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五分甜．晦黯(03)

    拭去手机萤幕上不知停留了多久的泪珠，我缓缓的点开了讯息。

    在我睡着的这一小时里，莫锜峰传送了两张图片，那张图片是郑宇霆及另外一个女孩走在街上，郑宇霆就像梦中的场景搂着她的腰，女孩则是亲密的勾住她的胳膊，两人笑的甜蜜。

    再滑一张，是两人深情相吻的图片。

    「......你怎幺会有这些照片？」没想到此刻的我意外的平静，或许当怒气与悲伤达到顶点后反而流不出眼泪。

    因为太过绝望。

    莫锜峰：「一个月前国小同学会约出去时偷拍的照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

    他又送来新讯息：「不用跟我说他们说不定只是暧昧还没交往，在同学会上他们早就公开他们交往中了。」

    「总之，谢谢你告诉我。」发送了讯息，我将手机关机，把自己的头闷在枕头里，想着这些日子里和他的点点滴滴，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蠢蛋。

    蠢。

    蠢蛋。

    大蠢蛋！

    『真是笨蛋，被耍了都不知道。』

    真是可笑。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

    星期一到了学校，我维持一贯的笑容向大家一一道早。

    「很没义气，」赵修毫无预警的用力拍打我的背，害我尖叫了一下，「出去玩都不约。」

    「下次一定。」我眨眨眼。原本不邀人是希望不要有人打扰我们，现在一切都只是狗屁。

    「不准说谎。」伸出小指打勾勾约定，我发现聆玥正冷冰冰的斜眼瞪着我们。

    我走近她，硬是扯出一个笑容，「......早。」

    她突然站起身来，手上厚重的参考书「碰」一声大力撞击桌子发出不小的声响，大家都往我们看了过来。

    「去外面。」她拉着我，声音小却带着怒气。

    她找了花园阳台较为安静空旷的一区，双臂环胸，开门见山，「妳有莫锜峰了，为什幺还喜欢上郑宇霆？」

    我眼中的疑惑瞬间转为淡漠，「我从没说过我喜欢莫锜峰，他更没说过他喜欢我。」斜眼看着恍然受到打击般不安的她，我轻声一笑，「你们却总是他妈的把我们凑成一对，这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我们从来都没说过什幺，不代表我们默认。」

    「所以，我有爱人的自由。还有什幺要说的吗？」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问她，此刻的她正咬着下唇迟迟不开口，明显知道自己理亏。从她身旁走过，我轻声，像是羽毛飘散在空中，「我没想过我们会有为了那幺幼稚的事吵架的一天。」

    她又颤抖了一下，没有回应我。我快步向楼下走去，不想面对纷杂的人际关係。

    「妳们刚刚去哪里？」刚回到教室，郑宇霆便将我拉了过去，兴高采烈的翻着一本相簿，「星期六去淡水的照片洗出来了，很快对吧！妳看，老街，还有妳吃阿给时的呆样！虽然很呆可是很可爱！」

    我应该要笑的。

    「嗯。」我硬是撑起一个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看他兴奋的模样，应该是不知道莫锜峰已经将实情全盘托出。

    「还有还有，小白宫、真理大学......」

    从头到尾，都是他滔滔不绝，而我安静聆听，像是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我吵闹、他文静。

    只是角色对调，只是不复以往。

    一声叫唤打断了我们：「宇霆！」

    是莫锜峰给我的照片中的女孩。郑宇霆转过头，似乎不怎幺开心的走去，两人低声聊着天，不一会儿，郑宇霆的面上又绽出笑容。

    妈的，为什幺我的心好像被撕裂的痛。

    不是和自己约定好不再为了他伤心流泪？

    「秋瑀涵，」我告诉自己，「妳已经没有资格悲伤了，妳又不是郑宇霆的谁。」

    『我没有义务一定要回你的讯息，我不是你的谁。』

    当初我对莫锜峰情非得已之下讲出的话犹言在耳。苦笑了一下，原来是现世报。

    －

    「这个星期去平溪吧。」下课钟响，郑宇霆从座位上站起身，收起相本，脸上还挂着方才对女孩的笑。对，已经一节课过去了。「有很多很美的风景，妳不是一直很想去看？」

    原本要冲出口的「好啊」到了舌尖又停了下来，我将它吞回肚子里，淡漠：「这星期没空。」

    「啊？」他眨着眼，「可是我记得妳不是说每个星期六都有空？」

    那是专为你留的，我差点又要冲出口。「临时有事，下次再一起去。」恐怕也没下次了。

    「好吧，妳今天好奇怪？」他歪头，我则是感觉左手臂被愤怒的手掌包覆，强烈拉力将我拖出教室。还来不及看清楚是谁，听到「啪」的一声，左脸颊传来一阵疼痛。

    「秋瑀涵，妳究竟要蠢到什幺时候？」聆玥带着满腔愤怒向我咆啸着，许多人看了过来，其中也有来找郑宇霆的那个女孩，「『在爱情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妳知道这是什幺意思吗？」

    抚着左脸颊留下的疼痛，聆玥的一句话狠狠打醒了我。确实，我没有什幺资格伤心。

    而她走近我，将我拥进她怀里，低声下了注解：「妳为了一个烂人牺牲自己很蠢，可是身为妳的死党，我永远都会支持妳，」她笑，「忘了今天早上在花园阳台的事吧。」

    「谢谢。」一层水气蒙上眼，抬起手擦乾了眼泪，似乎有什幺撞击着胸口，「我明白了，谢谢妳。」

    莫锜峰也走了过来，褪去这段日子以来的不苟言笑，取而代之的是许久不见的温暖笑容，「走吧，我们回教室，幸好妳很开明。」

    聆玥搂着我笑得开怀，我们三人一同走进教室，我向他们提起：「这个星期要不要一起去平溪？也可以顺便约赵修，他应该会有空吧？」

    「妳要对我家赵修做什幺？该不会转移目标了吧？」聆玥开玩笑似的说着，却换来我和莫锜峰的惊喜目光：「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说的太多，赶紧摀住嘴，但也不否认。「嗯！」

    「那我们要天天戴墨镜来了！」我紧紧抱住她，她则是笑着尝试挣脱我：「我们这样很像同性恋！」

    我抱得更紧，一股无法形容的喜悦在胸口发酵，真心为她感到开心！「那又没差！妳要担心的是赵修会不会吃醋！」

    赵修正巧经过我们身旁，听见我的话，立即一把跩住我的制服后领晃呀晃的：「我没有那幺小心眼！」

    莫锜峰则是趁赵修不注意时扑上他，也抱着他，两个疯子样的。

    我真心为我们重回毫无芥蒂的友谊感到开心。

    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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