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中山公园（2）

    冬天总是想看到绿树，想看到水，想看到花。然后，我发现了唐花坞。封闭而严寒的几个月，只要太想南方了，我就去一趟唐花坞。

    唐花坞就在社稷坛西边，就是一个培育各种名贵花木的温室花房，一年四季万紫千红，春意盎然。周围有迎晖亭、兰室、水榭、四宜轩、春明馆、绘影楼等建筑。但是冬天我一来就猫进花房里，不待三四个钟头是不会出来的。

    冬天，这里花的品种还真不少，有时是一面墙的杜鹃，有时是半边屋子的盆景，有时是用各类风景竹搭就的园中之园，有时是用百合站成一排。花多，香味浓郁，关键是你还能听到水声，整个人一下就放松和愉悦起来。

    于是，开始用眼睛和心灵去选景、调光，靠窗户最好设计的画面是淡彩的水墨画，就是你站在窗户边，旁边是一个小盆景，只有几片叶子和一两朵花进入镜头，放大了就是一幅水墨，甚至可以作为扇面。如果是背景浓郁，就找“禅房花木深”的感觉；如果是在月洞门那里，就找找古代仕女的感觉，总之，方寸之间，也有种种的乐趣和自由。

    4.早春最美的时节

    中山公园早春最美，那时，水还没怎么活动开身子似的，看似沉静，其实也已萌动了，等着柳丝垂下来，那是它们约好的。山桃花东边坡地上几株，西边的水边也有几株，那些花儿，顾自开了，然后风来了，一阵一阵的，轻轻地把花瓣摇荡到湖水里去，又顺着风在水面上飘来飘去。

    海棠也开了，开得很独立，但跟其他的花儿和绿叶相呼应着，树基本都绿了，绿得很嫩，花于是也很艳，艳丽中又带点文雅。唐花坞往北有一大片牡丹，此时还含着苞，附近的郁金香也快开了，这就已经有好几种期待了。所以，我总是一连要来中山公园好几次。

    现在得说说坛门外东西走向的游廊西边上的那两株玉兰树了，这是北京最大朵的玉兰，大得夸张，整棵树全是花，疯狂地大，而且大得纯净，摘下来就可以吃，或者裹着面粉一炸，那一定味美。大觉寺的玉兰花也美，美得直往地上掉，掉下地来还是活的。但这里的玉兰给你的感觉就是疯狂的生命力，彷佛把它们吃下肚子还会生长。

    这就是早春的中山公园，美得小巧亲切。要是到了五月之后，到处都绿了，那时就显不出中山公园的这种小家碧玉了。

    5.牡丹，或是郁金香

    中山公园的牡丹和郁金香值得专门来看。

    仍旧在东西走向的游廊北边一点，一大片的郁金香和牡丹。

    挺直翠绿的叶子，这是少年的本钱，如同纯阳之体的婴儿，长不了多大，就会说话了，便从翠绿的叶子中伸出一枝30多厘米高的花朵，有的如玛瑙，有的似象牙，有的像珊瑚，有的仿佛是琥珀，成片的光彩闪耀，一边夺目，一边芳香扑鼻。

    富贵的牡丹，在这里的感觉是和周围的古柏连在一起的，它们本是在和古柏争阳光，然而冬天来看，它们的老枝也蓄满了劲，倒也好像是古柏的阴影保护了它。总之，这片牡丹和柏树之间的伴生，构成了特别动人的美感层次。

    中山公园，你感觉挑不出任何毛病，每一个地方都没有精心修饰，但每一个地方都那么亲切，都可以随处一坐。

    我爱花，但发现北京的公园都不种百合花，不知为什么，这么好的花，完全可以适应户外越冬，难道仅仅是怕游客要偷偷地摘取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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