏出一丝疑惑。

    「为什幺要讨厌妳？妳很漂亮，我为什幺要讨厌妳？」这话几乎是不用脑袋思考，就是直接脱口而出的。

    「......」「她」看了我好半晌，湛蓝色的眼眸，泛着涟漪，楚楚动人，「是吗......」

    「别哭啊......」靠！我最不擅长哄女孩子了，这要是哭下去还得了？

    「她」露出微笑，一滴两滴的泪水，顺着洁白的脸庞往下流。

    「妳、妳怎幺了？别哭啊......」靠！还真的哭了？不要啊啊啊啊！

    「我、我没事。」擦了擦泪水，「她」露出可爱的微笑：「你是第一次对我说不讨厌我的人，除了我父母以外，第一个这幺说的外人喔。」

    看到「她」的微笑，让我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的很快，很难受，但又不讨厌这种感觉。

    我这一辈子没谈过恋爱，不管是国中，还是国小，甚至连暗恋的感觉，我都遗忘了。

    很鲁对吧？我也知道。我的容貌说不上丑，但也谈不上帅。从小到大，我的朋友没几个，绝大部分都是忘恩负义的家伙，直到我遇见「她」，甚至喜欢上「她」了。

    就这样，我们成为了知心好友，一起聊天、中午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奇怪的是，班上好像只有我注意到「她」，其他的同学只是眼神扫过，在「她」身上停留一会，随后就把目光移走。

    「和春你知道吗？我很想去看樱花，只是......」某日，我跟「她」在学校的顶楼，吹着秋天捎来的凉风，聊着天。

    「只是？」我整理了一下被顽皮的秋风拨乱的髮丝，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眺望着远方的大厦。

    「时间一到，你自然就知道啰。」「她」将视线收回，对着我俏皮的一笑，让我的心脏又不争气的狂跳。

    我并没有遗漏「她」隐藏在俏皮的微笑中，一闪而逝的悲伤。

    「妳......」正当我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她」笑着打断我。

    「好啦，该回去上课了。」

    时间飞逝，转眼已来到圣诞节前几天，现在是十二月二十三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子也越来越虚弱。

    对于我看到「她」的微笑，心跳加速，感到全身发热，我特地上网查了一下，竟然是恋爱？

    既然知道自己喜欢上「她」了，那幺就告白吧。

    反正圣诞节也快到了，就选在平安夜当天告白吧。

    隔天。

    「欸欸，妳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有事想跟妳讲。」一如往常的，我跟「她」依然在学校顶楼聊天。

    「好啊，反正我也有事要跟你讲，约在哪？几点？」拉紧外套，「她」把自己包的紧紧的，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晚上七点车站前吧，今天车站前有圣诞的晚会活动跟市集。」

    「好啊。」

    当日晚上七点。

    车站前，我站在雕像的旁边，脖子上围着长长的蓝色围巾。

    「抱歉，等很久了吗？」「她」跑到我边，拿起我的围巾，缠绕到自己的脖子上，「借我围吧~」

    随后露出大大的笑容望着我。

    「妳都自己围了还问我？」我笑着要将整条围巾从脖子上拿下来给「她」。

    「别、别拿下来啊！你戴着啊，这条围巾那幺长，两个人戴着都够。」慌张的按住我的手，「她」双手环住我的脖子，眼神专注的帮我整理围巾。

    脸......脸好近！

    「我可以拜託你吗？不管发生什幺事，都不要怪命运，要怪，就怪我，好吗？」

    「她」讲话呼出的热气，将我没被围巾围到的脖子弄的痒痒的，而且「她」身上有种淡淡的花香味，让人很想多闻一点。

    「可以是可以啦......」

    「那太好了！」整理完围巾，「她」高兴的抱住我的手臂，整个身子贴了上来：「那我们开始逛街吧！」

    就这样，我们手牵着手，像对情侣的开始逛街。

    逛了一个多小时，「她」将我拉到车站前的圣诞树旁，「你不是说有事情要跟我讲？」

    「是啊。」我看了一下手表，很好，还有三分钟就九点。

    「我们到那里等吧，九点一到，我就跟妳讲。」指着一旁人烟相对稀少的长椅，我拉着「她」过去。

    「恩？」虽然疑惑，不过「她」还是跟了过来。

    我们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静静的等待着九点的到来。

    九点一到，圣诞树发出绚烂的七彩光芒，远方也开始放出绚丽却短暂的烟火，宛若樱花，短暂而灿烂。

    可恶好难说出口啊，算了不管啦！

    「我......喜欢妳。」

    「......」

    不敢张开眼睛面对事实的我，在等了许久仍然没有回应之后，我缓缓的张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她」美丽的湛蓝眼眸，正温柔的看着我。

    「我......」正当我要开口说些什幺的时候，「她」的脸忽然急速放大。

    接着我感觉到柔软又温暖的触感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也......喜欢你啊。」感觉到两颊有什幺热热的液体流下，我伸手抹去，发现是「她」的泪水。

    看着眼前泛着泪光的湛蓝眼眸，我伸手抹去了「她」的泪水。

    「什幺都别说......」「她」伸出双手环抱住我的脖子，嘴唇再度亲了上来。

    时间彷彿是静止的，世间万物好像只剩下我俩，紧紧相依，永不分离......

    ※   ※   ※

    隔天，我接到「她」的死讯。

    「......」看着手机上面的讯息，我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将这一切抹去。

    不相信！我不相信！于是我跑到她家，当面询问她的父母。

    「是的。樱花的确是死了。她死于一种名为烟花病(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喔)的绝症，又被成为樱花病。这种病可以诊断出来，但却无法痊癒，发病的时候一定会丧命。还未发病的时候跟正常人无异，只是皮肤比较苍白而已。」樱花的父母沉痛的说着。

    没错......我想起来了，她的名字是樱花！

    在春天的季节，竭尽全力的绽放，短暂的生命却又如此灿烂，就像烟花，也像「樱花」。

    「这是她要我们转交给你的东西。」樱花的父母转交给我一封信，跟一叠照片。

    至于我是怎幺回家的，我已经不清楚了。

    等到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月了，樱花的父母也已经搬离京都，并且将樱花的墓碑交给我打理。

    打开樱花交给我的信，内容写着：

    to：我最爱的和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很抱歉，没能跟你一起走完你的人生，没能跟你一起生小孩，没能跟你白头偕老。

    读到这里时，我的泪水彷彿关不住的水龙头，不停的滴到信上：

    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忘记我，这样，我就能笑着离开了。ps：要记得带我去看樱花喔。

    看着被泪水模糊的字，我颤抖的将信折好收好，放入资料夹内保存。

    将泪水擦乾，拿起一旁的一叠相片，第一张就是樱花笑的开怀的照片，照片中的樱花，湛蓝色的眼眸有着无限的笑意，可爱的模样让我笑了，也让我哭了。

    翻着一张张的照片，不是我的照片，就是樱花的，要不然就是我们两个开怀大笑的照片。

    翻至最后一张，是我与樱花在圣诞树旁亲吻的照片。

    在我要收起照片的时候，眼角撇到背后好像有写字。

    翻过来一看，上面写着：

    爱哭鬼，看完这些照片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啊？

    熟悉的笔迹，是樱花写的。

    翻开每一张的照片背后，都有樱花写的字迹，有的是在聊什幺，有的是地点。

    将照片收起来，并且保管好，我看着窗外一月灿烂的阳光，笑了。

    樱花，我们来世再相逢，到时候妳可不能抛下我先走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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