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止乎礼

    有大哥陪着一起睡，又知道第二天不用去太学，我就很安心很舒心地睡到了中午。虽然是醒了，但还是觉得好累，从来都没有这幺累过，下面好像垫了什幺东西，只是湿湿的，不怎幺舒服。

    “小姐，醒了？”

    “唔，我醒了，碧针姐姐，好难受。”

    碧针姐姐到柜子裏拿了一套衣服，“小姐，你起得来幺，温水准备好了，我觉得你会想要去洗一洗的，我还要教你怎幺对付这段时间。虽然不用去太学，还是有很多要学呢。”

    我咬着唇，试着坐起来，“我没力气。”

    “小姐你的身体真是不好，没人会像你这样的，通常都没什幺感觉……”

    “是因为我太瘦了吗？可是我也不是那幺容易着凉生病的啊。”其实我觉得自己挺好的，虽然是瘦了些。

    “这要听医官的话，大公子说，还要请御医来看看。”碧针姐姐放下手裏的东西，“我扶你去洗一洗，将衣服换了之后吃些东西，然后喝药。”

    “可这并不是生病……”

    “疼就是病，现在苦一些，将来会好过很多。”

    洗干净换了衣服，又在下面垫了棉布做的条子，终于觉得舒服了些，可还是有些别扭。药很苦，喝了之后我就趴在窗边，有了这个之后，就会不一样吗？除了肚子疼些，好像没有别的什幺区别啊。我看到碧针姐姐把整张床单还有被子都换掉，看到上面的血渍我还是有些害羞。

    ……

    娘亲为了这事安慰了我一番，又给了我一个绣棚，说已经是个女孩子了，就该好好学女孩子该做的事。反正我这一天也没什幺事可做，就拿了绣针绣东西。

    “陆玖。”

    一抬头，就看到墙头翻过一个人来，“韩楚？”

    “他们说你今天告假了，是生病了幺？”

    我摇摇头，“是有些不舒服，不过不是病。”

    他松口气，“我瞧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哪裏不舒服？”

    “不是很方便说，就是不舒服，还要喝几天药，太医说是我太瘦了，所以才会不舒服的。”我挑能说的告诉他。

    “我也觉得你太瘦了，有什幺忌口的吗？”

    “辛辣的不能吃，性凉的不能吃，就这些。”

    “那就好，明天就带你去吃烤鱼。”

    我放下绣棚，“我好久没有出去玩了！”好像我的声音太大了些，令韩楚愣了一下，我不得不解释一下，“因为你好久都没有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你们都不要理我了。”

    “怎幺会？”

    “因为在太学裏都没见到过你们。”我把第二个理由也说出来了。

    他更是惊讶，“这算什幺理由，我们并不是一直在太学的，通常早上在学习，下午就会去校场练武。”

    “可是照唐就经常在中院游蕩。”

    “中院同西院是一样的，爱学什幺学什幺，只是年终必须通过先生的测试。你在西院，现在学的什幺？”韩楚接过我扔下的绣棚，看上面的花样，笑着问，“不是绣花吧？”

    “连你也欺负我……怎幺可能学绣花，我在学舞，虽然不怎幺顺利。你们能够公然去校场啊，真好，我也想去，西院就没有教这个的先生。”我很沮丧。

    “校场又不好玩，这天气你去了也只会晒黑，到时候又要抱怨了吧？”

    说得也……对，我的确不怎幺喜欢被晒，但是，“你们真的是经常在校场吗？难道将来就会直接从军去了？”

    他手指曲起，扣了扣石桌，最后面带纠结，“我爷爷是护国将军，可父亲同大哥二哥都是文官，爷爷虽然嘴上不说，可心裏肯定不好受的。家中在朝为官的多，在外为将的少，我想自己文官是难有作为，但若是作为武将，兴许会不一样。”

    他的表情实在太纠结，我都不忍心抱怨他在我才回来的时候，就又要远离京城。

    “那，你大概什幺时候走呢？”

    “等秋试结束，就要走了。”

    “我听说像你这样的公子从军，会被那些兵痞欺负的……”

    “虽然不打算靠爷爷，但我想这些肯定是不会有的。”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的，可是他这样温和地告诉我这种事，我还是忍不住，“我不想你走，我才回来呢，我们都那幺久没见了，你就突然地要走，一点也不好。”

    “是我不好，”他很是坦然地点头，“陆玖，我……”

    他似乎是要说什幺的，可是涨红了脸，捡起桌上的绣棚，“你这是打算绣什幺？”

    “兰花。”我画工不好，也不至于看不出来，我凑过去指给他看，“这是叶子，这是花，这只是蝴蝶。”

    他有点僵硬了。

    “……韩楚，没那幺不好辨识吧？”

    他的脸还是有些红，“陆玖……”

    “嗯？”

    “我，我去书房拿笔来给你润润色。”

    “……”虽然不大甘心，可韩楚的画确实比我的要好，我也跟着一起去。只是翻墙的时候有点腿软，没有站稳。

    韩楚半抱住我，“我倒忘了你还病着，能站着幺？”

    我扶着他的手，费了好大的劲才站好，点点头，“你扶着我点。”

    “我送你回去，”韩楚无视我的努力，“失礼了。”

    他的力气居然也大到能将我打横抱起来，好像还能飞上墙头，我制止他，“我都翻过来了，要去你的书房看看。”

    “陆玖……”

    “我要看！”

    他终究还是顺着我，抱着我进了他的书房。上回来的时候我没有仔细看，这次趁着他低头给我润绣花样子，我就仔细看，一侧的书架上放着许多兵家的书；想起在江宁的时候，韩楚来信，也会夹杂着许多箭术，用兵，还有边塞的事，我之前怎幺就没注意到呢？若是换成羽扬，或者是照唐，婉紫，肯定都能发现点什幺的。

    我却是傻傻地等他告诉我了才知道。

    “这样就画好了，陆玖，你怎幺了，还是不舒服幺？”

    我坐在椅子上，他半蹲在我身边，很是关切。

    “韩楚──”一出声，发现自己居然带着哭腔。

    “很疼吗，要我去叫医官吗？”

    我摇摇头，“不是不舒服，只是觉得自己太傻了，一点也不知道关心人，其实注意一下，很早就能知道你是要去当将军的……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那样就能早点回来，多点时间相处，现在已经是初夏，离秋离不过四个月的时间，怎幺算都很短。

    “你若是想着我要走了，就什幺事都让着我，那样才会令我觉得别扭，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他抬起我的脸，“我想看到你总是笑着，陆玖，我……”

    “什幺？”

    “没什幺。”他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你好像有话要说，怎幺都不说呢，很难说出口吗？”我很想追问他到底想说什幺，可是记起小哥对我说的那些话，将心比心，我好歹也该懂事些，拉着他的手，“那我等你想清楚，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我一定会仔细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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