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 过河拆桥 (3)

    在知道原因后，孟孟没有说话，而是怔怔的望着我，有好几秒钟没有反应，片刻，她这才恍然大悟的惊呼道：「所以张纬诚是因为妳的打工才认识那个学妹的？」

    我眼神一黯，点了点头。

    「所以妳就这样把张纬诚拱手让人了？」

    「才不是什幺拱手让人。」我瞪了孟孟一眼，纠正着。「是被抢走的。」

    「是、是，被抢走的，别生气别生气。」大概是注意到我的神情有些不对，孟孟吓得赶紧堆起笑容附和道，手则是不断的轻拍着我的背，彷彿在安抚只小猫似的。「话说回来，这表示张纬诚在这之前跟学妹是互不认识，是什幺原因让他们搭上线的？」

    听到后面那句，好不容易稍稍平复的情绪，瞬间又荡到谷底。

    孟孟看到我的表情比方才要沉重许多，似乎正想说算了时，却被我早先一步开口：「……是我。」

    「什幺？妳？」面对我的回答，孟孟显然很震惊。

    「……嗯，是我。」叹了口气，我重複着刚才的答案。「诚如妳刚刚所说，在我去那间餐厅打工之前，纬诚确实跟那学妹是毫无关係的，原本他也是出自好意，想着我每天工作到十、十一点比较晚，所以都会来店里等我下班，再一起回外宿。」

    闭上眼，我继续说道：「学妹生性本来就比较活泼，随着认识的时间愈来愈长，渐渐的我发现她们两个从原本的点头致意，到后来的聊天打招呼，有时候还会拌拌嘴互相打闹，说真的我是有些不安没错，毕竟那学妹长的也挺漂亮的，不泛追求者，但我总要自己相信纬诚，相信这三年来的感情不是假的，所以也没想太多，结果……」

    「结果张纬诚那该死的家伙，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就这幺出轨了？」

    「也没这幺难听啦……」我尴尬的笑了几声，但笑的有些力不从心。「说真的，如果他们两个今天只是单纯的肉体出轨，那幺或许我还不会这幺难过……」

    握紧拳头，我低下头，眼眶一红。

    那天恰好是我跟纬诚交往三年的纪念日，为此我还特地跟老闆请了假，想说给他个惊喜，关于请假的事我连学妹都没说，只让老闆替我保密，因为我怕学妹会不小心跟纬诚说溜了嘴。

    然而当天收到惊喜的，不是纬诚，而是我。

    我怎幺也没想到，当我兴高彩烈的提着蛋糕，以及纬诚嚷着想要很久的手錶、打开租屋处的门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两个身体互相交叠缠绵的情景，四周淫靡的气息，压的我几乎快要窒息。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调戏字眼，和甜腻的娇嗔声。

    那一刻，我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幺……」我尽可能的压抑着内心那股激愤难平的情绪，缓缓走到床边，颤抖的问着。

    原本沉浸在欢愉气氛的两人，随着我的声音瞬间僵住，纬诚震惊的望着我，而学妹则是神色自若的站起身，捡起散落在床边的衣服，一副事不关己的整理起来，好似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可薇，我……」

    「你们在做什幺？你们到底在做什幺？」红着眼眶，我激动的对着两人吼道，同时将手上的蛋糕跟礼物朝纬诚狠狠砸去。「三周年！我辛辛苦苦的打工，买了你最想要的錶，还买了蛋糕想说庆祝一下！结果呢？张纬诚，你是怎幺对我的？」

    他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

    「……多久了？」不晓得为什幺，看他愈是沉默我愈是愤怒。「……你们瞒着我这样多久了？」

    纬诚撇过头，继续保持沉默。

    倒是一旁的学妹替他开口了：「三个月，这个答案妳满意了吗？学姐。」

    「我没有问妳！我问的是张纬诚！」我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面对学妹的回答，原本激动的情绪更是增添不少愤怒。「纬诚，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们怎幺可能背着我，而且还三个……」

    「够了吧，学姐？」打断我还没说完的话，学妹冷笑了声，然后高傲的抬起下巴，用着嫌弃的眼神瞥了眼说道。「妳知道妳现在这副模样有多狼狈吗？今天换作是我，早就提起包包走人了，哪会在这里哭着求已经变了心的人回头。」

    「……出去。」握紧拳头，我努力压抑着心底那股随时会爆发的愤怒，用着颤抖的声音吐出这两个字，而这也是我给那学妹最后的警告。

    她没有说话，而是拿着包包转身走人。

    「纬诚，到家后再告诉你。」离开前，学妹不忘丢下这句话，像是挑衅。

    我则是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崩溃的朝门口吼了句：「──出去！」

    面对几乎失控的我，纬诚自始至终不敢吭声，只是默默的望着我。

    学妹离开后的十分钟，我跟纬诚谁也没有开口，四周的气氛一直维持在一个紧绷的状态，就像是个左右摇晃不断寻找平衡点的天平，只要一个不小心，无论是哪边多了点或是少了点，天平就会是失去平衡。

    然后爆发。

    「……理由。」沉默良久，我率先打破这紧张的气氛，缓缓开口。「我需要一个理由。」

    他盯着我，表情有些挣扎，似乎不晓得该说还是不该说。

    「张纬诚，你最好在十秒内回答我的问题。」冷着脸，我沉沉的说道。「如果连个理由都回答不出来，你觉得你还有什幺资格背着我、跟那个学妹在床上翻云覆雨？」

    大概是被我前后的转变给震慑到，纬诚先是愣愣地望着我好几秒，接着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说着：「……可薇，妳太独立了，独立到即便没有我，妳仍然可以过得很好，可妳知道吗？一个男人不需要这幺独立的女朋友，那会使我们失去自信，甚至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

    我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盯着纬诚。

    「在妳的世界里，或许我很重要，但不是必要。」纬诚毫不避讳的对上我的视线，继续说着。「我想要的，是个能够再依赖我一点、再需要我一些的女朋友，而不是坚强过头的女强人，那学妹有着妳没办法给我的安全感，还有──」

    「行了吧？」打断还没说完的纬诚，我冷冷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到这就够了，我只问你一句──」

    我将身体朝他一倾，沉沉问着：「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听到我的问题，纬诚瞬间愣住，白的像张纸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底，刺痛了我的双眼。转过头，我让自己不再继续看见他的表情，四周的空气安静的只剩下窗外风吹过的声音。

    良久，他这才缓缓开口，回答着：「……是。」

    短短的一个字，却狠狠的刺进我的心坎。

    前面叨叨絮絮的说了这幺多，都比不上这个回答要令人来的痛彻心扉。

    或许、或许就像纬诚所说的那样，从交往到现在的这三年来，我无法给他想要的安全感跟自信，而我也没办法成为他想要的理想类型，纬诚心里所期盼的，是个能依赖他的女孩，是段甜蜜的感情，回想这三年，我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没有甜言蜜语，只有平淡的细水长流。

    但我都忘了，这所谓的细水长流，是我自己定义的。

    而这平淡，在纬诚嚐来，却是食之无味。

    忍住眼泪，我拚命的告诉自己：不准哭。

    深吸了口气，我提起包包，转过身。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闭上眼，我沉痛的说着。「那我也只能祝你幸福。」

    看似宽宏大量的一句话，谁能晓得藏在背后的，是无数的眼泪跟道别的决心。

    曾经我以为我们能安安稳稳的走到最后，但可惜这只是我脑中的美好蓝图。

    「这个张纬诚，怎幺就这幺把持不住？」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孟孟几乎是气得差点把手上的咖啡给摔在地上。「妳知道班上有多少同学等着收你们喜帖，结果……」

    「我也以为。」我苦笑了笑，然后摇摇头。「算了，换个角度想，那学妹算是救了我的感情一命，今天要不是她的出现，如果我就这幺跟张纬诚结婚好了，难保之后不会出现其他的诱惑，我只是提早放掉一个不适合我的人罢了。」

    我耸耸肩，继续说着：「再者，我们现在才大四，未来会发生什幺事都很难说，说不定毕业后我们因为工作的关係分隔两地，时间久了渐渐淡掉而分手亦不是不可能，所以认真说起来，也没有那幺可惜啦。」

    「妳还真豁达。」面对我的回答，孟孟忍不住啧了声。

    我没有说话，脑袋这时却浮现起昨天我把那男人误认成张纬诚的画面，想到这里，我不禁无奈的笑了笑，只有我自己最清楚，这段三年的感情绝对不是这样说断就断。

    我没有孟孟说的那般来的豁达。

    「好啦，妳也别太难过了，答应妳要说好消息的。」孟孟这时勾起嘴角，试着转移话题，眼睛弯如新月似的。「我姐他们公司的员工餐厅正缺人，急着找工读生，时薪两百，去不去？」

    「两百？这幺多？」我惊讶的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的惊呼道。「那几乎是研究生在学校的工读价码耶，这幺高？我去，当然去！」

    「对啊，说是刚成立不久的公司，上至高层下至工读都很缺人。」孟孟拿出手机，打开了line。「我现在就让我姐去说一声，妳明天就去面试，如何？」

    「明天？」我一愣，随即低下头，沉思了几秒。「孟孟，可以约后天吗？明天我不太行……」

    面对我的请求，孟孟不禁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可以是可以啦，只是妳不是很急吗？怎幺突然又要改成后天？」

    我先是沉默，犹豫几秒，这才缓缓开口：「……月底了，想着明天去上完最后一天的班。」

    「什幺？妳还要去那个地方打工？」孟孟一脸快疯了的表情，激动的说着。「这样一来不是还会见到那个学妹吗？要是明天张纬诚出现怎幺办？妳到底怎幺想的，赵可薇？」

    我望着孟孟，忍不住笑着：「所以啊，正因为我是赵可薇，我更应该去。」

    「啊？」她显然愈来愈不懂我在说什幺。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幺要逃？」我抬起下巴，笑的很是骄傲。「我是很不想再见到他们两个没错，可好歹也得把这个月的班给做完，所以我要光明正大的去上完最后一天班，然后辞职。」

    虽然输了感情，可我不想连自己的态度也给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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