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和谈第二阶段：退守（2）

    李宗仁的情绪也很热烈，这是他在政治上的一大胜利，他觉得离取代蒋介石的目标更近了。

    此前，2月20日，李宗仁率领一群幕僚乘坐军用飞机突飞广州，向2月初奉蒋介石命令迁移到那里的行政院长孙科阐明利害，指出现在美国人支持的是南京而非溪口，如果孙科再不回南京，在南京的立法委员将要罢免其行政院长之职。孙科想想觉得有道理，遂返回南京。身在溪口的蒋介石闻讯连声痛骂孙科是“废物”。

    李宗仁又连连致电国民党主和派的核心人物、此时以西北军政长官之职坐镇兰州的张治中回南京，但张治中也是顾虑重重，踌躇不前。在李宗仁和其他国民党要员的函电交驰之下，张治中方于2月22日来到南京。

    这时，就连张群、吴忠信这些蒋介石的亲信也觉得蒋介石是个障碍了。吴忠信首先提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让蒋介石出国，这个建议得到了包括李宗仁、张治中、张群等人在内的许多国民党大员的认可，司徒雷登也觉得是个好主意。3月3日，张治中和吴忠信一道前往溪口谒见蒋介石。

    蒋介石似乎猜出张治中此行的目的，见到张治中后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们的来意，是要劝我出国吧？”说着，拿着桌上的报纸随手一扬，淡淡地一笑：“报上已经登出来了。”张治中不觉一怔，刚要说什么，就被蒋介石抢先说道：“他们逼我下野尚可，逼我亡命，这是不行的！我如今是个普通国民，到哪里都可以自由居住，何况是在我的家乡！”还说：“我可以自动住到国内任何地方，即使到国外也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出于逼迫。”

    蒋介石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张治中自然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好跟蒋介石汇报一些和谈的情况。他对蒋介石说：“总裁，南京方面对所提八条的第一项，意见是统一的，都认为不能接受。”

    “嗯，嗯，”蒋介石的语气缓和下来，“当然啦！李德邻（即李宗仁）现在负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德邻的成败也是我的成败。文白（即张治中），你可以告诉德邻，我一定竭力支持他。我自己愿意终老家乡，绝不再度执政。”

    从3月3日到10日，张治中和吴忠信在溪口盘桓了八天。其间张治中又婉转进言：“现在南京、上海、广州等地，大家认为政府职权应当保持完整，方足以集中力量，应付危局，因此大家都希望总裁有所吩咐……”蒋介石闻言冷冷一笑，板起脸说：“我是一定不出国的，我不做总统，做个百姓总可以吧。我已经说过，今生今世再也不过问政治，我现在只埋头整理党务，以求恢复党的革命精神，重建党的革命力量！”

    关于和谈的尺度，蒋介石向张、吴二人提出了一个框架，大致有三点：一、确保长江以南若干省份的完整，由国民党领导；二、使双方在未来政府中保持同等的发言地位；三、关于军队整编，先确定比例，后自行改编。

    3月10日，送走了张治中、吴忠信之后，蒋介石晚上又和亲信袁守谦等人研究东山再起之道。蒋经国在当天的日记中称：“父亲对党务改革方案之进行，分（一）整理（二）改造（三）新生三个阶段。止盖谓整理现状，改造过渡，筹备新生也。今日复手定改造过渡的办法：决先组织一个非常委员会，人数以二十至三十人为限。”

    张治中在溪口的这些天里，李宗仁天天都在等张治中的电话，几乎坐立不安。因为张治中临走前曾和他约好，如果劝蒋出国有戏，就打电话出来。3月7日，李宗仁终于接到了张治中的电话，不过内容不是蒋介石同意出国，而是何应钦过两天即由奉化返京，蒋已同意由何应钦组阁。用何应钦取代孙科出任行政院长，也正是李宗仁的提议。因为何应钦与白崇禧曾长期共事，关系还不错，北伐的时候何应钦还曾与李、白二人联手取得过龙潭一战的胜利。长期指挥军事的何应钦这时在战与和的问题也更倾向于和，再加上除了蒋之外，也只有何应钦才能镇得住那些骄悍的黄埔生。李宗仁觉得自己的好运就要来了。3月8日孙科内阁总辞职。12日，李宗仁公开宣布任命何应钦为行政院长，重组内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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