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讯

    昭穆兰说完这话，瞧见吞云魔童释安盛身后，蠢蠢欲动的魔族将士们脸色一呆，瞬间都安静下来。

    昭穆兰唇边掠过一抹冷笑，道：“谁若不信，大可前来试试。既然你们要送死，殇，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轩辕暗殇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微微一笑，揽着昭穆兰的纤腰，轻笑道：“兰儿，都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不过是想试一试我的魔力。统领魔界征战三界，这么重大的事情，慎重点是应该的。”

    此时，闵伦与慕容梦雪默默地站到了昭穆兰身后。

    吞云魔童释安盛讶然看了二人一眼，立即感觉出他们身上非同一般的气息，震惊地望着闵伦，不敢置信道：“这是……神君？”

    闵伦神色淡淡道：“神君是过去的称呼，如今，我是魔尊麾下的战将，精闵伦。”

    慕容梦雪嘻嘻一笑，神情娇俏可爱：“还有哟，我是朱雀。”

    释安盛一双火红色眼珠，在闵伦与慕容梦雪身上看来看去，最终，面无表情地叹了一句：“轩辕暗殇，你始终比我技高一筹！”说罢，释安盛凛然转身，手持云龙斩而去。

    吞云魔童释安盛，在这万年之中，一直领导着被封印的一众魔将。若连他都打不过轩辕暗殇，谁还会前来送死？看着释安盛放弃了争夺魔尊之位，其余那些奇形怪状的魔族，只好安静地站在大厅中间，等待着轩辕暗殇——他们的魔尊之命。

    轩辕暗殇却朝着释安盛的背影，微笑着道：“安盛兄，不久之后，我将再次发动对妖族的战斗。这一次，希望能够一举打败他们，届时，仍需你的鼎力相助。”

    释安盛站住，不冷不热地说：“轩辕，你身为魔尊，有事差遣，安盛唯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何需再以兄弟相称？从今往后，这声兄弟，就免了吧。”说完，释安盛便走入了第二大厅中。

    火境之中，聚集了全数的魔族之人。这些人有的长着两个脑袋，有的张着血盆大口，有的则没有手脚，也有的身形巨大，更有些皮肤泛绿之辈……总的来说，这些魔族，虽然外观大概像人，但却又与人有着天壤之别！

    轩辕暗殇体内的东方毅，骇然看着这些摇头晃脑的魔族，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也是会感觉到恐惧的。

    轩辕暗殇在客套地说了几句话，让众魔勤加修炼，多多休息之后，便以一个月后进攻妖族为由，令他们不得在此期间随意出入火境。说完这些话，九祸魔后便搀着轩辕暗殇，回到了魔后的居室之内。

    一回到昭穆兰的卧室，轩辕暗殇整个人便“噗”地一声，口吐黑血，趴在桌子上大口地喘着气。昭穆兰大急，慌忙从腰间将事先准备好的炼魔丹，一次倒出了三颗，塞入了轩辕暗殇口中。轩辕暗殇仰脖吞下了炼魔丹，体内的摩气逐渐恢复，身体才好了许多。

    “殇，刚才我真担心，幸好没事！”昭穆兰担忧地握住了轩辕暗殇的手，若有所悟道：“这吞云魔童，果然不安好心！”

    轩辕暗殇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以为，万年之前，我为何会如此轻易中了天界之人的陷阱，被封印万年魔力？”

    “难道是？——”昭穆兰讶异地看着轩辕暗殇，脸色由白变绿，慌忙道：“不行，他还会再伤害到你，我决不允许他留在魔界！”

    “兰儿！”轩辕暗殇拉住了昭穆兰，笑着说：“放心吧，经过今天这一战，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不如我，便不会再起二心了。”

    “可是……”

    “将来对妖界的战争中，吞云魔童的战斗力不可小觑。但是，我也绝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了。兰儿，你放心，我自有分寸。”轩辕暗殇劝慰着昭穆兰。

    昭穆兰知道，轩辕暗殇心意已定，自己劝说无效，便温声道：“你的伤怎么样？一个月能恢复吗？”

    轩辕暗殇点头：“放心，我会没事的。”

    就在此时，慕容梦雪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在得到昭穆兰的同意之后，慕容梦雪才蓦地出现在这个空间之内。

    “梦雪，让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昭穆兰温和但却又十分威严地问道。

    慕容梦雪笑盈盈地说：“魔后，据青鸟回报，说是最近这上千年的妖族之中，力量最强大的，首当其冲的便是狐妖一族，其次是猫妖一族。如今，虽说统领妖族的是猫妖，但狐界的实力更加不容小觑。”

    昭穆兰脸色不变，声音却阴沉了下来：“这些我知道，我让你打听的是他们最新的动态。”

    慕容梦雪道：“因为妖界统领是猫妖，而几千年来妖族与魔界相安无事，故而猫妖都放松了警惕；相反，狐界却在最近这几千年、尤其是最近几百年灵力大增。将来若与妖族开战，恐怕狐妖族才是心腹大患。而狐界，即将发生一件重大的喜事。”

    “什么事？”昭穆兰凝视着慕容梦雪，她期待着能够听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而轩辕暗殇体内的东方毅，在听到慕容梦雪说到狐界时，顿时精神抖擞起来。直觉到慕容梦雪所说的喜事，一定与灵儿有着某种联系，却又害怕去听……

    “狐界的王子狐练楚，即将成亲。听说他未来的王后，是一只名不见经传的小狐狸，叫什么白灵……”慕容梦雪侧脸沉思了一会儿，笑笑说：“魔后，您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整个狐界都反对这桩亲事。狐界的老狐王为此焦头烂额，我想，这个时机，对我妈来说，正是一个绝妙的好时机。”

    白灵要嫁给狐练楚了……这是东方毅听到慕容梦雪的话之后，脑海中唯一的一个念头。他陷入了悲痛的情绪之中，完全听不到外面的谈话。

    九祸魔后轻轻挑眉，看着慕容梦雪，道：“你说下去。”

    一旁的轩辕暗殇，也饶有趣味地看着慕容梦雪，目带赞赏之色。

    “趁着他们狐界举行婚礼之时，我们前去捣乱，既可以算是警告，同时也是敲山震虎。能够让那些妖怪们意识到，我们魔族的力量之强大，是不可抵抗的。将来的对战之时，或许会少很多敌人；同时，这次突袭，若能重创狐妖一族，对我们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慕容梦雪轻快地说完，便得意地笑了。

    昭穆兰转头，见轩辕暗殇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便道：“殇，你觉得如何？”

    轩辕暗殇道：“不失为一个好提议。不过，既然是去捣乱，稍带些人马就行了。梦雪，你与闵伦带部分人去就行了，你可敢接下这个任务？”说罢，饶有兴致地看着慕容梦雪，蓝色眼瞳中散发出期盼的光芒。

    慕容梦雪惊喜抬头，随即连连点头，一跌声道：“这么好玩的事情，梦雪一定要去！好，那么，去狐界扰乱狐狸王子成亲这件事，就交给我和闵伦了。”说罢，慕容梦雪兴奋地消失在空间之内，想是去找闵伦商量该怎么办了。

    昭穆兰坐回到轩辕暗殇身旁，道：“殇，你喜欢梦雪么？”

    轩辕暗殇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握住了妻子的手，叹气道：“兰儿，若是我们的女儿还活着……”

    “殇！”昭穆兰一只手掩住了轩辕暗殇冰冷的薄唇，祈求道：“别说这些了，都过去了。”

    轩辕暗殇脸色发苦，他一把拥住了昭穆兰，轻拍着她的背部，柔声道：“好，不说便不说。待我一统六界，你尊为天后，你想要多少女儿，我便让你生多少！”

    昭穆兰点头微笑着，眼角却滑落两行泪水。

    “轩辕暗殇，你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此时，轩辕暗殇体内的东方毅，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暴躁地四处乱窜，眉目间满是熊熊怒火。一想到白灵竟然要与狐练楚成亲了，他便觉如遭雷击，也浑然忘却自己成为魔尊的事实，只想把那女人抓回来，阻止他们的婚事。

    轩辕暗殇以通灵之眼，检视着自己意识之海内的东方毅，讥笑一声，反驳道：“即便你现在掌控了我，又能如何呢？你听到了，狐界的王子要迎娶你心爱的女人，你有足够的力量，能把她抢回来吗？你又凭什么，让那个女人跟随着你来到魔界？”

    “不管！朕不管这些，朕绝不能让任何人抢走灵儿，她是属于我的，我的！！”东方毅黑袍一挥，熊熊火海之内，他的身形陡然间暴涨了几分。

    轩辕暗殇暗暗吃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无论如何，这具身体的主人，现在是我——魔尊轩辕暗殇来控制的！我绝不会让你破坏我的计划！”

    方才在大殿之中，硬生生接下吞云魔童释安盛那一刺，他的魔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加上前不久以魔力帮助闵伦修复断层，若再不能好好休息，他的魔力根本就无法恢复到之前的地步，该如何迎战？

    但东方毅可管不了这些，他恼怒地指着高高在上的轩辕暗殇，脸色铁青：“轩辕暗殇，我管你是什么魔尊转世，什么我的前世宿体！我只知道，这具身体是我的，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我要去狐界，我要见灵儿！”

    方才在大殿之中，硬生生接下吞云魔童释安盛那一刺，他的魔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加上前不久以魔力帮助闵伦修复断层，若再不能好好休息，他的魔力根本就无法恢复到之前的地步，该如何迎战？

    但东方毅可管不了这些，他恼怒地指着高高在上的轩辕暗殇，脸色铁青：“轩辕暗殇，我管你是什么魔尊转世，什么我的前世宿体！我只知道，这具身体是我的，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我要去狐界，我要见灵儿！”

    轩辕暗殇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以为我会任由你掌控吗？做梦！”

    轩辕暗殇说罢，长袍撩起，意识之海内，整个人幻为一团火红色的云，就此消失。

    东方毅狂暴地怒吼：“轩辕暗殇！你给我回来，站住，回来！”

    但轩辕暗殇早已消失在意识之海内，而东方毅因为暴怒，忽然低头，惊觉自己整个人身形增长了许多。他低头，惊疑不定道：“难道，是这样么……”

    “殇，你怎么样了？”昭穆兰焦急地抚着轩辕暗殇凝重的脸色。轩辕暗殇缓缓回神来，盯着昭穆兰，沙哑着声音到：“兰儿，东方易，他的灵魂似乎正在觉醒，力量在增长……”

    “那会怎样？”昭穆兰急切地问道。

    轩辕暗殇蓝眸垂下，一只白皙修长的骨节，缠着紫色的长发，苦笑道：“那样，或许……他会吞噬我的意志，掌控我的灵魂，重新取得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昭穆兰大急，霍地一声站起来，道：“不要，殇，我等了你一万年，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不要再离开我身边！”

    轩辕暗殇点头，蓝色的眼瞳里放射着坚毅的光芒：“放心，我绝不会再离开你！”

    但轩辕暗殇体内的东方毅，既已洞悉如何掌控自己身体的秘诀，又岂肯放弃？一想到白灵要嫁给狐练楚，他便如烈火焚身，狂怒地在意识之海中走来走去，口中碎碎念着：“朕要离开，朕要去找灵儿，灵儿！”

    一连几日，慕容梦雪与闵伦便在第一大厅中，点兵收将，最后，从被封印万年的魔兵魔将中，选了一千人。狐界王子的成亲就在近日，他们自魔界之中蜂涌而出。这些被封印了上万年的魔兵魔将们，一路上见什么杀什么，顿时人间大乱。

    狐界的王子要成亲，这不但在狐界，在整个妖界也都是极其盛大的事情。连日来，千狐山上下一派繁忙景象，只因为妖界中人，不但有使者前来道贺。

    这日，云霄殿中，老狐王笑眯眯地送走了一名高贵优雅的男子，狐练楚恰好走来，看着那男子诡秘的笑容，不禁好奇地问父亲：“父王，那人是谁？”

    老狐王先是长叹了一口气，手中的龙杖在地上重重地一击，慨叹道：“那是猫妖族的使者，猫王派他前来传话，在你成亲当日，猫王会亲自送来一份大礼。楚儿，你成亲之后，就要担负起整个狐界的众生安危，切不可再任性妄为，肆意行事，懂了吗？”

    狐练楚点了点头，朗声道：“儿臣知道。父王，儿臣前来，是有一事相询。”

    老狐王眯起眼睛，凝视着狐练楚，沉声道：“楚儿，你一向对狐界的事情不上心，最近这是怎么了？父王问你，你可是因为那白灵？”

    狐练楚心中咯噔一声，然而转念想起白灵黯然的神情，便强掩着心痛，淡然一笑，道“父王，楚儿只是想尽早熟悉狐界的历史，尤其是魔界与妖界即将开战，多掌握些资料，以便将来对敌时准备充分，父王多虑了。”

    老狐王看着狐练楚，目光闪动，见狐练楚目光坦荡，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拄着拐杖道：“你跟我来。”

    狐练楚心中一喜。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帮助白灵找出魔界的出口，他一直旁敲侧击，想问父王万年前那场圣战的情况，但父王大多闭口不言。眼看着离成亲尚有三日，再不找到资料就悔之晚矣。虽然他不介意将这场婚礼演变成事实，但白灵……她一定不愿意嫁给自己，只是为了找出魔界入口，找到东方毅才会与自己配合着演戏吧。

    老狐王走在前头，狐练楚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入了云霄殿最里间，老狐王走到一面石墙之前，口中咒语念动，龙杖指着石墙，一道道五光十色的灵力，随着龙杖散发开来，逐渐笼罩住了石墙。

    不多久，石墙“轰隆隆”一声打开，尘屑飞扬。老狐王静静地站在石墙之前，待尘埃落定，这才走了进去。狐练楚跟着他走进石室，顿时讶然张大了嘴。只见在这间石室之内，四处石墙上密密麻麻，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经文、法术书、资料以及其他咒术类的书。这些法术他从没学过，当下便问道：“父王，这些法术，为何不让我学习？”

    老狐王转身看了他一眼，喟然长叹：“不是不让你学，而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去学这些。你要问我的，是万年前那场圣战的资料吧？”老狐王站在陈列室前，目光如炬，搜寻着有关圣战的书。目光忽然锁定，便抬头凝视着那本书，那本书便自陈列架上，飘飘扬扬地飞了下来，落入到老狐王手中。

    狐练楚欣喜若狂地看着那本书，如果白灵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吧？但是——待她得到这本书，那么这场婚礼，还能如期举行吗？

    即便是演戏，他也希望白灵能够嫁给自己，哪怕这是一场虚假的游戏啊。

    从父王手中接过这本书，狐练楚哪里还听得见老狐王的叮嘱，早已捧着书，如同邀功似的离开了云霄殿，向红鸾殿飘去。

    白灵在红鸾殿内，焦急不安地等待着狐练楚。还有三日便是成亲的日期，难道真要等到婚礼之后，老狐王才肯交出那些资料么？那样的话，自己与狐练楚岂不是假戏真做了么……

    即便是为了救东方毅，也决不能真的与狐练楚成亲。既对不起东方毅，也会辜负了狐练楚。但，究竟要如何才能找出魔界入口呢？东方毅，你这混蛋，到底在哪里？

    东方毅，暴君！色狼！你如今究竟是生是死？

    脑海中又回忆起黑龙城外的那一幕。当自己冷然拒绝了东方毅之后，他毅然决然地跟着粉衫女子离开。可恶的混蛋，难道不知道自己找他都快要疯了么？

    该死的家伙，要成魔九成魔好了，自己干嘛要多管闲事？

    白灵啊白灵，你这不是咎由自取自讨苦吃么……

    可是，可是难道真能不管他么……

    白灵十分委屈地坐在青石台边，神情寥落。

    狐练楚拿着圣战记录卷回到红鸾殿时，白灵便是黯然地坐在青石台边，手托香腮，眸光含泪。里间，苏浅浅与追风正在轻声呢喃着。

    瞧见狐练楚走进来，白灵立即兴奋地站起来，兴冲冲地走到狐练楚面前，期盼地问道：“怎么样，练楚，你找到那本书了吗？”

    狐练楚双手背在身后拿着那本书，神情复杂地看着白灵，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小灵，那个，三天后……我是说，如果你现在知道了魔界的入口，三天后，你还会跟我成亲吗？”

    白灵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凝视着狐练楚，道：“练楚，你忘了吗？我们只是说好，配合你得到圣战的记录卷。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狐王。可是，我只能这么做，很抱歉……”

    “那就是说，如果现在你知道魔界的入口，三天后，就不会与我成亲了，是吗？……”狐练楚神色略有些黯然。

    白灵歉疚地看着他，道：“练楚，我的心早已是东方毅的。我的人……也只会属于他。对你，我很抱歉。如果我们成亲了，可将来终有一天……终有一天，就算我不是东方毅的人，我与你，也不会有结局。到那时，你要如何向狐界的子民交代呢？”白灵说完这些话，自己的情绪也一落千丈。一想到东方毅那个暴君此时尚不知何处，而且，就算找到他，恐怕他也不会原谅自己拒绝过他。自己与他之间的结，到底该如何解开呢……

    狐练楚含情脉脉地看着白灵，道：“小灵，现在，整个狐界、不止是千狐山，包括整个妖界，都知道我要与你成亲了，现在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你知道么？若三日后，我的新娘不是你，那我又该如何向众人交代呢？”

    白灵一愣，惊呼“怎么会这样？”

    她这些天，为了避免与芊思绮再起冲突，自来到红鸾殿，几乎没出门过。而红鸾殿，早已在芊思绮大闹之后，狐王亲自下了禁令，任何人未经狐练楚许可，不得踏入半步。所以，尽管整个狐界都知道白灵即将成为狐界的王后，但她这个当事人却仍然蒙在鼓里，以为只是狐练楚用来哄骗老狐王的伎俩而已。

    白灵在看到狐练楚点头确认之后，诧异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那么多人知道了？”她不想事情变成这个局面，如今，可真是覆水难收了……

    狐练楚凝视着白灵，回避着白灵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地追问道：“小灵，如果是这样，三日后，你可会与我成亲？”

    说罢，他又急急补充道：“即便是成亲之后，你便离开我，我也不介意。哪怕是为了敷衍其他人也好，至少，做一回我的新娘，好吗？……”

    看着狐练楚恳切又诚恳的神情，白灵陷入了久久的震动之中。她手足无措地看着狐练楚，不敢置信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锁住了狐练楚，质问道：“我知道了！练楚，从一开始，这都是你有意的筹谋，对不对？一开始你就是有意安排这场婚事，也是你一手导致事情到了这个局面，令我骑虎难下，是不是？”

    白灵震惊地看着狐练楚，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在身旁默默守护自己的男子，竟然不知不觉地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而他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把自己留在他身边。

    自己能责备他么？

    不能。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是她要寻找东方毅，是白灵先存了利用之心……一旦有了欲念，便分不清是非黑白，又怎知自己不是在被利用……

    白灵震惊地看着狐练楚，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在身旁默默守护自己的男子，竟然不知不觉地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而他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把自己留在他身边。

    自己能责备他么？

    不能。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是她要寻找东方毅，是白灵先存了利用之心……一旦有了欲念，便分不清是非黑白，又怎知自己不是在被利用……

    狐练楚走上前一步，诚挚地看着白灵，柔声道：“小灵，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做，你一定会恨我。可是……就算只是虚假的也好，我只想让你当一回我的新娘。”

    一路以来，他以为自己要求的并不多，只是希望能够默默陪伴在她身边。但是，因为爱了，便想拥有；一旦爱了，便想得到更多……人都是有贪欲的，他也不例外。若能跳出贪嗔痴，便能修得神仙境。可惜，他狐练楚从未想过跳脱，也做不到。

    如果这么做，会让白灵恨他一生，那便恨吧；至少，在来日的漫长万年岁月中，她会因为恨而记得自己；而自己，至少能够拥有她一天的时间，那一天，她是属于自己的。

    白灵目光牢牢锁住狐练楚，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练楚，你确定，真的要那么做么？你不后悔？”

    狐练楚的所作所为，让白灵对他的好感大打折扣。虽然知道他是情之所至，身不由己，但却无法原谅他。至少现在这样，自己对他的歉疚感少多了。见狐练楚点头，白灵神色平静，淡然道：“那好吧，就依你。三日之后，告诉我魔界入口之处。”

    狐练楚没想到一切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他强压下心头狂喜，轻声说：“小灵，这几天你好好歇息。这本书，我先研究一下魔界入口之处，三日之后，必将告诉你答案。”

    白灵没有说话，目送狐练楚走到红鸾殿最里间的寝殿。

    苏浅浅怯怯地走过来，轻声问道：“灵儿姐姐，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决定要那么做吗？”

    白灵轻轻颔首，不无失望地说：“如果练楚执意要那么做，我不同意又能怎样呢？只希望这个决定，不会让他自己后悔吧。”如果真的成亲了，在狐练楚心中，自己恐怕就永远是他的女人，他这一生，都不能忘却自己了吧？

    而自己，终究是东方毅的女人，难道狐练楚心中就能因此好过多少吗？

    苏浅浅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果东方毅知道，你跟狐狸王子成亲的话……”

    “知道又怎样？是他执念太深，我为了寻他，不得已假嫁他人。他若怪我，那只能证明我错看了他。”白灵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苏浅浅的话。之前在皇宫里，就是因为东方毅始终不肯相信自己，两人才会走到这一步。若经历了这么多，他始终不懂自己的心，不懂自己心中，由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不懂自己的用心良苦，那么，自己为他付出的一切都只是个笑话。又何需为了一个不懂自己的人，耿耿于怀呢？

    白灵现在一心考虑的，是三日之后，狐练楚能否找到魔界入口？就算找到了，自己能否安然通过入口，进入魔界寻找东方毅？

    再见面时，不知东方毅能否原谅自己当日的决绝？

    无论如何，白灵都没有想到，再次见面，竟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火境之内，东方毅的元神已经觉醒得越来越频繁，与轩辕暗殇拼命夺取着对化魔丹的控制权。轩辕暗殇头痛欲裂，龇牙咧目地吼道：“东方毅，你给我停下！”

    “让我去见灵儿，带我去狐界，带我去！”东方毅举手向头顶的火海，暴怒之下身形又增长了几分。轩辕暗殇可以感觉得到，自己脑海之中快要融为火海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就算去狐界，也是去送死，你根本不会使用魔力！”轩辕暗殇强压头痛，与脑海之中的东方毅做最后的斗争。

    “我不管，我要去狐界！”东方毅认定了，只要去狐界，一定会有办法带走白灵。

    轩辕暗殇与东方毅的这番争斗，虽是在意识之海中，但他的神情痛苦，又怎能瞒得住九祸魔后。昭穆兰走过来，冰凉玉手搭在轩辕暗殇肩上，柔声道：“殇，他又在与你争夺控制权么？”

    轩辕暗殇点头，一连菜色，道：“他虽然没有魔力，但在这具身体中，他才是主人。而且争夺对化魔丹的控制权，拼的是两个人的意愿。他的意志力这么强大，再这样下去，我怕结果会是两败俱伤……”

    昭穆兰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如，你就带着他去一趟狐界吧。”

    “狐界？”轩辕暗殇一惊，顿了顿，摇头道：“不行，若他见到那个女人，更加渴望掌控魔力呢？”

    “但现在除了这样，也别无他法。你去见一见，或许能解开他的心结呢？”昭穆兰不忍见轩辕暗殇如此痛苦，便提议他去狐界一趟。原以为白灵就要嫁给狐界的王子，东方毅目睹之后必然死心。她却不知道，她这一句话，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在昭穆兰的劝说之下，轩辕暗殇决定前去狐界一趟。

    三日之后，千狐山，云霄殿外。

    整个千狐山都被装点一新，从红鸾殿到云霄殿，这一路都有大红帷幔长挂，地上铺着红地毯，甚至连屋檐下都挂着人类结婚时喜庆的红灯笼。

    今日的千狐山格外热闹，所有的狐狸们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因为根据狐族规定，狐狸王子成亲之后，即将登基为王。在狐狸王子成亲当日，将会派发平日不可多见的修炼丹药，每只小狐狸一颗，可增长一百年修行。尤其是对于一些小狐狸来说，这一百年道行的灵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所有的狐狸都很高兴，除了芊思绮。

    若不是有老狐王的禁咒，这几日芊思绮早已上红鸾殿找麻烦去了。但老狐王对她的禁咒，在狐练楚成亲当日便取消了。

    而此刻，千狐山的云霄殿外，青山间云层若隐若现，欢声笑语传出很远。芊思绮一身火红霓裳，站在云霄殿东角的一块青石台上，眸光平静，心中却汹涌着万丈波涛。

    老狐王站在云霄殿的正殿中间，一直笑眯眯地迎来送往。来的都是些妖族的宾客，他拄着龙头拐杖站在那里，与各妖族的使者一一寒暄，并让阿紫将来客送入坐席。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奏报，是猫族首领，猫王南宫夜澈来访。

    老狐王急忙迎出去，只见一名白衣胜雪的魁梧男子，飘进了云霄殿中。人影刚立，爽朗的笑声便已传来：“哈哈哈，狐灭老兄，几百年不见，你仍是老当益壮啊！”

    此人全身皆白，甚至连眉毛都是白色的。唯独眼珠是蓝色的，看人时带着一股狡黠机灵的光芒，微笑时又仿若大地回春。看他的样子，至多不过三四十岁年纪，谁知竟已活过了上万年。

    老狐王激动地走上前去，握住了南宫夜澈的手，欣喜道：“南宫老弟，我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怎么样，你还好吧？”

    南宫夜澈摇头，但却仍然带笑道：“哪里比得上你老哥，儿子都要成亲继承王位了。来来来，这是我的贺礼，老哥可别嫌弃呀！安知，送上来！”

    随着南宫夜澈的话落，自他身后走出一个一袭黑衣的少年。少年谦恭寡默，立于老狐王身前，双手托起，口中催动咒语，于是周遭黑气隐隐浮动，一头长发乱飞迷眼。

    老狐王赞赏地看着南宫夜澈，抚着长须，朝南宫夜澈笑道：“南宫老弟，你这护卫竟已到了九重身境界，不简单呐！”

    南宫夜澈谦逊一笑，道：“他哪里是什么护卫，只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小喽啰而已。”

    此言一出，老狐王大吃一惊。暗道这家伙身边随便一个小喽啰，竟已修炼到了九重身不死之境，看来，猫界的实力远非自己揣测的那么简单。

    不大一会儿，猫王的随行侍卫安知便已催动咒语，手托一汪绿莹莹的宝玉，面不改色道：“这是西海龙王当年敬贺给我们猫族首领，作为镇山之宝的绿如意。此绿如意可令千狐山上下灵气大增，有助于修炼之道，更能够驱邪避凶。狐王只需将此物放在王座之上，即可护佑狐界平安！”

    老狐王讶然之下，先是兴奋，继而是疑惑，不解地问南宫夜澈道：“南宫老弟，你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如何承受得起？这既是西海龙王送你的，又是你们猫界镇山之宝，怎么能够送给犬子？这份贺礼太大，老哥不敢收。”

    南宫夜澈带着笑意，淡淡地说：“老哥，你这可就是看不起老弟了。我猫界如今已经不再需要此物，你若不收，岂不是看不起我？”

    老狐王眼珠一转，便笑着搀了南宫夜澈的手臂，笑道：“居然南宫老弟坚持，那我只好收下了。来，南宫老弟，你我几百年不见，今日，不醉不休！”

    南宫夜澈却站住不走，笑着反问道：“老哥，这喝喜酒，还没见过新郎新娘怎么行？这成亲也该快了吧？”

    “这天儿还没黑呢，急什么。”老狐王虽然如此说着，却伸手招来了阿紫，吩咐道：“阿紫，你去请练楚过来。”

    阿紫遵命转身离开，向红鸾殿行去。

    南宫夜澈看着阿紫离开的背影，又问道：“老哥，怎么我这回听说，世侄要娶的女子，不是出自你们狐界王后家族？

    老狐王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说：“老弟啊，你别说了。我这儿子，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他执意要迎娶那白灵，我也是无可奈何！”

    南宫夜澈了然地笑笑，神秘兮兮地看着老狐王，轻佻地说：“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跟老哥当年一样情痴不悔。”

    一想起当年的事情，老狐王便脸上微微一红，窘迫地说：“老弟见笑了。”

    老狐王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说：“老弟啊，你别说了。我这儿子，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他执意要迎娶那白灵，我也是无可奈何！”

    南宫夜澈了然地笑笑，神秘兮兮地看着老狐王，轻佻地说：“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跟老哥当年一样情痴不悔。”

    一想起当年的事情，老狐王便脸上微微一红，窘迫地说：“老弟见笑了。”

    不多久，狐练楚在阿紫的率领之下，飘摇而来。他今日一改往日的作风，穿了一袭大红色的锦袍，长发以一支碧玉簪束起，更衬得面如冠玉。腰间一条红色缎带束住了衣服，走路时冠带翻飞，显出身材修长挺拔。他不急不缓地走来，见到老狐王，微微欠身行礼之后，便转面微笑看着南宫夜澈，恭敬道：“这位想必就是家父口中的猫王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风度翩翩，世侄见过伯父。”

    南宫夜澈哈哈大笑，赞赏地看着狐练楚，道：“老哥，你这儿子可真不赖，比我那顽劣逆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老狐王微微一笑，瞥了狐练楚一眼，道：“老弟过奖了。”说罢，抬头看了看中天，自言自语道：“吉时尚早，不如先开宴席吧。”

    这时云霄殿外，从大厅至山间，早已坐了上百桌客人。最里间都是各妖族的使着，外间是千狐山的狐狸，越往后面，都是修行浅显的小狐狸，有些仍没有完全退去狐形，或留着耳朵，或长尾竖起。这上欠号人……啊不，应该说上千只妖怪挤在一起，热闹非凡。

    他们全然不知，一场可怕的危机，正在悄悄向他们逼近。

    筵席大开，上百桌酒席上，不断有狐女穿梭来回于席间，送上的都是适合妖族们食用的各类新鲜瓜果，甚至还有一些灵丹仙药。对于外间一些修行尚浅的小狐狸来说，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似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但狐练楚的脸上，却罩着一层淡淡的愁容。

    他走出了云霄殿大厅，想出去透口气，却遇见了悄然泪下的芊思绮。

    芊思绮今日也是一身红妆，与往日无异。但她的神情黯然，独自一人对着花树落泪，楚楚可怜状令人我见犹怜。

    狐练楚慢慢踱步过去，轻声问道：“绮绮，你怎么在这里？”或许今日太忙，父王都忘记了芊思绮。但这一刻，狐练楚能够体会芊思绮的悲伤。

    心爱的人，却深爱着别的人。这是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纵然他们都是妖，纵然他们妖力可改天换地，那又如何？不爱自己的人，那颗心终究不属于自己，宛如日落月升，无可改变。

    但，正如芊思绮接受不了自己爱着白灵，狐练楚同样接受不了，接受不了白灵爱着东方毅，也无法放下。

    至少在这一刻，他是理解芊思绮心中的委屈与寂寞的。所以，他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嫌恶与不耐。

    芊思绮惊喜转身，擦干了脸上泪痕，笑道：“楚楚，我在想你呀。”

    看见狐练楚，芊思绮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练楚对自己依然是有感情的，只是被白灵那只狐狸精迷了心智。真不知那只狐狸精到底用了什么妖魅之术，竟然可以将练楚迷得神魂颠倒。但这一切，都不怪练楚。芊思绮始终相信，狐练楚对她是有情的。

    狐练楚听见芊思绮的话，苦笑一声。不禁想到，若是千年之前，没有遇见白灵，那么现在，自己的这场婚礼上，女主人应该是芊思绮吧。绮绮对自己一往情深，若是娶了她，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痛。

    但有些事发生了，就无法改变。有些人，注定要相遇，无论命运以怎样的方式转动齿轮，都注定会相遇。

    只是，缘份不够，任谁都无可奈何。

    狐练楚温柔地望着芊思绮，道：“绮绮，我要回红鸾殿了，你快进去吧。”答应了要替白灵找到魔界入口处，但三日过去，却只是隐隐地寻到了一丝线路，却不知道明确答案，他可不愿失信于白灵。

    见狐练楚急急转身，芊思绮急忙喊住他，追问道：“练楚！”

    狐练楚转身，凝视着她，眼神温柔，但却毫无温情：“怎么了，绮绮？”既然已经亏欠了她，那么，他不愿再伤害她。就如白灵对自己，若不能回报这份感情，至少对那个爱着自己的人，温柔一些吧。

    却不料他这样，让芊思绮误会更深：“练楚，你是爱我的，对吧？”

    狐练楚悄然一笑，眨了眨眼睛，道：“绮绮，傻丫头，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别瞎想了，父王可能在找你呢，快进去。”

    说罢，他扭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云霄殿，通过回廊向红鸾殿走去。

    背后的芊思绮眼角滑落一行泪珠，却笑得很粲然。她转身朝云霄殿走去，轻轻迈动脚步，穿过热闹的人群，向正厅走去。

    老狐王瞧见芊思绮，高兴地招手示意她走过去，道：“绮绮，你这丫头，这半天跑去哪里了？”

    芊思绮状似委屈地撇着嘴，无辜地晃了晃手中的一坛酒，道：“父王，您不让我做练楚的王后，可是，练楚的婚礼，绮绮还是想为他做点什么。这是我今儿个，好不容易从桃花仙子那里请来的一坛桃花酿。楚楚的王后不是我，绮绮不大方，送不出更好的贺礼，只能送这一坛酒了。”

    老狐王摸了摸芊思绮的头，叹气道：“绮绮，父王对不起你！你放心，从今往后，你虽不是王后，但若练楚与王后敢欺负你，有父王为你做主！”

    芊思绮心中一软，鼻子酸涩，差点落下泪来。她一低头，将手中的那坛酒递给阿紫，仿佛生怕自己后悔似的，转身道：“父王，我先离开一会儿，回去取一点东西。”说罢翩然跃出了云霄殿。

    不多久后，芊思绮再次飘然踏入云霄殿中。方才还热闹沸腾的云霄殿，此刻静寂得针落可闻。几乎人人都伏桌大睡，鼾声四起。她移动脚步，朝最上方的一桌看去，那一桌上，坐着老狐王狐灭、猫王南宫夜澈，以及其他几名妖族的使者。但此刻，他们仿佛全然入定，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瞪着芊思绮。

    若不是事先知道这药性，芊思绮一定会以为他们仍是清醒的。但，这魔界的酒，一旦饮用，神佛皆都毫无知觉，何况只是妖族。她站在大厅中间，绕了一圈，潸然泪下，举起双臂，泣诉道：“练楚，这本来是我的婚礼，是我跟你的婚礼！”

    “可是，是你被那只狐狸迷了心窍！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芊思绮冷笑一声，忽然仰天长啸，一抹火红色身影已飞入云空中，消失不见。

    她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老狐王，正不敢置信地转动了眼珠子，似乎快把眼睛瞪出了血丝来。

    南宫夜澈扭了扭脖子，推了推狐灭，道：“老哥，可以了，别装了。”

    老狐王半响才扭头，看着南宫夜澈，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绮绮，我可是拿她当亲生女儿的！”

    南宫夜澈望着空中，若有所悟道：“情之所至，人往往会作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不过，这魔界的酒，她是如何得来？莫非……”

    “老弟，今日可真是多亏了你的提醒，如若不然，我们全都饮用了这瓶药酒，只怕……”

    “不好！”南宫夜澈忽然面色大变，刷地一声站起，命令身后的安知道：“安知，快，戒备！”

    老狐王不愧有万年道行，在神情一怔之后，也立刻凝视着半空之中。

    空气之中，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氛，混合着不安与蠢蠢欲动，胶着起来。

    片刻之后，一片嘈杂的丝竹之声传来。自晴朗无云的天空之上，慢慢地飞来了许多人影。这些人影越来越近，仰头看去，只见这些人有的没有手臂，有的长着两个头颅，有的挺着巨大的肚子……不，这些不是人，而是魔族！

    领先的，是一身火红霓裳的芊思绮。她面无表情地向下飞来，红裙飘飘，脸上怨毒的表情，恍如吃人。

    紧随其后的，是一袭粉衫的慕容梦雪。与芊思绮相反，她的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待见到所有的人都趴在桌上时，不由得在半空中轻笑一声，道：“思绮姑娘，你果真不辱使命！”

    芊思绮冷哼一声，不屑道：“慕容梦雪，你答应的事情，不要忘记了才好！”

    闵伦皱眉，看了慕容梦雪一眼。

    片刻之后，这三人缓缓飘落地上。而其他魔族，则早已迫不及待地各自祭出武器，寻找目标去残杀。

    老狐王目不转睛地看着芊思绮，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定地问道：“绮绮！真的是你……你为何？为何要这么做？！父王对你视如己出，那么信任你，可是你却……”老狐王痛心得说不出话，颤抖着手，指着大厅里那些趴在桌上的人，无声地询问着芊思绮，是不是她所为。

    芊思绮没料到老狐王仍旧清醒，大吃一惊后，脸色变了变，怨愤道：“信任我？父王，您若信任我，怎会没喝下那杯酒？”

    “那是因为……”老狐王一时语塞，看了身旁的南宫夜澈一眼。

    “因为呀，你们狐狸都是这么狡猾的动物，全都该杀，该杀！”慕容梦雪娇笑一声，粉衫飘动，人已经娇笑着驰向了老狐王。

    老狐王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手中的龙杖轻轻一挥，一道白色光芒闪过，慕容梦雪便轻飘飘地飞出几米开外，“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慕容梦雪回头，一脸怒容看住老狐王，冷声道：“闵伦，还愣着干什么？杀呀！”

    老狐王轻蔑道：“小丫头，就凭你，还伤不着我老头一根毫毛！”老狐王说罢，一句“禁！”字，便让慕容梦雪全身不能动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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