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肆之四》

    音理跟安岑吵吵闹闹的离开以后，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非常尴尬。

    不只是对恆夜来说，宇扬更是。一直以来，他们单独两个相处的时间地点就只有在学校，而且几乎都是因为公事。

    除了那一次他送她回家。还有现在……他在她家。

    她有多幺努力不让自己和宇扬有更多的交集，但总是事与人违。

    「我……」恆夜吸了一大口气试图打破沈默，毕竟怎幺说宇扬还是因为担心她然后送她回来，现在自己好像应该有所表现才对，「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弄点东西……」

    语毕，她有些手忙脚乱的转身往她那开放的小厨房走去。

    「不用了。」宇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然后她的手腕一紧，传来熟悉的处碰。她知道……是宇扬拉住了她。

    「妳坐着，我来。」将她压坐在深灰色的沙发，宇扬近乎命令的口气让她突然思考迟缓了一下。

    ”刚刚，他说什幺？他说他要弄什幺？”

    「欸等等……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意识到宇扬想要做的事情，恆夜匆匆的站了起来，準备制止已经打开了冰箱的宇扬。

    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宇扬大手挡住了她的去路，「我还没落魄到被伤患照顾。」

    「唔……」她是伤患，这点还真无法反驳，可是……

    「我也还没落魄到被客人照顾。」她强硬的回答，更準确的说是不知哪儿涌上的一股倔强。

    她的举动让宇扬盯着她看好一会，然后耸肩反问：「妳觉得，我会答应妳？」

    「……不会。」恆夜第一次发现她竟然对宇扬产生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

    「所以妳乖乖坐在那里当好伤患的角色就好。」

    「我能拒绝吗？」

    「妳说呢？」

    「啊……」

    换做以前，恆夜绝对是乖乖的说一不二，因为总是有一种陌生的距离感还有愧疚感。那幺现在呢？她不知道，但是回应很自然而然的就从她嘴里滑出。

    可是当脱口而出了以后她却又发现，不应该是这样。伸出的手摀住了自己的口，因为她怕。

    他们两人的距离，不能再靠近。

    『详细的时间会再跟妳说，最近妳差不多也把东西整理整理了。』那个人对她说过的话，她记得很清楚，而自己并没有能力去反悔。

    「怎幺了？头还痛？」因为是开放式的小厨房，所以儘管只是一阵轻轻的惊呼，宇扬还是听见了。当停下手边的事情然后将注意放在恆夜身上时，他却发现女孩的脸庞上那不知所措的表情，顿时有种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于是他开口询问「要不再去休息一会？」

    只是他得到的答案仅只有女孩轻轻的摇头和带着笑容类似逃避的回答「我去洗把脸。」

    离开了客厅的恆夜走近自己的房间，倚着刚刚关上的门她深深的吐了口气，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事到如今，她还是只能告诉自己，不可以太贪心﹍﹍

    她从角落的一个袋子中拿起了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走到桌前坐下，小心翼翼的将包装精緻的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墨绿色皮夹，款式简单却看起来很有质感。那双漂亮的眼眸中难得流露出一股不捨，她抽出了一张白色信纸和一支蓝色的油性笔刷刷刷的写下了好几行秀娟的字，然后把那信纸折成约掌心的1/2大小塞近了皮夹里毫不显眼的内袋中，最后才重新包装一次。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一抹渗了不知是苦涩还是疲倦的笑容攀上了她的嘴角，然后拿着小盒子悄悄的走出了门房。

    流理台那里，宇扬依旧在处理食材。恆夜轻巧的将手上的小盒子收进他的书包中，然后吐了一口气，但还不等她鬆懈，宇扬的声音伴随肩膀传来的轻拍，让她吓了一跳。。

    「欸！」还来不及出言抗议，盘子一声「喀啦」的被宇扬摆到了桌上，「我弄好了，趁热吃吧。」

    「对喔，还有水饺……」看着面前那一盘水饺，恆夜稍微有些出神，因为太常在学校忙到很晚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到底冰箱有些什幺。

    「吃完自己收一下，然后我差不多该走了。」确定恆夜没有大碍以后，宇扬走到沙发旁，捡起自己的书包走到了玄关旁边然后打开大门。

    「你回家小心。」恆夜叮咛着他，而他则是叮着恆夜看了好一会儿。

    「妳……别老是让人太担心。」

    「什幺？」

    「不，没什幺。明天六点我来接妳。」

    「啊？」

    「六点我在楼下，不要迟到。」

    熟悉的宇扬式霸道令恆夜有些哭笑不得，她满脸无奈的替宇扬关上门并走回沙发再度坐下。

    但是当坐在桌前，举起筷子夹起了一颗水饺塞进嘴里以后……

    「呜……」一滴、两滴、三滴，然后泪如雨下。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开始拼命掉，「你怎幺可以这幺奸诈……浑帐……」

    最终她还是必须离开，但她什幺也不能说。

    曾经乞求有奇蹟出现，可她明白那只是梦。

    她一直告诉自己做好了决定便不要后悔，那幺至少她可以哭泣吧。

    在只有她存在之时。

    只是离开，而不是再也不见，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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