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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珊蒂从没对男人说过「我爱你」。

    倒不是她吝于表达，或怕说爱就输了，而是她一直没弄明白爱是什幺，她认为人不该贸然说出自己根本不懂的东西，而且还说得欢天喜地，那样很愚蠢。

    她最多只会说：我喜欢你。

    至于陈瑾这个保守的古人，说的是：「阿珊，我想跟妳一起过一辈子。」

    他是像铁达尼号一样，在甲板上从背后抱着她说的，话语很快就消失在呼呼的海风声里，她几乎以为自己幻听。

    许珊蒂觉得心里很甜，所以她转身窝进陈瑾的怀抱里，海风有点冷，陈瑾的体温高，给了她温暖。

    「娘子今日真爱娇....」

    陈瑾的语气宠溺，还低头亲吻她的髮，又搂紧她，也不管那些船工或其他乘客的异样眼光，她觉得很满足。

    满足到她刻意忽视了「一起过一辈子」这句话后面的阴暗和可怖，这甜蜜掩盖了其中的窒息感。

    我不能没有你，你也不能没有我。

    所以要一起过一辈子。

    这代表她和陈瑾彼此都觉得自己是残缺的，需要对方才能找到完整性。

    这多幺可悲。

    人为什幺非得要靠伴侣才能觉得幸福圆满？

    太不合理了。

    她原本以为陈瑾的状况比她糟得多，所以对她极度的依赖和执着，可是如今看来，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她渐渐习惯他的陪伴和付出，她对他的渴望比以前更深。

    没谈过恋爱的人会以为这就是爱，但她很清楚这不是，这充其量只是把对方当作自己活下去的养份，是掠夺，是贪婪，但绝绝对对不是爱。

    哪怕她并不清楚什幺是真正的爱，也知道爱不可能是这幺丑陋的。

    「我好喜欢你，陈瑾，我喜欢死你了。」

    床上也好，床下也罢，她都会这样对陈瑾说，陈瑾的回应通常是微笑，然后紧紧地把她拢进怀里，像叠三明治那样紧。

    这种话对陈瑾来说或许就像是保证，象徵他有值得存在在世上的价值，可是许珊蒂内心深处知道这样很危险，因为要是哪天她不再喜欢陈瑾，陈瑾可能会垮掉。

    也许她把自己看得对陈瑾太重要，但她不能不去评估这种可能性，毕竟她是陈瑾的老婆。

    但是当她沉默或思考时，陈瑾就会用甜美的亲吻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没办法继续想下去。

    「阿珊，看着我。」

    陈瑾对她讲话总是轻声低语，有种说不出的魔力，所以她会顺从地看着他，沉浸在他俊秀漂亮的眼睛里。

    最后就是两个人又回到私密空间里翻云覆雨，而因为她和他是这幺的渴望对方，在床上就更加激情热烈，彼此都没有意识到，或说刻意的忽视，在水乳交融的浓情蜜意之下，是两个灵魂始终不曾忆起圆满自性的悲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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