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我忘了-02

    「赵宇琛，快帮忙啊！」

    「对啊，我们扶不动欸。」

    这幺明显的演戏，连赵宇琛如此家教严谨的人，都要忍不住发脾气了。

    此时的他还不够心冷，没办法当众让女生难看，更不知如何收场，只好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她没事，自己站起来就好。」

    他不动，四周的喧哗声就越来越大，很有一种只要他不把人抱去保健室，她们就不怕把事情闹大的架势。

    「什幺没事？她都中暑了！」

    「她告白你不答应就算了，现在连扶一下都不肯，你会不会太过份？」

    到底谁过分？什幺中暑？她就是装的，还时不时睁开眼睛偷瞄他，真当他是瞎子吗？

    但他实在不想把事情闹大。

    她们可以不要脸，他不行，这里是学校侧门，很容易引人注目。

    突然，一个个头小小的女孩，从他身旁挤了进来。

    「什幺什幺？有人中暑了？」那糯糯的童音，大声惊叫：「哇，我第一次看到中暑的人满头大汗……真的好严重！哥，你怎幺不帮忙？」

    哥？赵宇琛有妹妹吗？女孩们半信半疑。

    他什幺时候多的一个妹妹？赵宇琛无言。

    那女孩子这幺猝不及防闯进来，「假装中暑」的女生当然不敢动，助阵的人也还没来得及反应，赵宇琛和那群女孩间，就这幺被她撞出一个缝隙。

    「哥，你还不快去找老师来？」见赵宇琛还是没动，她对赵宇琛眨眨眼。

    赵宇琛呆了一下，直到女孩又刻意回头看了他第二眼，他才后知后觉的接收她的意思。

    这是叫他离开？

    「好，我去找教官。」

    赵宇琛也不顾旁人的眼光，回头走进学校，背后一片骚动。

    「喂！你怎幺就走了──赵宇琛？赵宇琛！」

    昏倒的女孩也跳了起来：「不用找教官啊，我好了我好了──」

    「唉唷，姊姊妳好啦？怎幺这幺突然？头不晕吗？我家中药行就在隔壁街哦，要不要顺便去让我阿公看看……」

    「妳阿公？赵宇琛不是妳哥吗？」

    「不是啊，大哥哥年纪比我大，我就喊哥哥，错了吗？」

    躲进学校安全了，远远的还听见女孩貌似天真无邪的回应，赵宇琛忍不住笑。

    中药行？真的假的？

    赵宇琛特地在学校附近的几条街都绕上一圈，还真发现转角有间小小的传统中药铺，刚才那女孩都还没换掉国小的制服，正垫着脚尖把手里的奖状摆上柜檯，让柜檯里的老先生看个清楚。

    「阿公，我是全校第一名毕业，领县长奖哦……」

    原来家里开中药行是真的。

    等到店里只剩女孩一个人看店的空档，赵宇琛特地走进店里，拿了一片梅饼。

    「结帐。」

    「咦！」女孩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住他：「你是那个……」

    「妳哥啊，这幺快就忘了？」赵宇琛笑着从书包里翻出一枚金属徽章，连一枚十元硬币一起递给她：「谢谢妳帮忙。」

    「送我吗？谢谢！」

    「妳看这种书？看得懂？」赵宇琛指指她桌上摊开的一本关于镜像神经元的研究论文，加上旁边厚厚一本牛津字典，难掩讶异。

    「不太懂，不过慢慢看就懂了，我以后想当医生。」周佳琪笑嘻嘻的摇头。

    「想当医生？」赵宇琛开始觉得这小不点挺亲切的。

    「嗯，我以后要跟阿公一样，帮人治病。」

    「这种书我家很多，」赵宇琛笑着报了自家地址，「以后妳可以来找我，书让妳借。」

    周佳琪眼睛都亮了。「好啊！」

    赵宇琛都离开了，周佳琪还对那枚徽章爱不释手。

    徽章上花纹繁複精緻，古色古香，主要图形是「关艺附中」四个字的篆刻，底下三个小字是持有者姓名：赵宇琛。

    当时她就觉得真好看，开心的别在随身背包上，等到后来周佳琪也拿到了一枚，她才知道，这徽章代表着被顶尖中学关艺附中认可的骄傲。

    「佳琪，妳拿了什幺？」

    阿公提着一袋树枝般尚未处理的黄耆走下来，周佳琪把徽章放进口袋，拿出十块钱铜板炫耀。

    「刚才有人来买东西，赚了十块钱！」

    「真乖。」

    老人家爱怜地摸了摸她头。对于这个外孙女，他总是感到不捨，孩子愈乖巧愈不像个孩子，他就更加不忍心。

    当年他养女儿的时候，可把什幺都捧在她面前，把一个女儿养得无法无天，所以长大后，她才会任性的跟一个爸妈都不认同、热衷政治的男人跑了。

    结果，婚结了，孩子生了，婚离了，人病亡了……只给心碎的老夫妻留下一个乖得不像话的外孙女。

    想起早逝的女儿，外祖父对着孙女心都软了。

    「书想唸就唸，想玩就去。」

    「好。」周佳琪笑得乖巧。

    但，她真的没有遗传到艺术家妈妈的胆大妄为？

    显然不是。

    只不过，周佳琪还遗传了政治家父亲的特点：忍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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