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你凑什幺热闹？

    「你说上次那个学长哦？」

    「对啊，听说夏盈如……」

    「真的假的？那她跟赵信纬……」

    「谁知道，以前还以为她没乱搞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什幺？妳说她呀？她不是刚刚跟七班那个男生分了吗？」

    「对啊，现在还在那跟人争风吃醋的……」

    「好髒啊这女人……」

    「对呀……」

    最近诸如此类的流言蜚语时常会「不经意」地传入耳中，若在这种时候循声望去，就能看见一双双轻蔑的眼神，以及虽然笑着，但却充满了恶意的表情。

    不过还好，除了这些明里暗里的中伤嘲讽之外，顶多也就是被冷漠对待，还没出现太过激的举动。何况，这些来自于群众的恶意并不仅仅是针对我一个人。

    自从上回和梁依洁争吵后，在班上的日子就变得有些尴尬。有这幺一部份的女同学会对着我窃窃私语，也有些人是对着梁依洁指指点点的；这些人分别是梁依洁与千惠两个小圈子的人。至于班上的男生，倒不是特别与世无争，只是他们的敌意更直接，反而比较不叫人难受。

    如果是以前的我，遇见这样的状况肯定又要心烦意乱好一段时间了，可是这事却偏偏发生在话剧比赛后；与那时候的压力相比，这件事似乎就变得不是那幺痛苦了。

    毕竟梁依洁本就不是个柔弱的小女人，这些闲言闲语似乎也没有影响她平日和朋友间的笑闹，而我在那件事之后几日也就完全平静了下来。于是乎，我们两个身处于暴风雨中心的人反倒都挺平静的。

    如果要形容这件事的话，应该就是一潭深水里汹涌澎湃的暗流吧。不过，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藏在底下的－－

    「妄议同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会认真严肃地说出这种话的，没有其他人了。

    「你干嘛啊？」

    「我们聊天你凑什幺热闹？」

    「对啊！」

    「不对啦，和他有关係呀，毕竟……是吧？」

    「哦－－！」

    紧接着，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嘻笑。

    赵信皱了皱眉：「恶意打压同门可是重罪呀……」

    「啊？」

    「赵信、赵信！」我叫道。

    「怎幺了？」赵信丝毫也没有在意那些像是在看白癡一般的眼神，转身朝我这走来。

    「不要跟她们吵啦。」我放低音量－－虽然此时我已经听见她们继续笑闹的声音了。

    「这不是在争吵。站在同窗的立场上，我认为自己有义务协助她们走回正轨，以免未来犯下弥天大错。」

    「你这又是哪来的台词呀？」我有些无奈，但又有些庆幸；儘管整个班级的氛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他还是没变。

    「何况－－她们说的并不是事实。」

    「……」我沈默了下来－－大概，我说自己没受到伤害也只是自欺欺人吧。

    「我认为比起总是观察他人，偶尔也该表现出自己的意见才是。」

    我楞了一小会，忍不住说道：「你是太常表现出自己的意见啦。」

    「是吗？」赵信疑惑：「不过……或许是吧，我也还是修行不足，当勤于修心修身。」

    「……差不多可以告诉我这套风格是从哪本小说看来的了吧？」我笑着问。

    「这是家父，同时也是恩师的教诲。」

    「你爸爸这样教你？」我瞪大了眼。如果这是真的，还真是厉害的家庭啊……而且，赵信他爸爸是老师？

    「是，父亲教导子女毕生所见所学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个倒不能说不对，可是……」可是总觉得还是有什幺地方不太对呀……

    「当然，不能只是继承父母的知识，除此之外还必须仰仗师傅、师兄、同袍，甚至部下给予的帮助，方能成就更加辉煌的伟业。」

    「不、不是，我不是说这个……不对啦，我可没有什幺师傅师兄的……咦？不对不对……」我忽然开始觉得怎样都好了。

    「冷静点，深呼吸。」

    「哦好。」

    我和赵信一起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吐出，然后再吸气、吐出，持续了五次。

    「好多了吗？」

    「啊，好多了，谢谢。」

    「别客气，那我还有些事，就先告退了。」

    「请……」

    在赵信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小说又读了起来时，我才终于反应过来：「……咦？我们刚刚到底在讲什幺呀？」

    赵信就像是已经沈浸在书本的世界中似的，并没有再转头与我对话，倒是刚刚不知道跑哪去了的千惠一屁股坐回了我面前的座位。

    最近的千惠似乎也不是很正常，少了点活力，多了些火爆与不耐。原本的千惠看见赵信跑来找我闲聊，总会过来八卦两句的，但她现在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支着头发呆。

    刚刚因为跟赵信鸡同鸭讲一番而好转的心情在看见千惠之后就再次沈重了起来。或者说－－是更糟了。

    千惠这状况已经有段时间了，是在我与梁依洁吵架后几天，忽然就变得沈默了下来，原本带头找梁依洁麻烦的风範不再，让我鬆了口气之余又担心她发生什幺事了。

    她没有告诉我详情，只说那是她自己的事，我也就没办法多问下去了。

    于是，下午我就独自去了七班找罗奕帆。但……

    「没事啦，她只是最近心情不好而已。」罗奕帆的态度很是敷衍，我几乎就在这瞬间就已经肯定了千惠的失常与他有关。

    「我就是想知道她为什幺心情不好呀。」

    「可能女生每个月都有那幺几天吧；过阵子就好了啦。」

    「罗奕帆，说清楚。」我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眼，加重语气问道。

    罗奕帆面有难色，但挣扎了会还是回答：「也没什幺大不了的啊，就是我最近游戏玩得兇，她不高兴啊。」

    「你玩什幺玩到惹千惠生气了？」

    「跟妳说妳也不懂啦。」罗奕帆说完后又叫道：「啊，我下节课还有东西要準备，先不陪妳聊了，掰掰。」

    看着罗奕帆几乎像是落荒而逃的身影，我眉头紧皱。有问题，这一定有问题！

    夜晚，我还是往常一样，在网路上随意浏览、看看朋友的facebook什幺的。忽然，又一个小视窗从右下角弹了出来。

    「夏盈如，在吗？」

    「什幺事？」

    最近，看到跳出的密语视窗总是会让我感到有些紧张。尤其这次向我搭话的是孙芷婷－－梁依洁的好友。

    虽然我现在其实更烦恼千惠的事，不过……这种时候孙芷婷找我会有什幺事呢？

    等待了好一会，孙芷婷终于继续说了下去：「我想问一下，事实到底是怎幺回事？」

    「什幺？」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妳和梁依洁那些事啊，我可不认为她会说实话。」身为她的好友，妳还是不信任她呀……

    「妳就确定我会说实话？」虽然对方看起来不像是特地来找碴的，但我还是有些警惕。

    「至少我不觉得妳会说太夸张的谎。」并不是信任，只是觉得会好一点。她的这种直接，让我很自然地想起某个人。

    我稍微想了想，回答：「嗯……我只能说传言都是假的；不管是说我的还是说梁依洁的都一样。」

    「那……妳没有和他们两个在一起啰？」

    「当然没有呀。」

    「也没有跟其中一个？」

    「没有。」

    「……这样啊。」

    「怎幺了吗？」

    「没什幺，我只是被依洁弄得有些烦而已。」

    「有些烦？怎幺了吗？」我问完才想到，以我们两个现在的立场，这幺问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不过孙芷婷似乎并没有这幺想，很乾脆地就回答了：「最近她一直找我诉苦呀，可是我又不清楚状况，不想胡乱帮忙……而且我也不喜欢搞些小动作。」

    「嗯……她找你诉苦？」我一直以为她不在乎这件事呢。

    「别看她平常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可脆弱了。」

    「咦？什幺意思？」

    孙芷婷压根没有替梁依洁隐瞒的意思，直接回答：「最近她可慌张了，生怕这件事被传到学长那去呢。」

    「是哦……」其实第一天周宣谕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不过话说回来，在那之后我也没有再去追问他有没有什幺动作－－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没有的吧。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这事能早点收场。」

    「这也不是我自己说了算呀。」

    「依洁那不用担心，她大概也没有心再吵下去了吧。」

    「嗯……」我回答得很是暧昧。谁知道如果哪天梁依洁得知我们第一天就杀到咖啡店去找周宣谕告状了会不会气得发疯呀，何况……我的气也还没消呢！

    「那就先这样吧，我先去睡了。」不知道是不是猜到我的想法，孙芷婷没有多做纠缠。

    「晚安。」

    「晚安。」

    孙芷婷不是很爱八卦的类型，又是运动社团，所以在女生中有着一种莫名超然的地位－－总的来说，就像个男生一样。

    当然，这只限于性格上。因为孙芷婷身材娇小，有些娃娃脸，以外表来说就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妹；不过这些因素也让她和其他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不过如今再仔细想想，或许还有一部份原因是因为她从来不随便参与小圈圈之间的勾心斗角吧。

    以前我只知道孙芷婷和梁依洁关係不错，但也不见得和她们两个多要好，所以从来也不会去深究。

    思及此处，我忽然想到……梁依洁以前的男朋友好像就是七班的，和罗奕帆同班呀！

    不过……现在总不能去找梁依洁说这件事吧？

    认真思考了会，最后我还是发了密聊给罗奕帆。

    「罗奕帆，说清楚，你跟千惠到底怎幺了？」

    怎知，我这一句话打出去，对方立马下线了！如果这不是心虚，那什幺才是心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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