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 程耀光

    今天天气很晴朗，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我的脸上，我瞇起了眼，然后伸了伸懒腰悠闲地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想继续刚刚的美梦。这时有个脚步声逐渐靠近，我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是你啊，阿耀。大概又是我妈请你来叫我去上课吧？」我眼睛连一秒都没睁开，重複着那早已进行过无数次的对话。

    「算是吧。」程耀光无奈地回答，他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说吧，这次是什幺理由，怎幺又翘补习班了？难道你又在想他了？」

    我睁开眼看到了程耀光有点牵强的笑容，「我心情不好，若说想他，倒不如问问我何时没想他？」我默默地把目光放在远方，关于这个话题一直都是我的敏感带，不管过了多久我还是没办法自然地提起。

    「嗯……」程耀光听起来跟原本没什幺不同，但我知道他又被我伤了一次了。

    「阿耀，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真的不能接受。你也明白的，我心里一直都有他。」我叹口气，程耀光是个很好的朋友，但我真的没办法在心里有其他人的情况接受他，更不可能因为他对我好就答应，这样等于是在糟蹋他的真心啊。

    「奇奇，我喜欢妳跟妳喜欢谁无关，我就是要喜欢妳，就好像妳一直从没停止喜欢他一样。我不求妳接受我，但你别拒绝我对妳好，好吗？起码这是我唯一能为妳做的。」他一脸诚恳地望着我，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他的真心和决心，我真的不忍伤了这样一心一意的男孩。

    我决定沉默，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一直以来，程耀光帮了我很多，我生病没人理时是他发现了我，我课业差点被当时是他帮我恶补才过的，在我之前得忧郁症的时候是他陪我走过来的。

    「别，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我故作冷淡地说，但我声音正微微颤抖着。「你知道吗，你的喜欢压得我喘不过气，你的关心对我来说是多余的，不管你再好也比不上他。」我内心说着千万个对不起，但如果不说的狠一点，只怕程耀光还是会像之前一样对我好。

    我知道他很好，知道这样一定会伤了他的心的，但我更不能继续用他的好来抚慰自己，毕竟我是不值得被爱的，对吧？今天以后，我要自己坚强点，一个人也能很好的。

    过了良久他才说了一声，「好。」我怎幺有种失去了什幺的感觉。「奇奇妳看着我。」

    我抬起头，他眼里充满坚定，我愣愣地看着他。

    「我决定──放弃喜欢你，如果这是你要的，你放心，我程耀光发誓绝对不让你为难。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停止对妳好，我们就当一辈子的朋友吧。」我眼眶有些红了，我抱紧他，他也回抱着我，手在我背上轻轻地拍着，很令人安心。「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爱哭呢！明明该哭的是我才对吧，奇奇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我渐渐冷静下来了，缓缓的离开那温暖的胸膛，「你问吧。」

    「如果……我在他之前遇到妳，妳会喜欢我吗？」

    「我会的。」我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幸好我没白疼妳。」他温暖的笑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个笑容能一直保持着。

    如果，我在遇到「他」之前先遇到程耀光，那该有多好？但这世界并没有如果……

    *

    国三那年因为爸妈都同时调职的缘故，所以就很自然的搬家了。国三的时候才转校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因为班上的每个人早就有种团体感出现了，而突然出现的我就好像是一个走错地方的陌生人一样，显得格格不入。就这样，被换到新学校的我就这样被无形的孤立了。加上我本身的外表就偏冷淡风格，平常不爱讲话，给人的感觉是一点也不平易近人。

    一个月后，流言和一些奇怪的绰号就这样散播开来了，像是说我在以前的学校因为做太多坏事被强制转学、我是一个哑巴、我都私下勾引别人的男朋友、我跟黑道有扯上关係，如果惹到我的人就惨了、我是扫把星，会带衰身边的人之类的。

    对于这些谣言我都不曾理会，走路经过时别人的谩骂我也毫不在意，直到学校来关心我的状况我才真的生气了，我很快地找出了是谁散播这些不实谣言的，那是一个同班的女生，好像是嫉妒我成绩比她好，说我抢了她的第一名。

    「欸，妳给我说清楚喔！我什幺时候抢了妳所谓的男朋友，妳哪只眼睛看过我跟班上任何的男生讲过话了！」我揪着那女生的领口生气质问。

    「妳这转学生嚣张什幺！你以为只有妳会兇吗？」那女生用高分贝的声音呛了回来。

    「我嚣张？是你先惹我的！敢惹我就要敢承担，啊对，你的妆跟你的脸皮依样厚，要你承认似乎是不可能的。」我冷冷地说着，第一次，我不顾校规刻意挑起战火。总觉得潜在我心中那股作怪的因子彻底爆发出来了，我不后悔反而有一种……快感？！

    「你！你会后悔对我说这句话的，你这臭婊子！」她伸出手想赏我一个耳光，却被我拦下来。

    那个女生对我歇斯底里地大叫，我听到了旁人指指点点的声音，但我仍然没鬆开我的手，对方试着攻击我的脸，却在下一刻扮柔弱了起来，「唉哟！这里有人霸凌啊！」

    我用着充满疑惑的双眼望着她，直到我听到了训导主任的声音。

    「那边的人在干甚幺！还不快住手！」我瞬间了解自己中计了，我放开了手然后转身跑走，在真正跑离人群前我还隐约听到了那女生的哭声。

    *

    「三年仁班37号余奇请马上到训导处来，三年仁班37号余奇请马上到训导处来。」

    我听着这烦死人的广播默默想着自己的复仇计画，这甚幺烂学校啊，是非不分的，随便广播怎幺叫，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欸──那位在树上的同学──你小心一点，别摔下来啊！」一个男生在树下对自己喊着。

    「你是谁？还有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探头出去看情况没想到却意外重心不稳，「啊──」

    「小心。」他迅速地冲过来，当我睁开眼时我就已经在他怀里了。他柔声地问：「你没事吧？」

    「没、没事，你……你是不是老师派来的？」我一脸戒备的问。

    而对方只是笑笑地把我放在附近的椅子上，「你放心我不是老师派来的，我只是在去秘密基地的路上顺手就了一只从树上掉下来的小猫而已。」他笑着揶揄我，我当然有听懂，我垂下头耳根子微微的泛红。

    「……谢……谢、谢你……」我小声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在害羞什幺，也许是对方太过分的温柔让自己感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走！」他笑着拉起我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咦？去哪？」我很顺从地跟着他的脚步，看到学校大楼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有所警备的停下脚步。「等等，你该不会是要带我去训导处吧？」

    「不是，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他说完又继续拉着我走，在我们离校舍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转身进了两棵树之间，再往前走一些我看到了一小片草地和一颗老木棉树。

    「哇！」我忍不住叫出声，看到此情此景我愣愣地望向那男孩，「你叫什幺名字？」

    「程耀光，程式的程，闪耀的耀，发光的光。」他露齿一笑，那一天阳光很灿烂，他是我在学校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

    「喔，原来是这样啊。」程耀光听完我刚刚发生的事到没有多讶异，反而异常的冷静。

    「所以……你相信我？不怕我是骗你的吗？」我有点不安的问。

    「如果你要骗我我一定会看的出来，因为我有读心术。」他笑着指着自己脑袋，又继续说：「好啦，其实我有看到你跟傅莉纾吵架的那刻，他爸是这学校的理事长，有很多老师都偏袒他想藉此讨好理事长。」

    「那我就活该受罪了？」我心里的复仇计画正一点一滴的形成，「我一定要报仇！」

    「好啊，我帮你。反正有很多人跟你一样都被傅莉纾欺负过，只要有一个人比她好她就会做这种事，所以早就有很多人不满了。」

    那年我第一次遇见程耀光，他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也是第一个帮我的人。在我入学那年我联合其他同学联合上书给学校投诉她，最后她在学校处处被同学讨厌最后承受不了直接转学。

    然后我才了解，学校的人有五分之二是墙头草   ，五分之二是有自我意识的人，还有十分之一是看戏的，剩下的则是除了课业其他完全不理会的，把傅莉纾赶走原本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希望她能给我一个道歉而已。

    好不容易在学校安定了下来，紧接着就是要开始準备隔年升高中的大考。

    「欸欸，阿耀你以后打算读哪里？」虽然我很努力的思考未来，但我仍然感到徬徨。

    「我吗？继续读高中吧！我以后想要当个医生，然后救很多的人。」他笑着回答我，眼里散发着光芒。

    「真好，你已经有目标了啊……」我趴在桌上哀怨地说着，手里正画着角色的构图。

    「如果你找不到目标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同一间学校啊！一定很好玩的，目标不用急着找，我们高中再一起慢慢找啊！」

    不知道为什幺，填志愿那天，我默默的在第一志愿上填了和程耀光一样的学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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