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沽湖——女儿国奇缘·下

    今天的摩梭故事，从日出开始。天还漆黑一片的时候，背上脚架，划着小船荡到湖中小岛，静静地等待。

    沉寂的夜空，只听得见水声，渐渐天空一角发亮，接着有了鱼肚白，待我调试好机器，云朵已经镶上金边，煞是好看。第一次记录日出全过程，一来为了弥补梅里雪山的遗憾，二来想要体会那耀眼的辉煌。太阳升起地非常快，咔咔地快门声此起彼伏，直到完全升起，才想到要给自己留个影。

    此刻的云层，也分外艳丽起来，摇船的摩梭女人开始唱起听不懂的歌，音调悠扬，音色纯美，于是，就这么如梦境般地开启了新一天的女儿国经历。

    走过长长的回廊，仿佛穿过了一道道回忆之门，脚步轻轻，不惊扰过往，只在这一天放空了思想，去经历，去发现，去记录。

    这次的行程，从陆地开始，想要看看，离开水的摩梭人如何生活。柔软的心境，是否在这里也能一样。

    平坦的道路上，两个上学的孩子一前一后地跟我比赛起来。其中一个男孩骑的车子明显太大，够不着座位的他只有这么一上一下斜挎着自行车飞蹬。我故意放慢速度，又加快速度，一路笑声不断地和他们走了一阵，没有任何言语，分别时也只是笑着挥挥手，好像这是我们惯常的游戏。

    草海的风景绮丽，云朵的影子映在起伏的山峦，于是，景色也变成了一副流动的画。正欣赏，却发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许是这走婚桥真的只给人走，一块窄窄的木板供自行车上桥，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来说，将电瓶车抬上桥实在不现实。

    正犹豫，忽听身后一句：需要帮忙么？我感激地忙说太感谢了，扭头才发现是个自行车队，只听队长一句：兄弟们，上！我的电瓶车被三五个男生抬上了桥，细心的他们一路放慢速度，等下桥时，又齐心协力地帮我抬了下去。我连连道谢，没来得及看清他们的模样，这群朝气的青年又飞奔上了征途。

    一路走一路想，这湖水拉开了村落间的路程，却递进了人心的距离。看着鸭子们嬉水，晒着阳光，不知不觉竟迷了路。

    索性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继续走，拐到一处，见湖水清澈，停车拍照。一位摩梭老奶奶主动走过来。

    老奶奶带着非常美丽的藏族饰品，我一一研究，奶奶笑着给我逐个介绍。还是语言不通，但话语间的微笑，手舞足蹈地比划，成了我们无障碍的交流方式。看我拍照，奶奶趴在相机前替我指挥起来。

    轻轻跳几步舞蹈，摩梭奶奶拍手叫好。这一刻，好像我是她亲生的孩子，待我亲切自然，聊得欢畅开怀。奶奶说，摩梭人很尊重自然，孩子在母亲家抚养，女孩长大了要学纺织、学种田，还要喂猪、喂牛、喂鸡、喂羊。我问，那男孩呢，她说，男孩学唱歌，学追女孩子。

    嘻嘻哈哈笑作一团，摩梭奶奶为我指明了方向。继续行走，也就格外注意起摩梭女人来。这里，割草喂猪的是女人、下地干活的是女人、经营买卖的是女人，女厨师、女医生、女教师、女老板，形形色色的摩梭女人成了泸沽湖亮丽的风景。

    而男人，竟成了帮忙的“轻劳力”，女人口中的“附属品”。在一个摩梭家族，祖母是最大的领导，凡事必须征得祖母同意，家族的每一位成员都毕恭毕敬地听从女性家长的意见。当然，这样的家庭也充满了温暖，谁不舒服，祖母会倒一杯自酿的美酒，蜂蜜和杏仁制成，淡淡地甜，能医治喉咙痛痒、风热感冒。

    女人爱美的天性也成就了泸沽湖极致地景色，大片大片肥沃的土地上种着各种草药，有些开出鲜艳的花儿，煞是好看。真想裹上头巾加入她们，再也不离开这里。

    勤劳的摩梭女人，信仰藏传佛教，佛的慈悲与女性的善良相得益彰，上苍惠泽了一方水土，养育了一代代摩梭儿女。

    要拜访的，还有一位传奇女子。肖淑明，一个地地道道的汉族女子，品学兼优，相貌出众，能歌善舞。历史上女儿国并非一直女性统治，而这绝无仅有的男性国王（土司）就娶了肖淑明这位贤惠的汉族姑娘。肖氏嫁入摩梭族群，待人和善亲切，每日骑马弹琴，日子过得非常祥乐。渐渐的，肖氏意识到知识的重要性，利用自己的才智开始传播汉族文化，她的第一个学生，非常聪明好学，这学生后来长大生了一个女儿，叫杨二车娜姆。

    后来的后来，解放了，她也就成了摩梭人的末代王妃。肖氏历经荣华富贵，执掌政权40年，也曾含冤入狱度过14年铁窗艰辛。80岁时，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还可以熟练地骑马诵经，谈笑风生。我来晚了一步，几年前，这位老人安静地离开了，她的故事，鲜有人知，却堪称世间传奇。

    碰到的，是王妃最小的孙子。殷勤地给我换电瓶，一点没有“皇子”的架子。他去过很多地方，甚至到过我的家乡，我说，干吗往外跑，待在这里继承家业不更好。他叹口气，又笑笑，缺个王妃啊。

    纯净的湖水边，找到一处小木屋住下。躺在水边的房子里，一阵阵幸福感涌上来，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the lake house”么，在湖边也立个信箱，等待过去或未来寄出的信。

    临水而居，一生等待。这样的时光完全符合了所有幻想，像简 奥斯汀，像江南女子，也像个摩梭人。

    入夜，亮起一盏灯，静静翻看几页书稿，歌声从远处乘着水波荡来，忽明忽暗地沉在记忆中。

    做个摩梭女子吧，坚强刚毅，又亲切柔和，不与外界有过多纠葛，守着湖边的小木屋过日子，狗儿猫儿相伴，多么自在。

    静止的泸沽湖，是上天散落人间的玉石，从古至今保持着原本的面貌，不受喧嚣的惊扰。

    流动的泸沽湖，是一段醉人的歌，拿岁月谱曲，把故事赋词，唱得心境深沉、纯净、善良。泸沽湖，请给我留处水土，建个木屋，愿做摩梭儿女，就此长久。

    后记：唯一的母系社会传统，这里的很多现象与内地是反着的。看过摩梭女人的生活，就再也不会感叹女子的无力无助，在这里，女人的心怀比湖水宽广，女人的爱，比湖水深沉。静静的泸沽湖，给了我太多美好的回忆，奇妙的女儿国，结下了几段无法忘怀的缘分。下次来，我要骑马唱歌，对每一个人微笑，像湖水一样静静地在此生活。

    泸沽湖旅行小贴士：丽江去往泸沽湖的路全线修好后只需要三四个小时。早上可以坐十元一个的船去看日出，白天可以租自行车或电动车环湖自由行，自行车骑行一圈7个小时左右，电动车4个小时左右，骑着车子在山路上走很舒服，左边连绵高山，右边一汪湖水。晚上可以约几个朋友一起吃烧烤，篝火晚会视个人情况决定是否参加。摩梭人非常善良热情，请尊重他们的习俗，常怀感恩之心，山水自然善待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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