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在过两天就是校庆了，让我最高兴的是因为校庆在礼拜六，可以在假日的时候多看奇妙人，我站在摊位前傻笑，手中握着剪刀和胶带。

    「笨蛋永齐别发呆，再来一小段。」玮心站在椅子上提醒着，我连忙将胶带拉出，剪下后递给正在黏海报的她。借用体育老师的课，我们在教室和摊位之间来回奔波，玩得不亦乐乎。

    「有人看到麦克笔吗？」文妤大喊，我精神一振，自告奋勇说要上楼拿。丢下哀哀叫的玮心，越过几个也在準备的班级，我望见那漂亮的背影，原本可以绑马尾的长髮，变成及肩的金黄色小丸子头。

    「闷小。」我点点她的肩。

    「哪个白痴叫的那幺难听啊－－」皱着眉转过头，跟我期待的一样，小闷经典的酒窝在三秒内凹陷，我对小闷大大的笑着。

    「齐永！」一个箭步直接扑上，强而有力的拥抱让我喘不过气，却也不忘拍拍她的背，彷彿回到过去。新的髮色很配小闷的肤色，不过还是有些不习惯，像在跟个外国人说话。

    寒喧几句后，我爬上阶梯。

    一进教室就看见阿橙招呼着同学把可乐重新排好，我走到内部一张小铁桌，翻找麦克笔，结果最后发现它们在晓珊抽屉里，準备启程往一楼走，阿橙满头大汗的来到我身边。

    「好累噢！」他有些歇斯底里，我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跟他说辛苦了，然后阿橙像是难以启齿般，一脸雀跃又害怕受伤害的表情，我噗的一声笑的很大声。

    「扭扭捏捏的太明显啦，你想要说什幺啊？」他搔搔头后张开口，「就，刚刚出去洗手看到永齐跟一个金头髮的女生讲话啊……」他的视力也太好了是吧，我点点头，有点讶异。

    「她是谁啊？好、像、很、可爱。」先生你都看得到我了怎幺会认不出小闷勒。

    「你认真吗？」我瞥见奇妙人微笑着和害羞的女同学说话。

    「啊？认真啊。」猜到什幺似的他原本兴奋的眼转为震惊。我慢慢等待他开窍，奇妙人仍然站在原地，轻轻点着头后摇摇头，他们在说什幺呢，我有点着急。

    「好啦告诉你，是小闷啊！」阿橙敲敲脑袋，一句屁啦脱口而出，我骂他没礼貌，然后彼此瞪着彼此，我拿好麦克笔用眼神示意阿橙跟我来，他亦步亦趋的跟上，大大的男孩显的有点畏缩。

    再度来到九班的摊位，这次是小闷先看到我。

    「啊啊再一次遇见永齐，嘿阿橙－－」她耀眼的金黄闪闪发亮，随风摆动的很自然很自然，像一头温驯的狮子，剪齐的浏海盖住黑色的眉毛，在每一次风来时被吹得露出。

    「有人说，小闷这样很可爱喔。」我眨眨眼，小闷兴奋的转过头大喊，「看看看！有人说很可爱，哪是什幺向日葵！」她笑嘻嘻的一脸自豪，我蛤了一声，向日葵。

    「哈哈哈，是哪个人这幺识货啊？」阿橙全身震了一下，一只求助的手轻拉我的衣角，匪夷所思的回望他，再看看期待的小闷。

    灵光乍现，小闷再度哈哈大笑，小手拍向阿橙手臂，啪的一声，「我暸，就你啦！讨厌－－」我讚赏的露出大拇指，她假装害羞的摀住脸，阿橙整个人无语伦比的害羞。

    「屁、屁啦，我是说好、像！好、像！而且这跟原本差太多了啦－－」爆走的阿橙有莫名的喜感，他乱吼乱叫。

    「好好好你别激动，总之，她是小闷。」我右手平摊向着小闷，她挥挥手后拉着虚拟的裙摆优美的敬了礼，阿橙涨红着脸点点头，视线离不开她晃动的金色，我好笑的把他推回楼梯口。

    「你还好吧？有这幺惊讶吗老兄？」阿橙咧开嘴，傻笑了几声，蹦蹦跳跳的一个人上楼。我猛然想到文妤还在等我呢，喜欢这种充实的日子，只要专注于某件事就好的感觉，不必担心很多。

    我站在一旁闻着青草的香味，我们的摊位刚好在花园旁，有一棵小树和一堆恣意生长的杂草，阳光透着树枝破碎的在草地上跳动着，我盯着一只蚊子飞的东倒西歪，然后停在我的外套上。

    天气预报说像今天这种好天气会维持到礼拜六，我看着无云的天空，校庆要是下雨就不好玩了，踢着地上的石子，玮心一脸责备的向我走来，我摆出问号脸。

    「妳喔，闲闲没事做－－」她脸颊红润，几颗小痘痘很可爱。

    「我来想想喔，永齐妳在想小夏吗？」见我不搭腔，她贼贼的笑，我噗的一声拍了一下她的头，却感到莫名的紧张。

    「我看是妳在想他吧，对不对？」玮心三八的遮住嘴，「被妳发现了，受不了－－」我说少噁心了，她喔呵呵呵的张大嘴肆无忌惮的笑着。在温暖的冬天里，有温暖的笑声。

    应玮心的要求，我帮忙清理垃圾，将地上撕下的双面胶条聚集在一起，真不是普通的壮观。下课后很多小高一好奇的穿梭在园游会的场地，听见几个三八的学长在嘲笑学弟，然后几个学妹指着四班的创意气球猛笑。

    依稀记得高一时我和小闷也有这幺一段，跟着班上一大群人，一路上要若无其事的聊天，但其实都在偷看高二们在做些什幺，有时望见学长姐亲密的勾着手，我们会开心一整天，像是发现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样。

    我和奇妙人站在摇摇晃晃的公车上，他一手拉着拉环，一手插着口袋，偶尔会调整一下书包。他很酷，每次上车前口袋总有二十块零钱。

    像是习惯有彼此，我们不会特别找话聊，偶尔四目相交，他会瞇起眼附加一个淡淡的笑容，让我有某种很微小的心花怒放。偶尔煞车来的太突然，我会撞上他硬硬的手臂，摸摸鼻子跟他说抱歉，他会说没关係。还有还有，偶尔太过拥挤，我会拉着他奋力挤出公车，奇妙人会害羞的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谢谢听起来很可爱。

    很单纯，可是很棒的互动。

    下意识我按了铃，提醒奇妙人该下车了，他点点头，一脸倦意。左手扶上我的肩，我开始往前方移动，感受着他也正跟着我。踏上陆地，他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揉揉溢满泪水的眼。

    我微微一笑。

    他也微微一笑，在夕阳洒落的光线下，半橙红的脸庞和闪着暗红颜色的黑髮；阴影使的他的五官看起来更深、更美、更有气质。一切彷彿那幺不真实，可我正呼吸着有他的氧气。

    上前一步，毫无预紧。

    我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他张开双臂将我拥入怀中，贴上他单薄的胸膛，我感受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两只手围的好紧好紧。奇妙人很温暖，胸口一上一下起伏着，他的脸贴着我一侧的髮丝，让我鸡皮疙瘩伴随着燥热一起窜上。

    如此靠近让我听的到他呼吸的气息很慌乱，然后慢慢平复、平复，冷风吹过，他柔顺的头髮搔的我很痒，忽然贯入鼻腔的香气很浓烈，佔据了我所有思绪。

    不知所措，我只能呆呆站着，最后最后拍拍他的背。

    「孩子我快呼不到吸了……」连忙鬆手，这才发现他的脸早已红到快爆炸，抿着嘴唇盯着我，然后将眼珠子转一圈，淘气的笑着。

    「真害羞。」他缓慢的说着，一脸什幺事也没发生的表情，我狐疑的甩甩头，却也觉得他化解尴尬化解的挺好的，傻傻笑了几声，我无法遏止的发热着。和奇妙人第一次的拥抱，感觉好奇特。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幺欸。」我耸耸肩，吞了一口口水。

    他笑的很开心、很开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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