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伍之十一》

    每一年她都会回来，一开始是真恩带她来的，他总会在清明节抽出时间，带恆夜过来。

    只是随着时间长了，事业更大的真恩更忙了，也就开始没有空带着她。

    而恆夜仍然维持清明节会出现，但她也开始在父母亲忌日的时候出现，因为这样她才能有办法确定自己能单独面对他们。

    虽然，每一年她都是这样度过，但说真的，对存浩和文琴，她对亲生父母的记忆真的只剩下最早的五岁之前，她只能记得那段日子很快乐很温缓也很幸福，只是……除非是盯着照片发呆，否则她真的很常只能在自己的脑海里架构出他们的模糊身影。

    无论她如何拼命。

    是为什幺呢？

    是不是因为时间过的太久，所以……一切不再清晰了？

    还是如同那场车祸你们离我远去一样，你们不要我了？

    即使长到这幺大了，她仍然会不自觉得那幺想。

    她不会也不敢奢求古家，即使她有多爱她们。

    更不敢奢望已经离开，化做天使的他们，因为那单方面的回应越是累积，越是无尽。

    「我真的，很想念你们。」

    『但是在爸爸和妈妈面前不一样喔！如果我亲爱的小夜，被坏人欺负了一定要立刻来告诉我们！爸爸和妈妈会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到你身边帮你打倒坏人！』

    「每一次来看你们，总是会想起爸爸说过的话，格外印象深刻呢！然后果然我每次，一定都没办法忍住眼泪，自从你们不在以后，恆夜好像变成了爱哭鬼呢。虽然……你们没办法来帮我打倒坏人。」

    她坐在墓前，每年都像这样好像聊天似的面对父母，只是每一次眼睛总像是坏了水龙头，泪流不止。

    「明天一早，我就要坐飞机到很远的地方，全世界我最不能隐瞒的就是你们了。」

    她试图轻鬆，但是好困难。

    「就是我和莉翠阿姨很久以前就约定好的，你们放心，真恩表舅其实真的太忙也太宠我了，我不可以太贪心，我已经有你们了？对吧！」

    她真的很不擅长「倾诉」，就连现在，即使四周或许能算的上是空无一人，她也是抖着嗓子，好像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来。

    「……所以，我可能会有好一阵子，不能来看你们……」

    「不过放心，我隔阵子会让林爷爷请人来帮你们打理，只是他们可能会有些粗鲁……」

    「我会努力争取回来的，即使很辛苦，即使很遥远。」

    「而且保证回来绝对不会是落荒而逃……像这次一样……」

    最后一句的保证，很明显是对着自己的提醒，张着嘴还想说些什幺，但一回想起那些熟悉的脸孔。

    不能说……

    不能说……

    不能说……

    不能说……

    不能说……

    扬、音音、小綵、小寻……表舅……

    「我没问题的。」

    她扯着笑容，却还是只能像个孩子一样哭着。

    「对不起，我真的太任性。」

    如果有机会，能不能帮我和表舅说声抱歉呢？

    其实我真的很想，找到勇气可以喊出那声，我从没对你喊过的「爸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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