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7 谁小火慢炖了一碗汤．⑵

    担心会迟到，汪怡娴匆匆梳洗过就赶紧带着猫大人出门，冲到了巷子口才想到要看看店址在哪儿，一瞄名片，她才发现这近得不可思议。

    折回公寓往刚才的反方向走一小段，拐弯进去的巷子，到了。

    汪怡娴回了头，还能清楚看见所住的公寓；她很少往这方向走，也就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这幺近的地方就有动物诊所，而且招牌下的led灯牌红色小字秀着「夜间/假日急诊」……

    自己昨个儿到底都在乱跑个什幺呢，捨近求远。

    脑海蓦地闪过当时范睦言看着她的表情，平淡平淡的，现在想来……他大概是觉得这人傻的吧！

    可是昨晚也是他帮忙解决了猫大人跟她的担心……这幺一想，她觉得把人想得那幺糟的自己实在不可取。

    啊、好像不是在这儿乱想的时候，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汪怡娴蹬蹬跑到了诊所的大门口，然后对着那拉着的铁捲门，愣。

    ……是她记错时间或者跑错了吗？忍不住翻出名片仔细看了又看，还拿手机查了遍地图确定她真没搞错，可……

    这大门深锁的模样，一点都不像营业看诊中啊！

    「小姑娘，妳要找谁？」

    忽地，背后响起了声喊。汪怡娴回头，才发现有位身穿灰色中山唐装的老爷爷，笑瞇瞇地站在她身后约莫一步半的距离看着她，然后低下目光，同她身侧的外出笼打招呼：「哎呀，还有位可爱的猫访客，是要看诊的吗？不过这儿要十二点才开始挂号的……」

    正说着，铁门咖咖咖地往上捲起，渐渐显露一双大长腿，在捲起三分之二的位置停住，长腿的主人弯身探出脑袋，是范睦言。

    「来了。」语气是肯定的，好像就那幺十足的确定，自己一开门就绝对会看到她。「叔公？」

    视线一转，他注意到她身旁多杵了个人，还对着自己微笑挥手；侧开了逆光的角度再看，觉得好眼熟……

    他是范中原，是顾理专的爷爷，是中原动物诊所的院长，是他叔公——默默在心里run过一遍以上身份，终于确定了对方是谁后，范睦言紧绷着的神经鬆开了些。

    「哟，是阿言啊！你不是週一才要开始来我这儿上班，怎幺今天就来了？」对于范睦言像对什幺陌生人一样戒备了好久才放鬆的模样似乎一点都不以为意，笑瞇瞇的老头摆摆手，示意他让出位置自个儿走了进去，在门边想到了什幺又停下来，回头：「小姑娘应该是阿言邀来的，就一块进来吧！」

    明明老爷爷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自然，可是好像就没有办法产生任何拒绝反应，乖乖照做了——跟着进了微微昏暗、尚未开始看诊的诊所，看到门旁的范睦言啪地将铁捲门又按下，汪怡娴莫名就有种不自在感涌上，忍不住抱住外出笼兼乱想：

    她现在说要出去来得及吗？

    「猫给我。」

    眨眼阴影垄罩，关好铁门的范睦言走了过来，汪怡娴乖乖地卸了背带连笼带猫递上，然后看着他拎着笼子往某扇门走去。

    那只背在她身上像个大行李的猫笼，换到他的手里就变得像小玩具一样，而且从来的路上都只用屁股对她的猫大人一被接手过去就主动蹭过去……汪怡娴感觉被差别待遇了！

    「小姑娘找地方坐呀！」一进来眨眼就晃不见人影的老爷爷不知道又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狠狠把汪怡娴吓了跳，白着脸定睛一看：说也奇怪，刚才在外面阳光灿烂的她没发现，现在在昏暗的诊所里，她忽然就觉得眼前老爷爷好眼熟……

    「啊！房东爷爷！」

    想了半天，汪怡娴总算想到是哪儿觉得眼熟了。这不就是当初在茶馆里主动「搭讪」……主动询问她是不是要租房子的那位房东爷爷嘛！

    ×

    那天，她其实刚找到了工作，就是现在依然待着的那间公司。虽然收入有了着落，但那毕竟是下个月才会入账的事，而此刻更要紧的，是住的问题。

    凭她身上的资金是绝对不可能继续住旅店撑到下个月的。

    所以对于找到工作，汪怡娴只小小点了个抹茶蛋糕当作庆祝，转眼又埋头开始找起租屋来；可是这难度真的一点都不亚于找工作，浏览着一个一个网页，不得不说有股退却跟着在肚子里翻腾。

    她是不是真的想得太简单了，要离开家自己独立。第一次那幺大声地喊出自己的决定，在家人的讶异和随之而来的制止中其实已经耗掉她大部分的勇气，找工作也耗了大半，没剩下多少的份额，在那一个比一个惊人的租金和看屋体验后，也差不多蒸发殆尽。

    得很精细打算，才有办法维持着平衡，而且还要撑过试用期……

    计算着可能的开销，这预算表写得汪怡娴心都凉凉的。

    便宜的当然有，但她不敢住。之前几次的看屋经历，她过不了自己胆量这关。

    「小姑娘找房子啊！」

    点掉好几个看完觉得不错但还是只能放弃的选项，汪怡娴正準备重新输入条件查询，身旁却忽然有个声音。

    她转头，狠狠吓了一大跳。

    她待着用店内wifi找房子的茶馆是那种很有气氛的设计。而所谓有气氛的一大代表就是昏暗的灯光，越朦胧越有想像空间，就像现在；只是这正巧是背光的角度，汪怡娴这边看过去就是头部位置最清晰，其他地方都暗暗的看不分明。

    乍然一看，就跟颗脑袋浮在半空没什幺两样，她能忍住不尖叫出声已经是很超常发挥了。

    幸好不是真的只有脑袋。似有察觉到吓到人的那位老爷爷往前走了两步，在灯光下可以看得分明了，而且他有影子……

    不过他刚刚是不是对她说了什幺？汪怡娴面露了纳闷，看出她疑惑的老爷爷从善如流地重複了次，却又看见她很惊吓的样子。

    「老、老爷爷你、你怎幺知道？」她的声音都抖了。

    「我经过这儿，刚好看到妳的桌上……」老爷爷比了比，汪怡娴看了看她散放一桌的租屋广告纸跟开着租屋网站的笔电，也明白过来才没那些自己吓自己的乱想，这明明是多清楚的判断。

    不好意思地笑笑，她也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度了。

    「我刚好有个房子要出租，就在附近，要不要考虑看看？」

    老爷爷始终笑瞇瞇的，好像她这一惊一乍的反应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样子，手一晃，递给她一张纸。

    房屋出租，第二行那串应该是地址，最后是手机跟联络人范先生——无比简单的租屋资讯。

    后来在茶馆老闆辅助说明后她才知道老爷爷是来找老闆帮忙刊登租屋讯息的，结果还没刊登就先遇上她、发现她在找房子就上前问问；老爷爷说他觉得她挺合眼缘，提了个很不可思议低的租金……汪怡娴一个冲动立刻就说她要租，明明都还没看过房子呢！

    当然后来该走的程序都走了，作过的功课让她知道老爷爷真的给了她非常好的条件，她很感激——

    可是怎幺就把人家忘了，现在才想起来呢！就算这些年一直一直都没再见过他，但房子有什幺问题电话后都是很快就处理了……

    想着，汪怡娴都不好意思起来，还是被房东爷爷给拉去坐好的。

    「小姑娘认识阿言呀？」没什幺比久不见面，坐下找八卦聊更快恢复认识的选项了；老爷爷的问题让汪怡娴愣了下，阿言？是指范先生吗？

    「啊，我都忘了，阿言就是搬到妳楼下，难怪啊难怪。」汪怡娴还没来得及回答，老爷爷自己已经先想到，自顾地作答完，忽然就凑过去对着她眨眨眼：「觉得我们家阿言怎样，小姑娘如果还单身的话可以考虑考虑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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