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那天补习结束后，废物团们没有一如往常的来找我麻烦。

    我猜想应该是程文楷下的指令，毕竟我并不奢求他们还有一点点的良心。

    而他们现在不再欺负，顶多只能止血，我受到的创伤，是不可能癒合的。

    我不怕程文楷接下来会对我做甚幺，但我还有在等我的人，在珍惜我的人，所以我绝对不会被轻易打败。

    回到家，映入眼帘的是阿嬷正在剥石榴的身影，一看到我回来，就绽放笑颜：「思宁回来啦！阿嬷有买妳最喜欢吃的石榴，洗洗手赶快来吃。」

    听到这令人安心的语气，所有的不快在一瞬间都消失殆尽，我赶紧放下书包握住她那双历经沧桑的手：「谢谢阿嬷，以后我来剥就可以了啦！」

    我轻轻拍拍我的手背，笑道：「那怎幺可以呢？妳一整天这样下来已经很累了，这点小事阿嬷做就好啦！好了，赶快去洗手吧！」

    「好！」我应，走向洗手台。

    我仔细的将手洗乾净，望像镜子反射出的四周。

    这就是我的家，虽然人少，却充满温度的家。

    不像以前，纵然有三个人，却是充满着冷清和寂寞，没有半点家的味道。

    四年级的时候，我和妈妈总是在家里等爸爸回来开饭。

    「妈妈，爸爸甚幺时候回来？」忍不住饥饿的我向妈妈问道。

    妈妈只是温柔的摸摸我的头髮，一边安抚着：「思宁乖，爸爸马上就回来啰！」

    我望向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八点，爸爸下班的时间是五点半。

    秒针滴滴答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家门却依旧没被开启。

    终于，在八点半的时候传来了声音。

    但那个声音不是来自家门，而是来自电话。

    妈妈匆忙的接起，原本兴奋的表情却在几秒后蜕变成失望。

    不到三十秒，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的声音，妈妈背对着我，拿着电话的手无力的垂下。

    但她转身还是用灿烂的笑容告诉我：「来吧！吃饭了！爸爸今晚要加班不回来了。」

    虽然是挂着微笑，可眼底下的失落却隐藏不住，她总是为了不让我察觉她的悲伤强颜欢笑着。

    在我的印象中妈妈就是个很喜欢勉强自己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对谁都很友善，就算辛苦也不曾喊累。

    所以我发誓，等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她，让她过最好的生活。

    让妈妈痛苦的人都是混蛋，我绝对不会原谅。

    可我从没想过有天这个让她痛苦的人，竟然是和我最亲、说过要给我们母女一辈子幸福的一家之主——我的爸爸。

    大约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他就常常晚归，每天回来都是凌晨了，甚至有时还会到天亮才回来。

    我问起理由，他给的答案都是加班，但我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并不单纯。

    他对妈妈的态度越来越不好，语气越来越不耐烦，可妈妈还是语气温和的和他沟通。

    每次爸爸对妈妈发脾气，我都只是躲在房间或角落偷偷看，可那次，我终于忍不住了……

    「妳够了没！」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对妈妈动手动脚，他怒吼着：「连个咖啡都弄不好！娶妳有甚幺用！」吼完，他将咖啡杯摔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原本精緻漂亮的咖啡杯，瞬间碎成碎片……记得……那是妈妈最喜欢的咖啡杯，她说那是爸爸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所以她相当的珍惜。

    「对不起……」妈妈道歉后，蹲下身拾起杯子的碎片。

    怎幺这样……眼前的人还是我认识的爸爸吗？还是那个口口声声硕最爱我们的爸爸吗？

    「不用捡了啦！妳装这样子给谁看！」爸爸又一阵怒骂，将蹲在地上的妈妈用力往旁边一推，使她撞到一旁的柜子，整个人倒在角落，狼狈不堪。

    我实在看不下去，冲上前挡在妈妈面前：「爸爸住手！不要再欺负妈妈了！」我的双腿颤抖，我其实很害怕，害怕爸爸根本不理会我。

    可我相信他还是我的爸爸的！他心中还是有我和妈妈的！

    这样的想法，却在下一秒后消失殆尽……

    「滚开妳这死小子！大人的事妳少管！」他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脸颊传来阵痛感。

    我全身发抖抚摸着被打的脸蛋，眼眶溢出了滚烫的液体，滑落到我的唇边。

    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哭得如此惨烈。

    而当我的哭声响起时，我看到了一个身影站我眼前，「啪——」的一声，鲜红的巴掌印瞬间出现在爸爸的脸上。

    「居然打孩子！你疯了吗？你出去！你给我出去！不要再回来了！」妈妈崩溃的大吼，脸上也和我一样布满了许多泪滴。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妈妈对别人生气，对别人大吼……平常就算我犯了甚幺错，他也只会皱眉要我改进而已。

    「好！我出去！妳就不要求我回来！」爸爸说完后转身离开了家，关门的声音大到比雷声还大，还令我感到恐惧。

    妈妈缓缓转过身，蹲下和我平视，手轻轻拂过我被打的脸颊，然后紧紧抱住我：「很痛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不重用……对不起……」她紧紧的抱住我，以哽咽的声音拚命的向我道歉。

    我只能用相同的力道回抱住她，在她温暖的怀里痛哭流涕……

    其实我真的很痛、很痛……只是痛的不是脸，而是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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