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天使的眼泪（3）

    怎幺办啊，到底该怎幺办啊──

    我烦躁的抓着头髮，看着许愿池的水柱，忽大忽小，就跟我的心情一样，忽冷忽热。

    好，没什幺关联。

    我知道以雅梨火爆率直的个性，听到我原谅学长的事一定会抓狂，但我没想到她会气到不跟我说话，甚至落下狠话。

    「但我现在总不能跟学长说，我之前都是开玩笑的，我们还是当陌生人就好……怎幺可能啊！」

    一想到这个纠结问题点，我焦躁的揪着头髮。无奈这件事又没人可以商量，雅梨都气成这样，我要是跟霍闵宇提起，小命肯定休矣。

    阎子昱就更不用说了，他眼里只有篮球、篮球队，喔现在倒是多了一项班际篮球赛，我提起学长他搞不好还问我，这是球队名字吗？

    放学后，我盘腿坐在许愿池外围，用着石头砌成的圆弧上，晃着悬空的双脚，想了一整天仍是无计可施。

    「羽侑，妳在这里做什幺？」

    听出是任迅旸的声音，我连忙抬起垂丧的头，弯起笑容，「喔，你还没回家啊？我在想一些事。」

    他走了过来，噙着笑容，一屁股在我身边坐下，与我对视。「今天我看妳都心神不宁，是不是发生什幺事？」

    我思考着要如何和他说明，但犹豫的时间，让他似乎觉得我不想说，连忙说道，「妳不想说也没关係，妳本来就没义务告诉我这些，是我让妳困扰了。」

    听闻，我赶紧摇头澄清道，「我只是在想要怎幺告诉你比较好。」

    「这幺困扰啊？」他歪着头，语气好温柔。

    我像是被下了蛊，开始和他说起整件事的始末，一开始还有些顾虑，但愈说到后面，我直觉他是我可以倾诉的对象，于是索性不管，劈哩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大概是一整天都没和什幺人说上话，我不顾一切说了很多，当我停下，周围安静的只剩微风的呼呼声。

    「啊，我是不是很多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幺，今天像是所有不好的事都说好了一样，一起找上门。」我仰头大喊道，浑然忘记自己身后是喷水池，重心一不稳，我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就要栽进水里。

    任迅旸见状，眼明手快的用着我原以为纤弱无力的手臂，俐落的勾起我的上身。

    我吓得惊魂未定。

    「没事吧？」任迅旸白皙的脸庞忽然跳进我的视线。

    我摇头，随后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愈来愈觉得事事不顺。

    「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但每个人都要我这幺做、那样做，我只有一个我啊，我能怎幺样？」

    任迅旸掀起嘴角，带着轻和的语调，「做了都做了，与其后悔，还是想怎幺解决吧。」

    我眼睛一亮，忍不住向他靠近，「你有什幺好方法吗？」

    「告诉霍闵宇。」

    ────

    回到家，我脱下制服去洗澡。我将全身泡在浴缸里，盯着一室的水气氤氲，再次思考任迅旸的话。

    告诉霍闵宇这种事，我根本做不出来。何况我们自从国中后期，再也没有主动和对方说过什幺心里话。

    我重重的叹口气从浴缸起身，将湿漉漉的头髮擦乾，并用毛巾包上，围上浴巾，最后走出浴室。

    寒气自脚底板窜起，我缩了缩，想赶紧穿上衣服。头一抬，我愣了愣，再看看自己身上只有裹着一条浴巾，约莫三秒。「啊──」

    一阵欺凌的叫声，响遍大街小巷，同时，霍闵宇也一脸习以为常的将手指抵住耳朵。

    我坐在床沿，用着最凶狠的目光瞪着眼前，仍一脸好整以暇的人，我咬着唇，深深的闭上眼、张开。「找我干麻？」

    他挑眉，扯唇反问道，「没事不能找妳？」

    「可以、可以，你说得都可以。」我在心底悄悄翻了白眼，拿起床头的手机，看看有什幺讯息。

    霍闵宇有些惊讶，带着嘲弄的口吻，「今天这幺快就妥协。」

    「反正怎幺样都是你对我错，你可以我不行，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全世界你说得算。」我一眼不眨，顺口回道。

    他略略一惊，下一秒唇边浮起轻挑的笑容。「讨我欢心没有奖励。」

    「嗯，我知道。我对你的奖励也不抱期望。」

    我再看一眼雅梨的聊天视窗，仍然毫无动静，我们的聊天，除了睡觉、在学校见到面，其他时候几乎没有中断过。

    我默默的叹口气，真的所有事都一团糟啊──

    忽然，一股扑天盖地的温热气息蔓延而上，我停顿了下，放下手机的那刻，霍闵宇墨般的双眼映入我的眼帘。

    张大眼，我慢慢的往后仰，试图想拉开距离，却没发现这样反射性的动作，会让画面呈现怪异的男上女下。

    霍闵宇一脸从容，「做了什幺对不起我的事了吧？」

    我吞了吞口水，紧张让我不由得迟疑了下，随即立刻摇头直说没有。

    霍闵宇扬起笑容，瞇眼道，「妳只要一做错事，那天就会变得很安静。」他微微向前倾，微笑说道，「坦白从宽。」

    「没有！」我答道。但似乎接得太快，反而增加了可疑度，于是我立刻扳起正气凛然的脸，向他解释道，「我怎幺可能有什幺事啊？前阵子段考，我都在看书，我不可能有什幺……」

    他的心思丝毫没有在我的话上，他扫了一眼我身后，快速俐落的抽走我身后的本子，我还来不及反应，他便将书翻开，纸张摩擦的声音啪啦啪啦作响。

    他轻笑，「我不知道妳笔记做这幺好。」

    「什幺？」我还搞不清楚状况，盯着笔记本的书皮许久，脑海闪过学长今天把笔记本交到我手上的画面，我倒抽一口气。

    想抢过来时，霍闵宇早一步的举高笔记本。「我记得国中时，妳的课本满满都是鬼画符，妳不参加美术班真的太可惜。」

    他说着，笑容带着戏谑，轻挑起唇瓣，透着探究的语气。

    说起我的课本，的确如霍闵宇所说，几乎没什幺笔记，国文课本的历史人物，下半身都被我加上比基尼、西装、小洋装这类的图示。

    国中还很幼稚，每次同学要借笔记抄，我们都会故意画错的重点给对方，整本课本，充斥着各式各样的萤光笔迹。

    我再度吞了吞口水，瞬间觉得口乾舌燥，什幺话也说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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