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去老远的地方打球。回来不知道几点了都。加紧打了、提前发了算了。

    ――

    清晨。

    天气阴霾，厚重的云层密布在天空，一丝阳光艰难地穿透下来还没来得及呼吸下新鲜空气，就又被那无穷的灰色给吞没了。

    狂风从远处的森林吹来，带来泥土的清香和飘舞的落叶。

    此时正有一个身着风衣，大剑在背的黑发少年望着城门远处的森林，蓦然，他伸出右手双指闪电般夹住了一片打着旋飞来的枯黄树叶。

    “菲莉亚。”他转过身来，对着身侧正懒散地靠在城墙的小女孩说道。

    “嗯？”红发小女孩抬起头，揉了揉朦胧眼睛。

    “我们。”咔的一声，段悠扬双指用劲，夹断了那片落叶，语气清凉如此时的天气，“就此分别吧。”

    “……”

    菲莉亚歪了歪脑袋，忽然手一撑墙面，淡红色发丝飘舞间，她三步并作两步地站到了黑发少年的身前，抬起头，用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凝视着段悠扬，同时，缓缓地伸出右手，握住了少年的右手，然后，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就如同放了一块护身符在自己身上。

    “有感觉么？”菲利亚的声音清冽如快要下落的雨滴。

    “……”段悠扬触电般收回了右手，“开……玩笑。你才多少岁。我怎么可能会有感觉！”

    “……”红发少女抿了抿嘴，一言不发。

    “好啦好啦。”段悠扬头疼地笑了笑，右手按了按菲利亚的小脑袋，“开玩笑啦。开玩笑啦。切，小菲莉亚真是无趣。”

    “菲莉亚可不喜欢这种玩笑。”菲莉亚双手背在身后，率先向城外走去。

    “生气了？”段悠扬微微一笑，落在红发少女背后的眼神中尽是宠溺。

    “才没有。”菲莉亚的脚步忽然停住，然后很孩子气地踩着自己的步伐又倒退回来，立在段悠扬的身侧，自然地牵住了他的手。

    （小菲莉亚握的很紧呢……）

    “咦？”

    段悠扬忽然抬起头。

    “下雨了。”菲利亚伸出小手，感受着手心的湿润。

    苍穹终于开始宣泄了。

    ――

    山顶。

    “苏菲……下雨了呢。”

    苏雅的银色双眸凝视着面前的短发大剑。视线透过了越发浓密的雨幕。

    “是啊。”眼前的大剑似有触动地抬起头看着天空，“下雨了呢。”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什么时候么？”苏菲缓缓拔出大剑，蹭的一声插进身旁的土地。

    “记得。当然记得。那时候也是这样让人窒息的天气，那时候我们还小啊……”苏雅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以前，“可是！可是！你现在却不再是以前的苏菲了！”

    呛！

    金色火花在雨幕中绽放！

    苏雅背后的大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她依旧是闭着眼睛，任由那雨滴流下自己的额头、眼睛、脸颊，最后堕入土地，碎成一片，默默地渗入地底，一如她那渐渐沉没的心。

    “你一开始把大剑故意插入土地是为了打消我的警戒心。可是啊……你这样却反而爆发了你的那股黑色的……”

    “黑色的……杀气啊！”

    “所以啊！我才讨厌你这种说教的口气啊！”苏菲的右手蓦然胀大，瞬间就撑破了坚硬的盔甲，露出丑陋如妖魔的臂膊，“所以啊！当你拿到黑函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是叫你来杀了我的么？你这个白痴！”

    轰――！

    巨大的剑影撕裂雨幕，就如同撕开两人之间的一切，然后，沉重地砸在了地上。

    苏雅依旧是闭着双眸，却仿佛看清楚了一切，泥土四散间早已经跳离了原地。

    嗡地一声，苏雅身在半空，剑锋偏转。

    “你看不到……你的右臂还有你右手握着的大剑，依旧是杀气，却充斥了黑色的气息。”苏雅的双脚甫一接触地面，脚尖压低，身形侧转，整个身体缩成一团，然后轰地一声踏破土地，整个人猛然射出。

    身在虚空，笔直成一线，剑身倒转，锋芒尽藏于怀中。

    （小型――一字绝杀！）

    “其实。我早已经知道――”

    “哦？”

    呛！

    如一柄折叠小刀，凛冽剑气从苏雅的怀中骤然倾泻而出，如水银、如月光……这一招的势如破竹与出其不意，苏菲的大剑顿时被格挡的脱手。

    被击飞在空中，嗖嗖嗖地旋转着插入了旁边的巨石上。

    “我早已经知道你想杀了我。”苏雅剑指对方，闭目相对，“我的姐姐。”

    “你曾经告诉过我。绝对不能丢了自己的剑。”苏雅蓦然睁开了双眼，银色的瞳孔闪烁着比这雨势更加冰凉的气息。“不然就是死亡！”

    “噢？我有说过这样的话么？”苏菲忽然妖媚地笑了起来，挽了挽自己的短发，“我现在除了一股猛烈的饥饿感……还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呢。”

    说话中，她的面容忽然开始变得狰狞，金色的眼眸流转着比天还要阴霾的气息，身上发出咔咔咔的声音，身体开始胀大，呼吸之间，全身的衣物都被涨成碎片。

    雨幕下，一道闪电骤然划过天际。

    一个巨大而畸形的阴影出现在了原地。

    苏雅默默地闭上双眼。

    “我的姐姐啊……我所能‘看’到的……只是你那黑色的……黑色的气息已经灌注了全身了。”苏雅自言自语着，“而在你还‘活’着之前所说的丑陋啊……所说过的永远都不会希望拥有的面孔啊……你已经拥有了吧……”

    （我已经无法完成互相许下的诺言……让对方作为“人”而死去……也没有人可以了呀。或许……他……可以吧。）

    （但……这便也是组织所希望我做的了吧。）

    ――

    小镇。

    “结果。又回来了啊。”段悠扬卧在墙角，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

    （看来。要等天晴再走咯。）

    菲莉亚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稳地休息过了。刚刚回来，甫一碰到床，就又软软地倒在了上面，此时正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发丝散乱惬意地睡着了。

    蓦然间。

    他望着菲莉亚的眼神一凝，缓缓站了起来，推开窗，雨滴顿时蜂拥而入，冷风吹起他那黑色的风衣，冰凉的湿润让菲莉亚不禁裹紧了身上的杯子，他却闭上了眼睛，仿佛在聆听着什么。

    大雨淋漓，镇民们都呆在屋内，街上只有淅沥沥的雨声。

    雨滴炸开在街道的石板上，如冰凉旋律，很好听。

    唯一的不和谐是那渐渐迫近的脚步声，那种沉重感。

    段悠扬骤然睁开双眼，一道精光闪过眼眸，顺着笔直的街道，直到巍峨城门，然后凝视向远处暗黑色的森林。

    “黑色的……气息啊……”他微微一笑，回头看向仍在熟睡的红发少女，右手握住放在墙角的大剑，呛的一声插在背后，脚尖轻点地板，风衣翻飞间无声地滑出了房间。

    而在他出去的一刹那，窗户也悄然关闭，挡住了那愈发浓烈的雨势。

    （小菲莉亚……给我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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