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和谈第三阶段：破局（8）

    张治中当场表示：“代表团诚恳地承认国民党方面的错误和失败，但《协定》中有些过于刺激的字句，希望能够酌加删节；战争责任问题，希望不要作成条文；更不宜在条文上规定南京政府为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所辖的一个机构。国民党政权领导的失败，我们希望能作大家的前车之鉴。今后任何一党来执政，应该不再走国民党的道路。”“我今天在代表团诸位先生面前，不想说什么恭维的话，但我愿唤起各位先生的注意，今后国家的责任，是落到了你们的肩膀上。国民党的政权当然是完了，今后的国民党或者再经过一番改造，作一个友党。目前则我们以至诚至敬之心，希望能从此领导国家，达到独立、自由和民主的目标，并建设国家，臻于富强康乐之境。”

    4月14日，致电一直厉兵秣马为渡江做准备的第二、第三野战军总前委：“我方协定草案已交张治中代表团，并由双方代表团开了一次正式会议。张治中等表示原则上接受我方草案，仅在个别问题上有意见。唯南京李、何、白、顾等是否能拒绝美蒋干涉，愿意接受，则尚无把握。”“如南京根本拒绝不愿签字，则争取张治中代表团签字，然后由我军渡江，威迫南京批准。”“万一连张治中也不敢签字，则其曲在彼，我方可将协定草案公布，争取人民及国民党中主和分子及爱国分子的同情，对我军南进，甚为有利。”

    也就是这一天，李宗仁就任“代总统”以来的多次苦苦哀求终于有了结果。美国国会通过议案，决定将1948年4月3日所通过的《援华法案》延期至1950年2月15日，以该法案拨款四亿美元中尚未动用的五千四百万美元继续援助国民党政府。消息传来，李宗仁唯有摇头苦笑，这不过是杯水车薪啊！

    当天晚上，在反复商量和交换意见之后，南京代表团的成员们仍旧决定接受这个文件。张治中向正式提交了一个书面修改意见，要求取消原草案中的各种刺激性字眼。代表中唯一不是国民党员的章士钊看得开些，他笑着说：“过去新华社发出八条的电报，内有十六个伪字，南京都答应了，今天一个伪字也没有，如果南京反不答应，那就是有精神病！”

    第二天晚上7时，周恩来与张治中见面，在参照南京代表的意见，修改了部分文字后，把最后定稿的《协定》交给了张治中，并定于当晚9时在勤政殿举行第二次会议。

    张治中注意到，这份文件已删去“草案”的字样。

    周恩来说：“这个协定是定稿，是不能改变的，南京政府同意就签订，但无论签订不签订，到4月20日为止，人民解放军百万大军立即渡江。”

    张治中问：“那么，就是说，这是最后的文件，只能说同意或不同意？”

    周恩来点点头：“这是一个时间表，也是我们最后的态度。”

    张治中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深深吐了口气，说：“也好，干脆！”

    当晚9时，第二次正式会谈开始，周恩来具体说明了协议修改的内容。首先是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的权力问题，我方同意在联合政府成立前，南京政府与人民军事委员会的关系应为协商合作关系。同时，周恩来表示：凡原有的带刺激性的字眼都已去掉，但军队改编、政权接收等则不能改变。

    周恩来特别强调：中国对于反动好战分子，不相信有什么办法能够感动他们，他们对和平协定的破坏与阻挠是必然的。无论协定成败与否，中国不能不考虑如何对付他们和打击他们的阴谋。之所以必须过江，也就是为了这样的目的。协定不成，解放军立即以武力的方式过江；协定达成，解放军也要和平地过江，占据长江下游十个县的地区，以使任何敢于破坏和平协定的国民党军队不能不有所顾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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