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神秘的涵洞

    布莱德又突然迈步继续往前走，伊莎蓓儿完全不知道布莱德心中挣扎着什幺，但她注意到布莱德身上穿的衣物明显小了一号，瞧，光看裤管的长度，都快变成七分裤了。

    「布莱德，你是不是长高了？」伊莎蓓儿音调稍微变得轻快了一些。

    布莱德淡淡地「嗯」了一声。

    两人手牵着手，伊莎蓓儿一路上叽叽喳喳地问，慢慢地似乎忘了他们头上那些被吊死的枯灵。

    布莱德难得没有显得不耐烦，很配合伊莎蓓儿。

    当他们好不容易走出那处被吊死的枯灵命案现场，伊莎蓓儿看见外头的阳光，她赶紧跑到阳光底下，晒晒她的小翅膀。

    布莱德见到伊莎蓓儿背上的小翅膀有点意外，他问她：「妳在做什幺？」

    「晒太阳，刚才在地洞我吓坏了，翅膀不受控制就冒出来了，好像沾上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我觉得要赶快烧掉。」

    「烧掉？」布莱德问：「这样站在阳光底下就能烧掉？」

    伊莎蓓儿点点头，背上小翅膀挥了挥，觉得靠阳光好像还没办法完全驱离，她求救的眼神，出声问站在树荫处下的布莱德。

    「布莱德，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个忙，帮我看看翅膀上是不是有黑色的羽毛，如果有……你帮我拔下来。」

    布莱德听见她说的话，难得有些感兴趣。猎天使一族的习性很隐密，当然自视甚高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他走向伊莎蓓儿，见她抱膝蹲坐，他居高临下瞧她将自己缩成一团球的模样。

    「直接碰妳的小翅膀吗？」布莱德有些迟疑，猎天使虽然喜欢炫耀自己的翅膀，但对于被他人碰触相当忌讳。

    「对，没关係。」

    布莱德凝视眼前这对小翅膀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触碰那对毛绒绒的小翅膀。

    甫入他手心的触感，居然异常的柔软，他以为会摸到羽毛底下的骨骼，如人类的骸骨隔着皮囊那般。

    伊莎蓓儿的小翅膀，全然不是他预想中的状态。

    手掌心接触到的羽根，好像放进蜂蜜里一样的滑顺，手指与手指之间，来回拨弄温热而厚实羽根，越往脊背的部位摸去，每一根羽毛的温度益发高热，暖和热度犹如站在阳光底下，却不令他感到难受。

    他的手掌像展翅的海鸥，在她的翅膀上飞行，有股棉花糖软甜的香味，不断地随他拨弄羽毛的次数，变得浓烈迷人。

    「找到了吗？」

    伊莎蓓儿出声问，布莱德才从那股抚摸小动物的愉悦感清醒过来，他略略惊讶地收回手，皱起眉，似乎觉得伊莎蓓儿的小翅膀令他欢喜而不悦。

    布莱德语气镇定回道：「什幺都没有。」

    「真的吗？」伊莎蓓儿听起来似乎安心多了。

    布莱德仰头盯着她将翅膀缩回肌肤里景像，然后她衣服背后有两个洞……他忍不住将头撇到一旁去偷笑。

    伊莎蓓儿拍拍身上的灰尘，扭头看着刚才出来的洞窟出口，背包遗留在洞里头了……布莱德的零食和饼乾都放在那只大背包里。

    她一想到那些吊死在地洞的枯灵……伊莎蓓儿甩甩头，噢，不，打死她也不愿再走进去一步。

    伊莎蓓儿看着左腰腹上的腰包，不要紧，她身上还有这只，裏头放的都是防身道具。

    「布莱德，这地方太奇怪了。现场的地形和博森诺公开的地形图完全不一样……还有，」伊莎蓓儿拨开前方与人一般高的树丛，道：「你有没有察觉到……我们从洞口出来后，完全听不到山裏头的任何声音？」

    她走在前方拨开草丛，边走边说：「除了风声、水流声之外……虫鸣鸟叫全部都静止了──」

    原本走在伊莎蓓儿身后的布莱德，突然噔地飞跃弹高，飞起来高度约有一百公尺，伊莎蓓儿惊讶地抬头看着飞在半空中的布莱德。

    布莱德停在空中的时间并未持续太久，他以极快的速度降落。

    「布莱德、你要去哪儿……不要抛下我……」

    伊莎蓓儿看不见布莱德降落在何处，焦急地往前奔跑，她的前方完全没有道路。

    伊莎蓓儿的声音慌急而短促，身上的衣物被周遭突出尖锐的树枝划破，她重心不稳，滑跌倒地，刚好此处坡段地势倾斜，伊莎蓓儿身子飞空直线滑行滚落斜坡。

    在前方勘查地形的布莱德听见她的求救声，身影一闪，瞬捷无伦的黑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两手抓住伊莎蓓儿背后，再奋力一跃，飞了十丈的高度。

    伊莎蓓儿被体型比她还小的布莱德像扛沙袋一样扛在肩上，她目瞪口呆，愕然地望着他们此刻目前离地有数百公尺，接着，心脏像被空气揪紧了一样，胸腔内的氧气减半，再惊悚坠地。

    伊莎蓓儿的双足重新站上地面，布莱德将她放稳后，立刻抽开自己的两臂，逕自往前方迈步。

    伊莎蓓儿心脏噗通扑通地跳，她转头看着周围环境，和刚才的景緻完全不同。他们现在站在河堤边，附近都是铁灰色的鹅卵石。

    伊莎蓓儿指着布莱德看的方向，喳呼：「啊……是涵洞……」

    居然是在这个地方，而且还是被完全封锁的涵洞。

    涵洞通常都是用来洩水排涵的暗渠，根本不可能会被封锁。伊莎蓓儿觉得这涵洞肯定有什幺机密存在，不光是这附近的地形资料与登记不符，启人疑窦，这明摆在眼前的「被封锁的涵洞」怎幺看都觉得不寻常。

    「布莱德，你对这里有印象吗？……如果没有，我们赶紧打道回府吧……」

    伊莎蓓儿用不太妙的语气向布莱德劝说，但是，当她见到布莱德徒手将铁板掰弯，凿出一个缺口，独自走进去涵洞，她就想：噢，他肯定非常有印象。

    伊莎蓓儿再度伸手摸着腰包，彷彿要让自己安心的下意识动作。

    她也朝着布莱德进入的方向走去，她压低上半身，跨越被布莱德扳开的铁板洞口。

    那片铁板的厚度足足有六十公分厚，布莱德竟然徒手就能把这面铁板扳开，伊莎蓓儿心里又是一惊。

    嗯……她发现不太对劲的地方，又从裏面跨出来，她看着眼前这面用铁板封锁的涵洞。

    她伸手摸着铁板上焊接的纹路，不一样……焊接的新旧程度不一样。

    只有她面前这一面铁板的花纹是近期修补的新铁料。

    若将修补的纹路连接起来……伊莎蓓儿脑中描绘出来的画面，是这面铁板被「某物」猛烈撞击，将之撞破的画面。

    伊莎蓓儿心里颤抖着，她忍不住抓住自己的手臂。

    不行……她觉得这里很危险，得赶紧将布莱德带离开这里。

    她赶紧又钻了进去，裏头和一般涵洞没什幺差别，中间是那条她在外头看见的河川，贯穿这处被封锁的涵洞内部。

    涵洞里意外有微弱的光线，伊莎蓓儿没见过像涵洞墙面上拄挂的火光，竟然是紫色的火焰，中间的火芯则是橘红色的。

    伊莎蓓儿不敢大意，也不想在这处诡异的地洞逗留，她赶紧朝布莱德跑去，她跑步的声响在涵洞里突然变得大声了起来，她好像听见河面有水花溅起的动静，急煞住两脚，心惊胆跳的朝左右前后张看，她嚥了嚥乾燥不已的喉咙，弯身将脚下的鞋子脱下，改提在手上。

    布莱德站在涵洞的岔口，一动也不动，伊莎蓓儿蹑手蹑脚的快走到他身边，焦急地说：「这裏很危险，我的直觉是这样警告我的……布莱德，我们快离开这裏……」

    伊莎蓓儿视线往远处捉定，她看到一名全身湿漉漉的长髮女子靠在下水道的阶梯，下半身则是浸泡在河面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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