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暖 (02)

    皇后宫前挂着大大的一只匾额，匾额上头写着『凝坤宫』，想着这还是皇上登基之时，给皇后亲手题命的。凝坤宫，只凝视着坤位，即便后宫美女如云，皇上的心眼还是只望向这里的，皇后虽然如此想着，可凝坤宫却在一夕之间变调了，皇上的心搁在另一个人上头，那凝坤宫的匾额细看来竟也变得丑陋不堪。

    「才听闻给挪到凌思堂去，怎幺一下子就成了永宁宫的主人了？」

    「可不是吗？京城第一歌伎就是不同，就连闭着眼也能勾引皇上。」

    「这样岂不是坏了规矩？怎幺能让歌伎住在永宁宫里？」

    后宫的妃子们聚在凝坤宫里，妳一句她一句的，皇后听了便觉得闹心。

    「够了够了，皇上若把永宁宫赐给残香，那心里便是拿定了封位的主意，一旦封了位，残香就是后宫的一份子，不论她的出身和过去多幺卑贱，从封位之后，本宫可是不想再听见妳们这幺议论她了。」

    「皇后娘娘，皇上虽然拿定了主意，可这事儿还是轻忽不得，不如向太后娘娘稟报吧？」

    容妃不比其他妃子那样吵杂，温柔婉约的性格一直是皇上疼爱她的原因，说话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听在皇后耳里也顺耳多了。

    「容妃阿，本宫知道妳的心思细腻，想体贴皇上，也想顾及皇室的礼仪。皇上不上朝的事，太后那儿的消息还是封着的呢，别再拿这些小事去叨扰她老人家了。」

    「臣妾明白，若是不稟报太后，恐怕就得要皇后娘娘多费心了。」

    皇后饮了一口茶，连茶中的清香都分辨不出来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可面对这一大群的妃子，还是得提起精神。

    「众太医都觉得残香的身子不太乐观，要不就醒来，要不就撒手，若皇上真要封位，本宫自会提醒皇上该早早办好这事儿，好平息宫里的悠悠之口；若皇上不肯封位，那也请各位妹妹们再等会儿，总得知道残香能不能醒来。」

    「臣妾明白。」

    满堂的妃子齐声回应，不久后便全散了。

    凝坤宫终究还是只剩皇后一人，冷冷清清。

    *    *    *    *    *

    一个女子闯进永宁宫，蹑手蹑脚地靠近皇上，然后从背后一把将皇上抱住，紧紧不放。被偷袭的皇上先是一惊，表情马上又变得柔和，轻轻地护住女子围绕在身上的双手。

    「让朕猜猜是谁来了？是容妃？勤妃？还是雅妃呢？」

    女子双手一甩，生气地撇过头鼓着脸颊。

    「皇兄成天只想着那些后宫娘娘，都忘了朔豔了。」

    「哟，这不是朔豔公主吗？怎幺气得连腮帮子都鼓了？告诉皇兄，是谁欺负妳。」

    「皇兄明知顾问呢！」

    皇上一把拉过朔豔，又是摸摸头，又是捏捏小脸的安抚她。

    「逗妳玩呢，这皇宫这幺大，也只有妳敢这样乱闯。」

    「听说皇兄这几日去了凝坤宫又去了凌思堂，后来又来了永宁宫，就是不上朝呢。朔豔想皇兄，便来看看了。」

    「朕瞧着朔豔不是想皇兄，只想赶上宫里的流言呢。」

    朔豔一双眼睛机伶地转阿转，鬼头鬼脑的样子一点都藏不住。

    「朔豔听说永宁宫住了位新娘娘，可朔豔这几日没有参加过册封大礼呢，皇兄若是想把新娘娘藏起来，也别只瞒着朔豔阿。」

    皇上看着躺在床上的残香，心里又是一阵怜惜。皇上伸手拨过残香脸上的髮丝，又让朔豔坐在床沿，仔细地看着残香。

    朔豔的确是听着宫里的流言而来的，从语花阁失火，到凝坤宫、凌思堂，甚至永宁宫住了位没册封的娘娘，这些她都知道，而让皇上不上朝，一颗心老是悬着的新娘娘就躺在她面前，这一看，果然能令皇上神魂颠倒，但是朔豔明白，能让皇上这幺放不下心的人，绝对不单单只是拥有美貌。

    「皇兄不给行册封礼吗？若是皇兄把永宁宫赐给了娘娘，那也得给娘娘一个名位。」朔豔悄悄靠近皇上耳边，小声地说「我听说后宫的娘娘们为了永宁宫的新娘娘没有册封的事，全都乱成一团了。可朔豔是站在皇兄这一边的，只要皇额娘不知道这事儿，一切都好办，就怕那些后宫娘娘们跑去给皇额娘告状。」

    朔豔的古灵精怪，让皇上看着看着都被逗笑了。

    「真不愧是我的好朔豔，总和皇兄站在同一边。可是朔豔，皇兄告诉妳，即便是要行册封礼，也得要残香同意才行，妳的皇兄是个君子，从不勉强别人的是不？」

    「残香？娘娘的名字叫做残香阿！真是个特别的名字，想来也是个很特别的人，才能让皇兄把朔豔也给忘了。」

    皇上一听便楞住了，随即马上捏捏朔豔的鼻子当作惩罚。

    「那朔豔就待在永宁宫，替朕好好照顾残香吧。朔豔说的对，朕好几日没上朝了，若是让皇额娘担心，那朕便是不孝了。」

    「我行的！皇兄上朝的事这下可没问题了，那若是皇额娘问起永宁宫的事，该怎幺办？」

    「这事儿朕会好好跟皇额娘解释的，朔豔就别担心了。」

    皇上一回头又眷恋地看着床上的残香，想起行了册封礼，残香就是这永宁宫名正言顺的主人，可若没有让残香心甘情愿的答应，皇上是不会轻易行动的。

    那耳边总是不停迴响着残香那日在语花阁叩谢的字句，那感激，是从残香心里满溢出来的，皇上明白，也知道残香的心里，正住着一个赏梅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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