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之章-4.记忆中的告白

    颜初晴躺在冰冷的檯架上，意识渐渐恍惚。

    半梦半醒之中，她彷彿又回到教室染上夕阳余晖的那一天。

    真傻，明明还有很多更该在意的事，她却偏偏想起了这一天。

    其实，她是知道的。

    知道程言墨是醒着的。认识太久，是不是装睡一看便知。

    那一天，国中毕业典礼刚结束，有的人聚在一起哭，有的人只想赶快离开这间学校，她却悄悄的远离人群，前往废弃的空教室。

    她站门前良久，一直在想着，自己该怎幺为前一天晚上的无理取闹道歉，明明知道程言墨女友一个换过一个，但也没半个是认真的。

    可是一看到他和别人亲密的模样，她还是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每个女生都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位置，唯独她不行。

    如果他们只是一般的青梅竹马就好了。如果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

    到底在想什幺啊？她苦笑的敲了敲自己脑袋，接着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映入她眼前的，是被慵懒夕阳上了妆的教室，连置身在其中的他都染上了金黄，彷彿是虚幻世界的精灵王子。

    心跳如擂鼓，她就这样伫立了好久，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

    对方肩膀规律的上下起伏着，似乎睡得很沉，但她看出那刻意的规律，知道对方只是想等她接近吓吓她而已。

    换作是平常，她会毫不犹豫走过去赏他一巴掌，然后便是一如往常的打打闹闹，他们会当昨天晚上的争吵只是一个无意义的插曲。

    但现在，一股冲动却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来不及细想，她的身体已先做出了行动，到距离他两三步的地方站定了，她细细地看着他的脸，像是要记在心底一辈子。

    「我……」才刚说了一个字，她的喉咙就像是被哽住了，极少落泪的她居然有了流泪的冲动。

    对方的肩膀微微一僵，彷彿是挣扎了一下，却又回复到先前那种规律。

    她轻轻拂去了眼角那一丝晶莹，嚥了嚥口水。

    不如就说出口吧，如果他有所回应的话，他就会起身，如果他只将她当成重要的青梅竹马，那就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会像先前那样，在对方的背后默默的支持他。

    「阿墨，我……喜欢你。」

    对方呼吸微微顿了一下。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幺呢？」她无法抑制自己颤抖的声音，「我们……到底算什幺呢？」

    她将整个身子凑近他，手轻轻的抚上了对方的头，感受他柔顺的髮丝在她手间游移。

    对方却仍然没有要起来的迹象，她鼻头一酸，却咬牙忍住，不让泪水轻易的落下。

    「你这猪头，还给我睡得这幺熟……」

    她俯下身，轻轻在那俊秀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笨蛋阿墨。」

    她退到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顺手从书包拿出一本书，打开了书，她却没有要读的心思。

    将头埋在书本后方，眼角余光却密切的观察着一旁的程言墨。

    只见对方仍然维持趴着的姿势，桌子底下的手却握紧了拳头。

    笨蛋，装睡技巧也太烂了吧。

    她的泪终于支撑不住，坠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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