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04)

    琼玉楼的姥姥管得严，不爱让丫环们往外跑，怕是迷上繁华的市集，往外一跑就不回来了，这样她花钱买丫环可就成了亏本生意了，除此之外，姥姥最怕的就是丫环们爱上外头的男人，若是还愿意中规中矩拿钱回来赎身的也倒还好，若是不肯回来的，那才真是亏了。

    古梅算是琼玉楼的例外，本就是在碳房打杂的丫环，加上琼玉那一夜的滚水一泼，在腿上留下了大片的伤疤。姥姥在那之后曾到碳房见过古梅一次，但一见那伤口又黑又丑的，忍不住指着古梅大骂赔钱货，就算以后长得再漂亮又有什幺用呢？不能进琼玉楼替姥姥挣钱的丫环，她都不屑照顾。

    「先生每次都留特好的煤给琼玉楼，我替姥姥谢过您了。」

    「应该的，你们姥姥是我的老顾客了，这琼玉楼生意好呢，我的生意也跟着好，是我该好好谢谢你们姥姥。替我向你们姥姥问好。」

    「知道了。」

    古梅将一大篓的煤往背上一扛，厚重的竹篓子压在她身上，更显得她身子娇小。

    天正亮，市集里车水马龙的好不热闹，古梅一步一步缓缓踩着，大颗小颗的汗珠不停从她的额头滑落，或许是几日不曾工作，这样的重活突然让她感到吃力，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还没来得及站稳呢，就被竹篓的重量往后一拖，重重地摔在地上。

    「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伤到你？」

    古梅抬头一看，惠廉正站在她面前咧嘴笑呢。

    「你怎幺在这呢？」

    「我才该问妳怎幺在这呢？」

    「腿伤好了，当然得干活了。」古梅淘气地拍拍自己的右腿，证明自己的伤口已经不疼了「再不干活，可要被姥姥赶出琼玉楼了。」

    「被赶出琼玉楼有什幺关係，妳不是有我的玉珮吗？拿着玉珮来廉王府找我，廉王府里大大小小的房间任妳挑。」

    惠廉一提起玉珮的事，古梅便羞红了脸，微微低着头说不出话。

    「看看这是什幺呢？这篓子的煤那幺重，妳一个人怎幺背得动？我来帮妳。」

    「别别别…」

    古梅还没能阻止，惠廉就把一篓子的煤背上了身，可这煤才刚背上身，古梅和惠廉的身边突然窜出了几个高大的侍卫，其中一个侍卫一把就扛起惠廉身上的竹篓，还把那竹篓往旁边重重一摔，所有的煤都洒出来了。

    「阿，我的煤！」

    古梅惊讶地看着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又看看洒了一地的煤，只好蹲下身子将煤一块一块捡回竹篓子里，惠廉见状，也想跟着弯下腰，但他一弯腰，身边的侍卫全都向着他屈膝半跪。

    「七阿哥，这种粗重的工作，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我们会挨骂的。」

    惠廉挺直了腰桿，面对这群侍卫，他板起脸孔，一脸严肃。

    「皇额娘准我一旬进宫请安便可，在宫外做什幺都不管。皇额娘既然不管，你们谁敢管？」

    「小的不敢，可这竹篓子太重，怕是会伤了七阿哥的身子。皇后娘娘有吩咐，若是七阿哥在宫外的行为不受控制，那幺小的便要马上把七阿哥带进宫里。」

    侍卫的话才刚说完，其他的侍卫便全都起身向惠廉靠近。惠廉看眼前的情势不对，扛起古梅才刚收拾好的煤，一古脑地就往侍卫身上掷去，那煤洒得到处都是，煤屑还飞进了侍卫的眼里，让他们个个都痛得扭曲身子，接着惠廉抓起古梅的手，使尽全力地往市集的另一头奔去。

    因为惠廉的举动而看呆的古梅只是楞在原地，直到被惠廉抓住手才回过神来，看着满天飞舞的煤屑，让她忍不住大叫。

    「我的煤！」

    「妳的煤我待会儿再买新的给妳，我的梅得先跟我逃命去。」

    就这样不知道跑过了多久，惠廉终于停下来了，那儿有一棵和琼玉楼相似的桂树，桂花在风里飘阿飘的，香气就一直在古梅和惠廉的身上逗留，跑得气喘吁吁的古梅虽然疲累，也被这香气治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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