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副题:伊底柏斯式的家家酒): 第三章 - 记忆
第三章 - 记忆
「小姐、小姐。」惊惶失措的声音在「宛心园」里四处飘荡。
他来了。
听见小玉慌乱的呼唤,姬宛宛嘴角噙笑,扫走裙襬上的枯枝落叶后,从桂花丛中站了起来。
「小玉,我在这儿。」
「小姐,终于找到妳了。小玉找了小姐很久呢。」倏地,红晕染上小玉雪白的脸颊,爽朗的声线渐小。「小姐有客人噢,是……是前两天……的男、男子。」
望着小玉害羞的表情,姬宛宛轻轻说了一句话。
「什幺?!小姐妳说什幺?」小玉问。
姬宛宛说一遍,小玉仍是听不见。
「小姐,妳说大声一点啊。小玉听不见。」
「小玉,我是说,我也听不见啊。」噗哧一笑,姬宛宛不再戏弄她,大声地说。
「小姐……」被抢白的小丫鬟无奈地悲呜,连带刚才紧张心跳的感觉也烟消云散了。
小姐就是这样子的,总喜欢取笑人。
随着主子步向大厅的同时,小玉仔细地打量起步姿优雅、举止得体的姬家小姐。如果没有相处过,小姐压根儿就和普通的大家闺秀无异。
不是她小玉自夸,她服侍过的少爷、小姐可不少呢。
本来,她不是被卖进姬府的。但不知是她身上有霉运,还是她命好,那些才买下她的富户,很快就家道中落。然后,一家接着一家的,直到几年前她被卖到姬府后,才真正的安定下来。
半年前,她刚被派到小姐身边时,真的觉得宛宛小姐和她以前服侍过的小姐们很像耶 —— 荏弱的、温柔的,身子骨虚弱得教她差点以为她会活不过这个寒冬。
不过,逐渐康复的小姐,常常会做出一些教她惊讶的行径,常常会教她……暗暗地生起一颗羡慕的心……
不单因为宛宛小姐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喔。还因为宛宛小姐的思想是如此的不同,心思是如此的灵巧,就连失去所有记忆也没能教小姐皱起眉头半分。所以,虽然小姐「偶尔」会让人头皮发麻,「偶尔」在取笑人家,「偶尔」害她被表少爷责备,宛宛小姐仍是小玉最敬佩的人,连表少爷也只能屈居第二。
「小玉、小玉。」
两声轻唤,小玉对上姬宛宛捉狭的眼光。
「小玉,回魂了。」轻点小丫环的鼻尖,姬宛宛俯在她耳边说起俏俏话。「妳啊,就是要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也要先替我泡一壸茶来啊。」
「我……我哪有……」捧着熟透的脸颊,小玉急奔往厨房的方向。刚才她只是见小姐和他两人坐在一起像一对璧人一样,才一时看呆了眼,才、才不是因为他太过俊俏的原故呢。
不过真矛盾,究竟小姐是和表少爷一起好,还是和这男人一起好呢……
小玉走后,姬宛宛对大厅上的贵客道:
「下人怠慢,教上官王爷见笑了。」
姬宛宛展开娇俏的笑颜,彰显出她这年纪才有的青春气息。
本来十八岁的少女便该如此。无忧无虑的笑着、哭着,全心全意为所爱的人盈满思念、牵挂,而不是揹上沉重的包袱,扮演不该由她扮演的角色。
上官榆在姬宛宛女儿家的举动里找到了另一个他帮她的原因。即使眼前的就一名普通少女,他也会出手相助。
「我和姬姑娘不是朋友吗?」
「我以为王爷已经不把宛宛当成朋友呢。」
「为什幺?难道因为待会儿来的全是武功高强的武林高手吗?」
「你知道?」姬宛宛心头一震。
那些人为了避免别人瓜分他们的成果,把消息局限在他们十三人里。他掌握消息之快超出她预料,而今,姬宛宛担心的是上官榆也打探到了另一个传闻。
「略有所闻。」
「你不怕吗?他们不易对付啊。」灵秀的翦翦秋水打量着他,想看透他真正的心思。
这样的他和众人口中的他有着某种差异,这份差异令她隐隐感到一阵不安。
她开始害怕自己做了最错的决定。没有了过去,她对他的认识就剩下一些宁碎的道听途说,失去了他们之间曾经存在过的牵连,他对她而言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她无法分辨谣言中虚假的部分。
「我怕的。不过因为有姬姑娘的信任。我纵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也该相信姬姑娘的眼光吧。」上官榆神态自若,没有因她的逼视而有丝毫的退缩。
「这……我不就太重要了。」淘气的吐了吐舌,她把想法保留在心中,表现出一贯的姬宛宛模样。「这该不是上官大人在打输时,把责任推卸给苑苑的借口吧。」她调侃道。
「难道姬姑娘真的对自己的眼光如此没有信心?」
「当然。我对上官大人的认识不过是众人的口耳相传。」她直言不讳,毫不掩饰她耳闻各种有关他的谣传。
「那在姬姑娘的眼里,上官榆是个怎样的人呢?」他问。对她的质疑,他平静如昔。
「很厉害的人。」
无情,且心狠手辣。
如果所有谣言都是真的。如果他真的为了权势而害死他义父;如果他真的为了利益而犠牲他所爱的人。
敌方将至的当下,不容她多想,她只能相信他对唐婉的歉意将驱使他帮助她击退聚集在庙内的那帮人。
**
「各位。」破庙之内,青衣男子大声喊道。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把眼睛投向他时,他说:「想他们姬家多年来以武林霸主自居,完全没有将其他武林同道放在眼内,不单对咱们呼呼喝喝,还要咱们服从他们定下来的规矩。今次蓝昊天受伤,是咱们报仇的好机会。待会儿,咱们闯入姬府,千万别先自乱阵脚。咱们要记着,只要咱们同心协力打倒蓝昊天,姬府的宝藏迟早是咱们的。在这儿的每一个人一定会公平地分得他应得的一份。」
说之以情,动之以利,这一篇情利兼容的说词引得在场的武林人土齐声和应。一时间,叫好欢呼之声响彻云霄,好几个甚至流出激奋的眼泪。
他们想像着打败蓝昊天后,姬家满屋的金银珠宝尽在他们手里,多得他们用也用不尽、花也花不清。
「不过……」突如其来的一道年青的声音将做着美梦的人叫醒。
见他穿着淡灰布衣,年岁不过十五、六。在这次的行动中,他负责监察姬府,以防蓝昊天招来其他厉害的帮手。
他尽责的汇报今晨目睹之事。「上官王府的上官榆今早走进了姬府,咱们需不需要再从详计议。」
年轻男子成功的惹起了一阵窃窃私语。没有人想平白无辜的得罪当今势力最盛的上官王府,虽然他们都不是「一般的」凡夫走卒,但以上官榆狡滑的手段、深沉的心思,他绝对有能力让他们成了无头鬼后还莫名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
青衣男人冷笑一声。
「啍!上官榆?!只要咱们往他怀中送上一个娇嫩嫩的俏姑娘,还怕他不和咱们连成一线。想当初唐家不也以这样的手段才得以让上官榆放他们一马?!」
谁也不知道为什幺上官榆如此厌恶唐振声一家,但是谁也看得出上官榆和唐家是不咬弦的。甚至偏激点形容,他压根儿想他们死。
「不过……」年青男子又说:「上官榆好像和唐婉成亲了。」
「年青人,你太好骗了。」青衣男子寛容的摇首,彷彿眼前的是三岁孩童般体谅他的无知。「类似的谣言要製造出来还不容易,反正唐婉都不在了。上官榆即使说他以八人大轿迎娶了她过门,于他又有何损。他不过是要自己的名声好一点罢了。上官榆这种人你还是别那幺相信,道德礼教于他不过是狗屁。」
「富人报恩以财,穷人报恩以命。你要如何回报我给你的这三十两银?」高高在上的男人冷漠的问跪在他马前阻挡了他去路的男子,农地失收的惨况并没有挑起他的同情心。
这年头,「施恩莫望报」简直有如洪荒时期的神话。
不过,上官榆他好命,行了个狗粪运。救了当今圣上,得到死去的上官老王爷收他为义子,在短短几年间把差不多被王丞相赶离朝庭的上官家回复到足以和丞相府抗衡。
不然,他至今跟他一样仍是个小小护卫。怎可能轻轻鬆鬆的丢出三十两,买来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权力、地位、女人,只要有了钱,其他的通通可以轻易得到。
思及此,青衣男人更加重了夺取姬家财富的决心。
挡我者,杀无赥。
抺上毒汁的剑隐约透出不祥的银光。
**
「你瞧这把剑如何?」
「是把好剑。剑身薄而轻,杀人而不沾血。它就是传说中的『雪中寻』吗?」
姬家的兵器库收藏了过百种兵器,单是刀剑,上官榆触目所见已不下五、六十柄,当中不少更是武林传说中的兵刃。在当中,她挑了其中一把软剑给他。
「嗯。送你啊。」
「送我?」
端详由千年一遇的寒铁铸造而成的雪中寻,打磨成镜的剑身映出他儒雅的双目。他想他的信用大槪已经破产。
「王爷误会了。」她看出他眼里的自嘲。「宛宛不是收买王爷。宛宛是想: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王爷今日冒性命危险仗义相助,如果宛宛明知府内藏着能助王爷杀敌的兵器却仍因一己的不捨而藏私,那就真的太说不过去了,所以送王爷剑不是出于不信而是信。」
「真的?」他笑。
她愈认真愈令人怀疑。
「当然是假的。」端起可爱至极的笑容,不消一刻,她的口吻完全转变过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名符其实的收买,类似的礼物王爷都收下不少了,怎幺还不知道宛宛说的是门面话还是心底话?是不是这样说,王爷才觉得我说的是真的呢?」
要不是她可爱的笑容分散了注意,她的嘲弄其实尖锐得教人哑口无言。
「抱歉,我不是故意怀疑姬姑娘。谢谢。」
上官榆落落大方的道歉和感谢教姬宛宛气闷。
「不客气。」
她为什幺因为他的怀疑而生气呢?他的猜测是合理的,她是借「雪中寻」确保他站在她这一方。她生气是因为她发现他已经不在乎她是否相信他吗?
无疑的,他已经把她和「她」完全的分开。
如果现在跟他说,她是唐婉,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是不是仍可保持这份自在?
唇暗暗的弯起,她轻斥自己突生的胡思乱想。
见他挥动雪中寻,正想邀他到花园表演他的武艺,却听见傅总管匆匆忙忙的声音。他慌张的推门而入,惊惶失惜的脸色在见到上官榆后才回复冷静。
传总管低声的在姬宛宛耳边说了几句话,把她叫了出去。
这时候,他们都没有看见来找女儿的姬夫人。
「宛宛……不在吗?」见到陌生男子,姬夫人有点不知所措。
「她跟你们的总管去了宛心园。」大概是非常重要的事,所以她忘了他在这儿,没有交代半句就走了。
「这……」突然,姬夫人彷彿想起了什幺。「您是上官王爷?」
「在下正是。」
「您就是宛宛的……」姬夫人心领神会。
带着他走到用参天大树雕成的椅上,姬夫人和蔼的打量上官榆。
这个位置是当年她陪伴夫君练剑时尊用的。从这儿望过去,可以看见赏月亭,还有宛心园里盛开的桂花。
赏月亭中如今来了两个人,姬夫人没有看见,但是上官榆看见了。他的武功修为教他隐约可见远方的人影。
「果然一表人材,难怪像宛宛这样心性的女孩也喜欢你。」姬夫人说,扬起的笑容有些落寞、有些唏嘘。「宛宛是个好女孩,你以后要好好的待她,不能再像以前般轻忽。天儿是个好孩子,他自小就和宛宛一起长大,打从心里爱着她,盼着和她成亲的一天,他是怕我受不了。再者,我们也没有办法找出她是谁。」
赏月亭的人影重叠在一起。
他慢慢的收回视线,握着剑柄的五指渐渐收紧。倏地,朝阳的问题跃上脑海 ——
「如果婉儿小姐没有死,不过她什幺都不记得了,忘记了爷,而且……而且还爱上了其他人,那爷会怎样?」
朝阳的问题其实问错了,不是他会怎样,而是他可以怎样。
或者他可以杀了他的情敌,再把她软禁在王府,让她眼里从此只望见他,心里从此只想着他——想着他是如何的可恶、可憎、可恨……
又或者他可以时时刻刻的守在她身边,用尽各种方法唤回她的记忆。然后,她会知道他们的牵扯究竟有多深,他曾经伤她有多重,而她背上的包袱又是如何的沉重……
清彻的蓝天飞过一只大鸟,他牢牢的盯着牠挥动翅膀的动作,没有再对远方的景物投向一丝一毫的注视。因为他怕只要他再多望一眼,他就会走向其中的一个选择,把那个拥着她、吻了她的男人 ——
撕碎!
**
「宛宛小姐,对不起。」紧跟着姬宛宛,傅总管内疚的道歉。
「表哥如何得知的?」整个姬府,除了娘亲和傅总管没有第三个人知悉他的身份。
「我吩咐下人小心侍候的时候,刚巧被表少爷听见了。」
姬宛宛无奈的轻叹。
当傅总管跟她说表哥很生气的要走过来武器库,她就猜到表哥听闻了上官榆的出现。
今天是姬宛宛的生忌,却同时是她的死忌。情绪几近失控的表哥是害怕他的出现会抢走她吧,就像一年前他始终没有办法救回姬宛宛的时候那样。
「表哥!」姬宛宛难以置信的大叫。
两个健壮的僕役正强行拉住鬍碴满布的蓝昊天,他瞪着通红的双目,生气的大吼,想要挣脱他们的挟制。
姬宛宛难以置信蓝昊天伤成这样,这是平日以一敌十的表哥?他竟连家中两名不懂武功的大汉也制服不了?
「放开他!」
扶着蓝昊天在赏月亭坐下,姬宛宛痛心的拭去他脸上于挣扎时受伤所流的血。
「表哥,别再这样下去了。」
「宛宛……」蓝昊天捧着她的脸,失落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紧相似却又陌生的黑瞳,她的出现抚慰着他,却又挑动了另一种不安。
「你会留在我身边的,对不对?」他需要她的保证。
她沉默。答应不了,不忍拒绝。
她不是唐婉,却也不是姬宛宛。她无法成为任何人恋情的替身,无论是他的婉儿还是表哥的宛宛。
她默默的凝睇着他 ——
「答应我,你不会跟他走。」心慌的声线急欲寻求一丝保证。他不知道怎样才可以阻止她离开,怎样才可以救回「她」。他找遍了所有名医;他尝试过各种方法,但是……
「答应我啊。」他害怕的倏地抱紧她。
「表哥,我不是宛宛。」她说,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
轻柔的声音听在他耳里响如轰雷。
「胡说,妳就是宛宛!」蓝昊天大吼,企图盖过那细小的声线。
「表哥,宛宛已经……」
「住口!」
他倏地吻住她的唇,阻止她说出姬宛宛已死的事实。
「唔……」
双臂猛烈地想推开他,但她纤细的气力在他刚猛的力度下失去作用,她只能任他激狂地恣意吸吮她的芳唇……
「小姐、小姐……」惊慌的声线突然在园外传来。
趁着蓝昊天闪神之际,姬宛宛大力的推开他。掩住被吻肿了的唇,她气息急喘的问:「发生什幺事?」
「是……是……」激烈的一幕教小玉看傻了眼,顿时忘了她跑进来的原因。
「小玉,妳还没有想出来是什幺事吗?」姬宛宛的语气是罕有的不耐。
小玉偷偷的望向双颊潮红的姬宛宛,她敢发誓现在的小姐生气得不得了。就不知是气小玉打扰了他们,还是气表少爷……
「小姐,有一大群人突然闯进姬府了。」
清脆的语音才刚落地,姬宛宛已经看见由青衣男子带头的十多个彪形大汉。他们或手执长剑,或手握弯刀,团团围着宛心园通往外厅的唯一出口。
「小姑娘,交出蓝昊天,交出你们姬家的宝藏,我郗言保证你们今日平安无事。」青衣男子站出来说,炙热的目光淫猥的打量起园中的姬宛宛。
「『食言』的话都可以相信的吗?」
人随声至,小石子划破空气向郗言飞去。郗言急忙向旁边一跃,险险避过击向眼瞳的石子,额边划出一条血痕。
「上官榆,是你?!」
「我们姬家的事不用外人插手!」
郗言和蓝昊天的声音同时响起。扶着石桌,蓝昊天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来,把姬宛宛拉到身后。
「我没有打算插手姬家的家事。我见到一个老朋友,出来打声招而已。」上官榆淡漠的说,故意忽略他们交握的手。「郗言,很久不见了。」扯开嘴角,他的笑容亲切得让人以为他们交情深厚。
「你们认识的?」边挣扎着抽回自己的手,姬宛宛讶异这预算以外的结果。
「对啊,妳怕了?」侧首望向她,他徐徐的问。拳头在看见她红肿的唇后顿然握紧。
「上官榆,你想要什幺?」郗言清楚他们没有交情可言。
「你会帮他还是帮我?」她惊疑不定地重新估量他。
「帮他还是帮妳?」他重覆一遍。
是了,这就是如今她眼中的他 —— 无情、冷血、为利是图。
他勾出一抺难测的笑,笑得郗言头皮发痲、心惊胆颤。掸掸发绉的衣襬,上官榆高傲的坐在石椅上,彷彿他是这儿所有人的主宰。
「据闻姬府内藏有惊人的宝藏。」
「根本没有!」姬宛宛急忙否定,心慌他可能倒伐相向。如果他成了他们的敌人,他们将连一丝胜算也没有。
「事成以后,姬家的宝藏一半归你。」
郗言说,边暗中对身边的同伴打眼色。
「一半?」他说,似在估量郗言提议的交易的吸引性。
所有人紧张的屏息以待 ——
「为什幺我不要全部?」
众人一片哗然,声音震天。
「上官榆,你别欺人太甚!」摘出手上暗器,郗言一跃飞至上官榆身前就是一剑。
信号已起,众人纷纷加入战场。一时之间,兵器相接之声不绝于耳。他们兵分二路,一半围堵蓝昊天,一半对付上官榆,务求来一个「以快打慢」,「以多欺小」,以最短的时间击倒两名对手。
「郗大哥,咱们需不需要先彻退。」灰衣青年退到受伤避在一旁的郗言身边跟他商议。
眼见但凡接近上官榆的都已挂彩,连武功最高的郗言也身中两刀。假如上官榆执意维护姬家,他们这次的行动可谓已经失败。
他们当中没有一个足以和上官榆抗衡。
「走?!」郗言阴森地冷冷一笑。「你以为那姓上官的还可以支持多久。」更何况,他才刚刚发现了他的弱点。
他竟然异常紧张蓝昊天身边那女人。
每次蓝昊天左支右绌,无力保护那女人时,上官榆就会跳出来为她挡去眼前的危险。最初,他以为那只是上官榆「闲来无事」炫耀武功的技俩。后来他才看清楚,无论情况多恶劣,他仍以那女人的安全为先。不然他们连他的衣衫都沾不到,遑论令他受伤。
展开踏入姬府后的首个笑容,他像猎鹰般紧紧盯着上官榆的左腿。他真的很心急想看见上官榆毒发时倒地求饶的样子。
**
「姬府有没有通往外面的秘道?」
上官榆和蓝昊天慢慢围成一个小圆,背对背对抗圆外的敌人。
「没有。」挡去身侧的长剑,蓝昊天不屑的说。要不是他们趁他不备,他甭为这等鼠窃狗偷之辈逃走。
「你们真的自信得连后路也不会留。」上官榆心下苦笑。
狡兔三窰,他们这些自持甚高的兔子就是太过正经。
提一股真气击退来人于十尺外。他趁着他们惊魂未定的当下,暗自运功压下已运行至大腿的毒。他左边身体已逐渐麻痺,继续打下去输的一定是他。
「你还好吧?」见他脸色愈发苍白,姬宛宛担心问道。
「我帮你打出一个缺口,你带她先走。」刻意忽略她的关心,上官榆将人群引到出口那边。
「那你呢?」
姬宛宛隐隐感到他的不妥,他恶劣的态度是冲着她而来的。他故意挑起她的不信任,他故意将自己放在众人预设的角色里……
他知道了!
他知道她就是他的唐婉。
「啍!」冷笑一声。「妳认为你们留下来对我是助力还是负累?!」
「别逞强!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犠牲!」
她焦躁的低吼终于让他正视她。她的性情一如往昔,常是突如其来的爆发令人意想不到的怒气。
压下拥她入怀的冲动,他浅笑。「放心吧,我还未伟大到为不相干的人捨命。」
风倏地转向,上官榆腿下一踢,踢起一遍沙石。沙子顺着风势吹向那帮人的方向,让他们不得不紧闭双目。
「走!」把她推向蓝昊天,上官榆示意他们趁此机会离开宛心园。
正在此刻,他左脚一麻,整个人跪倒在地。
「上官榆,去死吧!」
郗言把握机会从暗处一跃而出,剑高高的闪耀于天上——
「上官榆!」挣脱握紧她的手,她下意识的扑向他。
「婉儿!不要 ——」
倾刻间他全身的血液凝结成冰,彷彿又再看见命运在一幕幕的重演……
「刷 !」
剑尖划过之处,血飞践而出,染满灿烂盛放的桂花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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