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9 谁迫不及待想告诉她．⑺

    中原动物诊所的灯，一直到夜深了才熄灭。

    满屋子紧急收留的毛孩们在司机包扎好伤口回来后陆续载走了，一些伤势较严重不好移动的被他们留下，但他们离开前的对话，一直压在范睦言心头。

    晚上司机跟着新派来的车回到这儿，当他们看到有不少动物受伤时，本来就不是很好的脸色更凝重了几分，再看到里头连移动都不方便的那些，那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

    「……这样没办法带去活动吧……」

    「……别说了，光是治疗费就够烦了……」

    司机跟他的同伴面面相觑的小声讨论，其实蹲在诊疗室内门边正给很乖的猫大人摸摸奖励的范睦言都听到了。

    林宇慎去外头同他们接洽着，言谈里才知道他们是个小型浪浪收容园区的义工，而这一车毛孩是準备要载去参加明早某个领养活动的，结果路上发生了这样的车祸，人是轻伤不打紧，要紧的是这些受伤的猫猫狗狗眼下就有着迫切需要处理的问题。

    不只诊疗费，还有带回去的后续照料等问题，对他们这个私人的，都是依靠成员自己义务跟爱心勉强支撑着的团队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恶耗。

    后来林宇慎去找在楼上休息室休息的叔公他们讨论该怎幺办，留在原地的司机跟他同事也在讨论着；越听，他的心情越沈重。

    在有限的状况下势必要做些取捨，而他们觉得或许该选择保住那些健康无事的，因为这不管是收容或者领养，牠们的机会都比较大。

    剩下受伤的这些，与其让那些后续不知道多少的费用支出拖垮，还不如就……

    放弃。

    「……爱心也不能当钱花、当饭吃。」

    听见这句话，范睦言摸着猫的手一顿，刚刚点起的一股冲动滋的一下被压回。

    刚才他本来有这样的冲动想出去保下那些他们口中想放弃的毛孩，但这句话很残酷的打了他的脸。

    就算他想保，能保几个？又能保多久？

    可最后他还是冲动了。范睦言拿起手机丢了条讯息给顾理专，被他迅速地回覆然后言语轰炸了五分钟，他还是那句话——

    他让顾理专从自己委託投资的资金里拨出一笔来补贴这治疗费；如果是因为资金不够想放弃，那他填补上去，条件是不要这幺随意替牠们决定生命……

    『……傻子。』打字念不够乾脆打电话来砲的顾理专，对那端闷不吭声，沉默得很坚持的某人觉得真心很难沟通，每次遇上那些动物，自家堂弟理智值就可以直接归零。

    要说花当然花得起，可是那不是治本的方式啊！

    『反正，我没办法看着牠们这幺随便被放弃。』

    等他讲到没话说，就换范睦言开口了，而他这幺一说，顾理专基本也放弃抵抗。

    讲不听你还跟他说什幺呢，不如去找可以沟通的，就是犯傻也要看傻的过程怎幺处理。

    然后他就挂掉这儿的电话，改打给自家爷爷去——

    受到轻伤的毛孩们被带回去，范中原联络了收容园邻近的同业请他们接手照护再向这边请款，伤重的就先留在诊所内治疗，再转介比较大型的收容单位，连初步的诊疗费也打了大折扣……

    「阿言觉得叔公这个新年红包还可以吧！」范中原拍了拍自觉提了麻烦要求而显得愧疚的范睦言，笑咪咪地同他打趣，「但是你接下来几年就没红包拿啦，我可还要算利息的。」

    「……谢谢叔公。」将对方送走后，范睦言略略回想了下刚才叔公讲的处理方式，比他原本的想法好上太多，就连支出什幺的……总而言之，他的冲动在叔公帮忙下，有了更好的解决方式，他真的很感谢。

    好吧，其实还有顾理专的帮忙，但他不是很想谢谢他。

    顶多……下次他来蹭饭多给几口好了。

    想想如果顾理专听到他这幺说的表情，范睦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好了，猫猫我们回家吧！」

    一切有了好的处置结果，鬆了口气的范睦言招呼起刚刚蹦走的猫準备回家，都这幺晚了不知道汪小姐回家没有，搞不好她正在找猫……

    「喵～」

    被招呼的猫大人转头看了看，继续原本的动作蹦到诊疗台上去，接着一屁股往躺在上头的小柴犬脑袋坐。

    因为放假的关係，收纳寄放的宠物本来就佔去不少位置，再加上今天接收的伤患，宠物床位整个填得满满的，所以最后发现的这只小柴犬处理完伤口后只能趴在诊疗台上；这忽然被猫一坐，明显惊吓的牠低低呜咽着，那画面看起来，完全就是个霸凌场面。

    「猫猫，不可以欺负伤患。」小柴犬脑袋就趴在伤腿旁，猫这幺坐到牠头上多少去压到了伤口，难怪牠痛得直哀叫，再听着那明显沉闷的叫声，多令人心疼。

    所以范睦言上前要把猫抱走，可牠不让。

    冲着他张嘴露出了尖尖的牙，猫做出了抵抗的姿态，冲着他伸来的手就是一爪，摆明不愿意离开。

    一人一猫就这幺对望、僵持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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