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和谈第三阶段：破局（6）

    这一天，李宗仁把白崇禧和夏威、李品仙等桂系重要将领都召集到了南京，商议刘仲容从北平带来的讯息。刘仲容对白崇禧说：“健公，你给毛、周的信我都当面转交了。你要我向方面提出的‘划江而治’，‘政治可以过江，军事不要过江’的建议，我已经当面向毛先生和周先生谈过了。方面态度很坚决，毛先生说，政治要过江，军事也要过江，而且很快就要过江。”

    白崇禧忿忿地说：“他们一定要过江，那就非打下去不可了，那还谈什么？能让步的我们尽量让步，不能让步的绝对不能让。过江问题是一切问题的前提。如在目前战斗过江，和谈的决裂就是不可避免的。”

    然后白崇禧又向李宗仁进言：“目前最大的危机是蒋介石在幕后控制党政军大权，德公没有掌握政府的权力。而今蒋、李必须摊牌：如果蒋不出国，德公就应该急流勇退，让蒋重新出来当家做主。”

    会后，李宗仁让程思远代他给蒋介石写信一封，称：“和谈正在进行，结果未可预卜。回顾宗仁主政以来，形格势禁，难于集中权力，迅赴事机。果和谈万一破裂，战事重启，则宗仁断难肩此重任，深愿引身求去，以谢国人，未尽之意，托阎百川（阎锡山）、居觉生（居正）两先生代为表达。”阎锡山、居正专程去溪口见蒋介石，回来告诉李宗仁，蒋介石看了信后，竟然一言不发。

    4月10日，又接见了黄绍竑、刘斐。在十分轻松的气氛中，神采奕奕，和蔼地说：“人民的需求，我们最了解。我们人是主张和平的，否则，也不会请你们到北平来。我们是不愿意打仗的，发动内战的是以蒋介石为头子的国民党反动派嘛。只要李宗仁诚心和谈，我们是欢迎的。”

    继续说：“李宗仁现在是六亲无靠哩！第一，蒋介石靠不住；第二，美帝国主义靠不住；第三，蒋介石那些被打得残破不全的军队靠不住；第四，桂系军队虽然还没有残破，但那点子力量也靠不住；第五，现在南京一些人支持他是为了和谈，他不搞和谈，这些人也靠不住；第六，他不诚心和谈，也靠不住，也要跟他奉陪到底哩！当然，只要李宗仁诚心和谈，我们是说话算数的，是守信用的。”

    已是中午时分，留下黄绍竑、刘斐一起吃饭。当谈起各人爱好时，刘斐乘机试探地问：“主席，您会打麻将吗？”

    笑道：“晓得些，晓得些。”

    刘斐追问道：“您爱打清一色呢，还是喜欢打平和？”

    差点失笑喷饭，立即说：“平和、平和，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和为贵’，只要和了就行。”

    这一天和第二天，朱德、周恩来也先后接见邵力子、章士钊、李蒸等谈判代表。众代表完全被领导人的气度和魅力征服了。

    4月12日，代表团电告李宗仁，他们与已经在下述几点上达成了妥协，即（一）战犯名单可以不提；（二）军队整编数额可由南京政府自定；（三）解放军可暂不过江；（四）南京政府仍可过渡，等待政协召开，联合政府成立；（五）联合政府可以组织一个七人军事委员会，四人，国民党三人。目前只等方案提出，一旦提出方案，代表团讨论后，即派黄绍竑、屈武飞回南京，如南京同意，即与李宗仁等一同飞返北平签字。如不同意，亦请派于右任等来北平，以便讨价还价。（注：事实上，确实给前线部队下达了“暂不过江”的命令，但他所说的“暂不”只是至多推迟一个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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