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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中心的新式大楼，身着正式套装的男男女女脚步快速地进进出出，一楼大厅的柜台小姐们浓妆豔抹，笑容彷彿是甜腻腻的蜂蜜，其中一个看起来是二十二岁新鲜人的小女孩看到我立刻娇滴滴地说：「梁小姐，请您直接上八楼就好了！」

    我朝她微微一笑，将原本提在手上的calvin   klein褐色皮革包甩上肩，按了电梯上楼按钮。

    「路庭妳终于来了！」这是电梯一开、长腿踏入办公室，我所听到的第一句话，是eric黏答答的嗓音。

    我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墙边那排一脸骄傲样的女模特儿们，各各身高都有一百七，加上细跟高跟鞋大概都一百八了，身上的布料应该不够做一件t恤，并且几乎都以非常不以为意的眼光瞧着我，让我的愤怒值一点一滴飙高。

    但我很拚命地在忍。

    「我不接受这个风格，根本表现不出我的优点，违约金付一付就好啦。」为首个子最高的女人挑眉，亮晶晶的彩绘指甲指啊指，鲜红的嘴唇一开一合，我一时想不起来她像什幺动物。

    我连眼睛都没眨，露出大大的笑容，粉唇轻启：「请问妳是……？」

    啊，我想起来了，是章鱼！她的嘴唇一看就是动过丰唇手术，开开合合就很像在水底的章鱼，还有两只手乱挥舞，根本就是章鱼啊！

    「我是……」

    「没有人跟妳说过妳的打扮完全不合格吗？」我根本不想知道她是谁，于是赶在她说话之前打断，「对，有时候穿对比色可以增加亮点，但是也不是这样穿啊，妳看起来像是沾了南瓜浓汤的茄子。妳的造型师是谁啊？噢，不要告诉我这是妳自己搭的。」

    eric轻声地笑了，章鱼妹脸色苍白，我继续说：「右边数过来第二个，现在是夏天，summer，妳穿一双毛茸茸的雪靴？妳知道季节也是时尚穿搭的其中一条重要根据吗？」

    「妳们是都以为自己是环球选美第一名的模特儿吗？都很了不起吗？我告诉妳们，并没这回事，妳们的幻想力太强大了，」我顿了顿，眼神往左一扫，「最左边的，站姿不及格，身为模特儿，妳最好试镜就站这样，保证妳再也不用站到伸展台上。背脊挺直、两腿併拢，谢谢妳的配合。连站姿都不合格还谈什幺『违约金付一付就好』？该付的是妳们吧？花钱请人却请来一些次等的，到底是谁运气不好？」

    见我一口气点了三个ng小姐，其他女孩一个个站直身子，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是否得体，但很可惜她们之中只有一个看起来较害羞的甜美女孩让我觉得稍稍满意，估计她不到二十岁吧，她身上那件白色无袖衬衫和牛仔伞襬短裙很素雅，正好衬出她的好身材和白皮肤，非常适合她的气质。

    「绿色花椰菜隔壁的女孩，穿得很好看，妳叫什幺？」

    「我叫妃儿！」花椰菜左边的浓妆妹赶紧回答，她到底为什幺会认为我在问她？

    我拧眉，「不是妳，妳妆太浓了，衣服不是穿得少就是漂亮性感，懂吗？我是说妳站右边的第二个。」

    被我点到名，她明显愣了一下，eric赶紧以我们俩才听得到的声音对我介绍：「她是sophia，还不算是模特儿，只有拍过广告没拍过平面照片，其他都是从模特儿公司挑来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三秒才笑开，以同样的音量对他说：「这样啊，原来现在的实力派习惯留在其他单位，模特儿需要好好整顿招募强档新血？」

    他看着我苦笑了。

    接着我转身，正好对上章鱼妹怒瞪着我的双眼，她惊觉被我发现赶紧别开视线，我不以为意反而朝她灿烂一笑：「怎幺了吗？还是我们直接去换衣服了？赶快把各位身上惨不忍睹的打扮换下不是很好吗？」

    没有任何一个白目鬼敢发出声音，一个一个跟着助理小妹往内走。eric笑瞇瞇地勾着我的手臂，心里大概在感谢老天爷让他有生之年能遇到我这个贵人。

    「妳手上的ck包怎幺那幺好看？」

    「你觉得我身上会有难看的东西吗？」

    受不了。我对他翻了几个白眼。

    「当然没有啊！妳是女王耶！时尚音乐女王。」

    算他识相。

    摄影棚。

    「那个五号，拜託妳好不好，身体放鬆一点可以吗？」摄影师对着花椰菜哀嚎，花椰菜被他越说越紧张，整个人就像被老公抓姦在床的女人，满脸的惊吓写在脸上，肌肉僵硬，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换掉身上那件绿色的露背洋装，花椰菜已经重回人类了，但技术仍然有待加强。

    「要笑，笑容啊！知道吗？」摄影大哥苦着脸，哀怨地看着eric，和我。「好吧，我们再来一次，看镜头－－不是啊！妳在干幺啊？妳是墓碑是不是？」

    我忍住爆笑的冲动，严肃地看着花椰菜小姐快哭出来的样子。

    「好嘛，那六号妳先拍。」eric上前把花椰菜拉下来，将六号妹妹推上去，但情况显然没有改善。

    「完全不行啊！pose没有人这样摆，不是有训练过吗？」他接近崩溃状态，的确，面对这些菜鸟模特儿确实不太容易有什幺耐心，刚才换衣服时我已经见识过了－－「咦？直接换吗？设计师是男的耶！」、「没有试衣间吗？」、「我要去厕所换啦，在大家面前换好丢脸！」

    那时我说：「妳以为真正的时装展有时间给妳们去厕所换？妳们自己拖了那幺长的时间不知道在干什幺，再加上妳们慢条斯理的动作，没有时间给妳们慢慢摸，现在马上换好马上出去，不换也出去，最好三秒内消失，妳可以请助理帮妳按电梯。」我的语气很平静，但她们全闭嘴了。

    现在，面对零零落落的拍摄状况，eric在我耳边哀求：「路庭，妳可以帮我示範吗？拜託……」我无语地看着他。「拜託啦、拜託啦！看在人家这幺可怜的份上……」

    「actually，我也看不下去了。」我耸耸肩，迈开步伐，走到摄影机面前，心里很想说一句「让专业的来」。

    摄影师显得很高兴，一脸「救星来也」的表情。

    「路庭，看这边哦……」

    我将长髮全拨到左侧，双手放在腰际，腰一扭，胸一挺，缩紧下巴和小腹，唇角淡淡地上扬，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镜头。此时此刻，所有灯光为我闪亮。

    「噢！路庭我爱妳！」eric高分贝的嗓音破坏这令人窒息的美感，唉。

    摄影师连拍了好几张，我一边跟着快门挪动身体，抬高下巴、瞇眼、肩膀移动，喔，这都难不倒女王我啊！最后他满意地对我比出「ok」的手势，我才露出不同于拍摄时的慵懒的笑容。

    「这才是艺术嘛！」eric兴奋地抱住我。

    那些女孩面面相觑，我朝她们亲切笑笑，缓缓地说了一句：「不难的，想像摄影机是妳男朋友，妳要媚惑他，但不能让他觉得妳是骚货。」

    eric和摄影师猛点头，她们的表情更惨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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