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注定

    「小姐，快跑！」樊洛华有一瞬间的呆滞，她看着彷彿静止的时间，火焰却仍然无尽的蔓延。

    「护着小姐！」尔兰大叫，却无人应声。

    「小姐，奴婢背夫人，小姐先出去吧。」尔兰抬起徐天荷，把她的皓腕搭在肩上。

    「我们一起走吧…问兰呢？」樊洛华一边扯下了纱帐包覆徐天荷，一边张望着四周。

    「那丫头好像先走了…咳咳…」尔兰只觉得浓烟呛入了鼻腔，很是不适。

    「没时间了…」一块木板挡住了通道，樊洛华用内力把它震开，从细缝中爬出来…

    ＿＿＿＿

    「洛华、天荷…」映入樊兆尧眼里的是一片火海，他的声音是如此撕裂心扉，和绝望。

    「丞相。请让小辈去救洛华。」凤羽玖站在他身侧，面无表情，却让空气瀰漫着不知名的忧愁。

    「八皇子…你确定。」樊兆尧喃喃自语着。

    「是。」

    浸过冷水的湿衣服摀住口鼻，凤羽玖和几个侍卫进入袭云宫内。

    「有没有人哪…救救我们…」尔兰凄婉的声音立刻被凤羽玖听见。

    「洛华…妳们在哪里。」闪过崩落的珠帘，踏过一具具昏迷的侍女们，凤羽玖仍然无法分辨声源。

    「小姐…有人来了。」尔兰的声音很兴奋，樊洛华的小腿被瓷器割伤，无法行走，从额间沁出的冷汗透露她受伤的事实。

    「洛华……」凤羽玖越朝里面去，空气就越稀薄，连他也开始大口喘息。

    「八皇子，夫人和郡主怕是…」一个胆子极小的侍卫不愿再进去。

    「不想进去的就滚，留下来的我有赏。」凤羽玖不愿再多谈，毕竟先找到人比什幺都重要。

    洛华是他很重要很重要，胜过自己的人。

    尔兰不停拍打着樊洛华，不让她睡着，就算她自己也自顾不暇，但心中还是希望能保护这个视自己如姐妹的小姐。

    「尔兰。」樊洛华的指甲拧着大腿肉，小腿的伤几乎已经麻痺，她只好继续寻找能提神的新区块。

    幸好古代女子的手指一个比一个长。她笑了，这种时刻，她几乎佩服自己的勇气，她想着，如果任务没完成，又会如何呢？

    「先带娘出去，这是命令。」

    「小姐…」尔兰咬着牙「奴婢…」

    「快去！」樊洛华觉得自己快嚥尽最后一口气，她的目光转向还没被烧毁的唯一通道，木窗。「那里。」

    ＿＿＿＿

    悠悠转醒。

    她身上彷彿有千斤重，脸上火辣辣的痛，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尔兰。」声音有些沙哑，不似之前那般清脆，或许是因为浓烟真的吸入太多了吧。

    在旁边等着主子清醒的问兰立刻奔来「小姐终于醒了。」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都是奴婢不好。」问兰扑通一声跪下「小姐一定很恨奴婢吧…」

    「拿镜子来。」樊洛华的耳根子一点也不清静了，也不想和她废话，等一下见到丞相一定要把她遣返回去。

    「小姐。」问兰把镜子递到她眼前，铜镜很是模糊，看了老半天也没看出什幺「给我打一盆水来。」

    「小姐瞧奴婢高兴成这样，都忘记通知丞相了。」问兰自顾自地说着「奴婢这就去。」

    「站住。」樊洛华叫住她「娘呢？我要去看娘亲。」

    少女静默的站在墓碑前，石碑上位上刻的字很是清晰——爱妻天荷之墓。

    「小姐节哀啊。」问兰在一旁说道。

    「我到底昏睡了多久？」她木讷的看着石碑上的文字。

    「…小姐昏睡了三个月。」问兰低着头，不停绞着衣摆。

    「三个月幺…」樊洛华无法遏止的大笑，该来了一样都不会少。「我要去见爹。」

    丞相的书房很是宽阔，前庭弯弯绕绕的，各式植物和花草，还有一个极大的荷花池，想必是为了徐天荷设置的。

    太师椅上坐的男人很是颓废，眼眸上染着浓浓的思念。整个人彷彿苍老了好几岁。樊兆尧看着桌案上好几幅的画像，却仍是难过。

    「郑颐，再让人换一幅吧，怎幺画都不像…」樊兆尧听见脚步声，以为是郑颐进来了。

    「爹。」樊洛华扑通一声跪下「您何苦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逝者已逝，您这样娘又如何会安心走呢？」

    樊兆尧一愣，樊洛华叹了一口气「爹，娘之前一直教导洛华要放下，对于已经不在的事情，多少都要有所醒悟。」这段话是老师告诉她的。

    人都会为失去的东西惋惜，但这个"失去"这不可能是一切。

    「天荷…应当也不希望我这幺不成气候吧…」樊兆尧的指腹滑过画中女子的脸颊「爹明天就去向皇上请罪。」

    离开书房后，樊洛华立刻以一个服侍不周的名目把问兰打发走了，对方很是不解，樊洛华亦不想和她废话，原主记忆里背叛她的丫头应该是她吧。

    ＿＿＿＿＿

    日子过得很快，因为徐天荷骤逝，皇后下令婚期延后，三个月内她进宫数次，皇后表面上是找她谈心事，其实就是教导她一些把侧妃压下去的手段，皇后的心情一直不错，毕竟皇帝最在意的人死了，她也

    已经没什幺好顾忌了。

    不过就算进宫，她也见不到凤羽玖和未来皇帝凤羽珏，前者虽然救未来辰珏王妃有功，却还是得回边城驻守，后者处理政事繁忙，不得空入宫，每天都在辰珏王府书房里…

    樊兆尧重回朝堂，政事替皇上处理的井井有条，得圣上器重，百官都巴不得巴结这个大红人，这和丞相府出事时的冷清大有迥异。

    「尔兰，我们去城里逛逛吧。」来凤朝后，不是进宫就是在家，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她都快憋的发慌「可是…小姐二月后出嫁现在出府怕是有违礼节…」眼见尔兰又要唸个有完没完，樊洛华直接提出一个她拒绝不了的理由「进了王府可有好多奴才要赏赐，咱们总得去採购些吧。这些人準备的礼物也不一定是最好的…」

    尔兰拗不过她，戴上面纱，让轿夫抬着出府。

    凤城还算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有钱人家的千金不少，民众见轿子也惯了。

    一个荳蔻年华的少女似被谁追着一样，跑了出来，她身后是几个大汉，路人纷纷闪开，深怕惹上什幺事情，毕竟大汉看起来魁梧，没有人不会怕被揍。

    听见惊叫声，樊洛华探出半颗头「叫家丁拦下他们。」

    「好汉不挡路！」尔兰将少女护在身后，几个家丁把壮汉围住。「小女子敢问，这个少女犯了什幺？」樊洛华踏下轿子，缓缓开口。

    「你们是谁。」为首的大汉凶险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慄。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其余的不必多说，若是她欠了你银子，我可以替她还。」她也是怕那些人的，不过她可是有强大的内力，这些家丁也不是吃素的啊。

    「她欠我五十两。」大汉一见她愿意替她赎身，也不想多耗体力。

    「给。」尔兰交上了五十两，大汉们摸摸鼻子走了。

    「多谢贵人相助。」少女很感激她的见义勇为。

    「你可愿意跟在我身边？」樊洛华问。少女点头

    「奴家无以回报贵人，只盼能为贵人效力。」

    「尔兰，以后妳负责教导她…妳有名字幺？」

    「奴家的娘都叫奴家小怜，怜是怜惜的怜。」

    「那妳以后就叫做怜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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