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快乐的可能（04）

    「那这些孩子可能就要麻烦妳啰，我待会还有事要忙，大概下午五、六点来接妳，可以吗？」时信双手合十，有些抱歉的拜託我。

    什幺啊？时信要丢下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人孤伶伶的在这里吗？怎幺可以？

    「我一个人吗？」我咬唇，有些无辜的问。

    在这里陪小朋友玩是不错，可是呢，我还是希望时信在我身边，只剩我一个人……有点不喜欢这种感觉。

    「嗯。不好意思，我一定会回来接妳的。」时信的双眼诚挚而明亮，在当中还带着一丝的恳切及请託。

    时信他……是真的逼不得已吧？

    「嗯，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待在这里等你的。」我点点头，坚强地向时信挥挥手，叫他别担心，快点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相信你不会丢下我的。

    「那……掰掰。」时信揉揉我的头髮，还是感受得到他的不放心。这样的他让我好眷恋，而这种程度的眷恋，让我的心，开始跟随不寻常的触觉而延续。

    「掰掰，路上小心。」我忍下想暴走的心情，克制自己别冲上前抱住时信，还逼迫自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道别。

    天……这跟训练演技根本没两样。

    「时信对妳很温柔呢。」目送时信的身影离开后，我身边又传出一个不怎幺熟悉但我却认得的声音。

    「杨院长。」我礼貌性点头问候，虽然杨院长出现在我身边时的确让我吓了不小的一跳……

    「时信来这里陪小孩子已经三年多了，我却从来没有看过像今天的他。」杨院长嘴角浮出一个柔美的弧线。

    现在的杨院长被感动及欣慰包围。这样的她，看起来很满足，连带我周边，也被糖蜜裹了一层薄薄的脆片。

    「像今天的他？」我不禁怀疑重複。

    今天的他和平常的他有什幺不同吗？除了主动承认我是他女朋友之外。

    「是啊。今天的时信，是我从未看过的他。像是把妳当成宝贝捧在手心照料，深怕妳有一点意外发生。」杨院长宽慰的笑容，彷彿时信已经找到一生的挚爱般。

    此时的我是要怎幺开口，时信刚才说的话只是一时兴起，我们根本不是男女朋友？

    「这样的我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负担。」我苦笑。

    我知道自己对时信的依赖有越来越深的趋势，我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没有时信就无法入眠、没有时信就无法安心，这纯粹只是受伤后想找人陪的藉口。这样的我，带给时信的，只有麻烦和负担……

    「可是这对时信来说是幸福的喔。时信因为许多原因，导致他超龄的成熟与坚强，但他毕竟是个孩子，这样的年纪要背负起所有的现实，实在是力不从心。几年前开始，他常常被人生压着跑，过着不是人在过的生活，这样的环境下，体力自然会透支，疲惫在他身上已经无所盾形，儘管这孩子有多幺倔强的想装出无所谓。」说到时信的过去，杨院长的语气瞬间变得感慨不已。

    体力不支……的确，在时信将我捡回去的那天，他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就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连坐在浴室外面都会睡着，可是他依然努力的撑起自己，为我担心，给我受伤后最温暖的关怀。

    今天也是，他怕我一个人走到公车站会忆起什幺，特地从清晨就在我家门口等我，连站着都能睡着，甚至于摇晃不停的公车上都能沉沉入睡。

    现在想想，我总是一昧接受时信给的温暖，却完全忘记时信的感受与状况，这样的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勉为其难的笑着：「但是，我并没有方法解救时信，反而让自己成为他最头痛的负担。我不晓得该怎幺做，才能多少分担他的辛苦。」

    怎幺越说到后面越有股淡淡的悲哀涌上心头？时信他为了我做那幺多，儘管当时的他不认识我，却依然从坏人手中将我救出，收留我一个晚上，甚至阻止我想寻短的动机，更别说在学校相遇的我们了。

    时信一直牵挂着我的心情与思绪，想尽办法让我打起精神，要我努力的哭、适当的发洩，而他总是不离不弃的陪在我身边，待在一个只要我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地方。

    跟他比起来，我呢？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鼻子突然酸酸的，这是想掉眼泪的前兆。

    「谁说的呢？我看见时信打从心底最温暖的柔情，是为了妳一个人。只为了妳喔，韫槿。」杨院长身边散发出一圈圈光芒，此刻就像是上帝派来的天使，那幺样的温柔，让人沐浴其中。

    时信的温柔，只为了我一人？

    这……

    「韫槿，虽然妳个人认为是时信的负担，可是并不代表时信会这幺想喔。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我认为妳是改变时信的重要关键，也许妳现在不能为他做什幺，但我相信，只要妳继续陪在时信身边，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帮助。那孩子需要的不是什幺改变世界的威望，也不是能够让他脱离现在生活的女人，而是一个真心真意，能带给他幸福的女孩。韫槿，妳是我看过目前的女孩中，唯一拥有这样的条件的人。」

    我不晓得该如何接话下去。杨院长的一番话，认定了我和时信就是男女朋友吧？现在的我该怎幺解释呢？还是就这幺样让它随风而去？

    我明白自己的心不想离开时信，因为他是目前唯一知道我的遭遇，也是唯一能够给我温暖的人，可是我这样的任性却会带给他许多麻烦，我不想要时信为了我还得额外去头痛这些问题。

    杨院长说的那些话，都不过是建立在「我和时信是男女朋友」的条件上罢了，一旦我们不是男女朋友，那些话，也就自然的蒸散于空气中。

    不是公主的我，要怎幺带给王子幸福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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