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5）相逢，如此模样（1）

    走入偏院正厅，她朝里头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影。「阿雪这时会是去哪？」望了眼周遭她退出正厅沿着檐廊慢慢走着，不急不促的步伐慢绕着整个偏院，最后走来游廊连接小座亭外看到阿雪与岁平坐在鞦韆上晃阿晃的。

    「阿雪。」她倚着廊杆轻唤。

    听到唤声，她抬头望去就见茗缇走来。「小总管怎幺来了？」

    茗缇见她起身便摆手道：「妳坐着吧，在跟岁平玩阿。」她偏头侧看窝在阿雪怀里的岁平，就见他张大着眼巴望着。「这辰头不睡会吗？」

    「方才已经小睡过了，我跟岁平得着空来看枫树。」

    茗缇仰首望着头顶上这棵火红枫树，零散枫叶已渐渐脱离枝掗至尾声，仅剩为数不多的几片枯叶还盘据着。「最美的枫落已经过了，现在只剩残余几片而已。」

    「是呢，但即使如此直到最后一叶也都是很美。」

    「只要妳跟岁平一块到哪里看什幺景色都很美吧。」

    雪染杨唇笑看着岁平。「是阿，有岁平在即使在伤心的事情都能变成快乐的。」

    闻言，茗缇两手交叉胸前道：「真的有岁平就足够了吗？」

    雪染怔了下随即会意过来，苦笑说：「小总管来找我是要帮丽大娘劝说我的吗？」

    「劝说？」她一脸疑惑。

    雪染叹了声。「唉，还想说丽大娘应该只是去找当家说小冰的事情而已，结果还是又说到我这份上了。」头倚靠着麻花粗绳上，她闭眼道：「我会去的，我会去跟丽大娘安排的对象见上一面的，如果相处不错也会考虑与他成家的。」

    「欸？」茗缇错愕一愣。「妳想成家阿。」

    一听这回答，雪染不知所措的睁眼。「我、我以为丽大娘跟小总管说了才要妳再来劝我。」

    「不…，我是没听她提起过……」不过，这样好吗？

    她偏头作想，感觉让阿雪这时去跟别的男人见面不是什幺好事，毕竟正院里的那位召生公子好像是来寻阿雪的，不管他是以什幺身分来找人，但她直觉不该让那个人知道阿雪要与人相亲这件事。

    不过再想想当家的要她请阿雪去与他见一面，是以『最后一面』为前提，所以即使被知道了应是不会怎样才是。

    等等……

    「想来为什幺已经是以最后一面为主要前提呢？」

    「什幺？小总管说什幺呢？」听着茗缇自言自语，她不甚明白。

    「没事，我只是在想当家同我说的话而已，没什幺。」她笑了笑，「阿雪，我来找妳是请妳帮一个忙。」

    「是关于正院那位来养病的客人吗？」

    她颔首，瞧她脸色未有一丝惊讶。「想必丽大娘也跟妳说过那位贵客了吧。」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是小冰哭着来找丽大娘，刚好她人在我这帮忙我洗衣才知道的，小总管别怪罪丽大娘多话阿。」

    茗缇瞇着眼笑。「没什幺大不了的，虽然大当家忌讳底下人谗传那些有的没的，不过也别把这事看得严重，毕竟妳是无意听到的。」偏头想了下，继续道：「我也确实是要说这位客人的事。」

    「当家的希望我做什幺呢？」

    「阿雪，妳应该知道请妳帮忙的原则都是妳可以拒绝的，不用觉得要报答恩情而答应当家的要求。」

    雪染听着那为她着想的话觉得温暖万分。「我知道的，小总管说吧，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得到她同意，茗缇缓缓道来。「因为小冰哭着求当家别派她去伺候那位客人，当家準了，但其他适合的人选也病的病、探亲的探亲，府中已经没人了，所以当家的就想到妳也有点经验，所以想请妳能否代为前去照料几天？」

    「几天是？」

    「大概是……」抵着额穴柳眉轻蹙，微作细想道：「大概活没多久了，也不用太久吧。」毕竟当家的是让阿雪去见他最后一面，所以大概再活也活没多久了。

    一听，雪染错楞。「那位客人活没多久了？」

    「这细节我未仔细问过当家的。」想起在她来这之前当家那急往药房的模样。「不过情况确实不乐观就是了。」瞥向她，「妳愿意吗？」

    她未立即作答反而抬首仰望延展天际的枝掗，零落垂垂的枯叶随着枫吹袭却仍未脱枝。茗缇的话让她回想起离开皇城后便听闻那人的讣讯，那时即使自己被他的作为感到伤心透彻，却也自责自己为何未再见过他最后一面，那样的遗憾始终到如今令她难以释怀，而如今这素未谋面的人也即将如此，想来便觉得可怜。

    「我愿意去帮忙照看那位客人。」

    茗缇看着她那眼里一闪而过的伤怀，便了然阿雪似乎将自己的过去套入了。不由得她蹲于她身前认真瞅着她说：「阿雪，过去不管是什幺样的遗憾都别再耿耿于怀，现在就是现在，明白吗？」

    雪染微微一讶，但也即刻明白茗缇的意思。她颔首道：「谢谢小总管的关係，我明白的。」

    见她了解她也满意一笑，在要起身时目光朝岁平晃眼一过，随即，她顿时怔住又回看岁平。

    雪染见她姿势诡异而且神情惊讶，想出声询问却见她捧着自己的脸逼近。

    「小、小总管？」

    茗缇神色紧张道：「阿雪，我问妳一件事。」

    「是…，请说。」

    「岁平的爹建不健在？」

    「欸？」雪染错愕的看着她。「小总管为何这幺问？」

    「妳先别问，先回答我。」

    她虽想避开这话题但见茗缇神色急忙模样，便也直言回答：「在岁平还未出世前就因病去世了。」

    茗缇一听才鬆开手退开，但仍是怀疑模样看着岁平，这疑惑神色让雪染莫名心慌，深怕敏锐的茗缇看出什幺。虽然皇亲非一般人能见，但也难免有过人像流于市面或贵冑人家中，毕竟东天府在达官人家中也佔有一席地位，所以极有可能茗缇见过皇亲人像而起疑什幺。

    光是这幺想便让她十分不安，她连忙报着岁平起身。「天气越渐凉冷，小总管如果没什幺事的话我就先抱岁平回房避免着凉。」

    茗提瞧她紧张神色也没阻挡。「好，我也得去跟当家的说妳愿意帮忙一事，明日我便来带妳。」

    「好。」匆匆颔首，她便转往游廊回屋内。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岁平正好将靠在阿雪的肩膀上，那张小小脸蛋摇头晃脑的渐渐远去，可那生冷毫无笑意的模样让茗缇深深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应该……不太可能吧，阿雪说岁平的爹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即使她这幺对自己说，但岁平的脸却一直让她觉得很相似在聚清园修养的召生公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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