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之剑

    “喂，苏浅浅！”白灵走上前去，在苏浅浅的背后叫了她一声。

    此时，追风一双大手正傻呆呆地放在苏浅浅背后，而苏浅浅则抱住了追风，忘情而投入地吻着他……追风眨了眨眼睛，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唔……浅浅，灵妃娘娘好像在叫你。”

    嗯？管他呢。

    啊？灵儿姐姐？……苏浅浅忽然睁开眼睛，“啪”地一掌推开了追风。追风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上，霎时咳嗽了两声，尴尬地红了脸。

    “灵儿姐姐，你叫我呢。”苏浅浅转身，低着头小声地说，整张脸比火势弥漫的天空还要红上几分。该死的追风，一掌拍死他才对！

    白灵掩嘴偷笑两声，蓦地想起要去黑龙城救东方毅，这才正色道：“嗯，我再不叫你，你打算吻到什么时候？”

    “灵儿姐姐，讨厌，你干嘛笑话人家，我走了！”苏浅浅跺脚欲走。白灵忙拉住她，道：“好啦，别闹了，你快让追风带着你，我们一起去黑龙城吧。”

    追风站了起来，走过来道：“灵妃娘娘，恐怕不行，这里离黑龙城太远了，就算骑马用最快的速度也得三个时辰。”

    白灵诡秘一笑：“难道你忘了我们是妖吗？浅浅，快让你家的呆子带我们去吧。”

    苏浅浅没好气地白了追风一眼，挽住了他的胳膊，轻声道：“呆子，闭起眼睛。你只要在心中默念黑龙城，想着去黑龙城的路该怎么走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不过，千万不要偷偷睁开眼睛，万一摔死了我可不管。”

    追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抓耳挠腮地问道：“你们不是经常从一个地方变到另外一个地方吗？怎么不干脆倏地一声变过去？”

    苏浅浅白了他一眼，解释道：“说你呆子你还真呆！瞬移是只能知道要到达的目的地，才可以使用的，我和灵儿姐姐都没有去过黑龙城，怎么瞬移？只能飞过去。”

    追风点点头，便乖觉地闭起了眼睛。苏浅浅想想刚才的一幕，没好气地在他头上敲了个爆栗子：“走啦，快闭起眼睛，抓住我的手，别放松！”

    苏浅浅与追风十指交缠，紧紧地牵着手。追风笑着看了苏浅浅一眼，那眼神里的信任与宠溺，让白灵的心没来由地一痛。这样完全的信任，这样充足的爱意……她何时从那个暴君那里看到过？当初在中和殿上，若不是他用探究而淡漠的眼神看着自己，事情又怎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狐练楚撞了撞她的胳膊，示意她道：“小灵，我们跟上吧。”

    白灵点点头，手中红绫倏然变长，飞了上去。狐练楚则招了招手，火凤凰“吱”地一声飞到他面前，等待着他优雅地跨步上去。

    白灵斜斜地看了狐练楚一眼，他的坐骑竟然是凤凰，这家伙果真不扫狐界王子的面子！难怪这几天看不见他那个仆人小红，想必小红就是他坐骑变的吧。

    但是……火凤凰？等等！白灵蓦然想起什么似的，骑在红绫之上，恶狠狠地瞥了狐练楚一眼。狐练楚，原来千年之前，在碧水寒滩偷看我洗澡的那只火凤凰，竟然是你的坐骑？待这件事结束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骑在火凤凰之上的狐练楚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这郎月星空，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能够像这样与她乘风而行，他似乎离她越来越近了呢。狐练楚微笑着，仿佛漫天星星都被他的夺目芳华给比了下去。

    追风与苏浅浅十指相扣，紧闭着眼睛，在心中默想着去黑龙城的路。苏浅浅则感应着追风心中所想，脚踏祥云，从白玉城的夜空中直飞黑龙城。白灵站在红绫之上紧跟其后，静夜皎月之下，一袭白裙的女子神情淡然地站在红绫之上，裙裾飘飘，宛若仙子。狐练楚身着淡蓝色羽裳，骑坐在火凤凰身上，美目含情，唇带笑意，目光追随着前方的女子。

    不过片刻功夫，一行人便到了黑龙城。自黑龙城的上空看下去，整座城市陷入了疯狂的杀戮之中，四处血泊。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草地，染红了城池，染红了树木，染红了地上的人，也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那些身着黑色铠甲的凤耀士兵，与戴着面具的天猎国狼骑兵仍然在殊死作战，白灵站在红绫之上望着这一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狐练楚听到前方传来女子幽幽的叹息，心中倏然一紧。他骑着火凤凰倏地一声飞到白灵身畔，右掌缓缓撩开掌势，微笑道：“小灵，我知道你不忍见他们拼死相斗。这些愚蠢的人类，干脆让我来结束掉他们的生命，省的让你心烦，好不好？”他可管不了这些愚昧无知的凡人，他只要他的小灵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白灵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闭嘴！你瞎说什么呢？就算该死，那该死的也不是他们。他们不过是听令于上位者，迫于无奈而打仗罢了。难道谁愿意背井离乡血染战袍吗？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也有父母兄妹，虽然没有你我强大的灵力，可是他们的生活原本可以快乐无忧的。你为什么总站在妖的立场上，觉得他们都是不该存在的生命呢？”

    狐练楚唇际掠开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他酸涩地答道：“小灵，你也说了该死的是上位者，是那些让他们陷入战争的皇帝，那干嘛要怪罪到我头上呢？”自己这个坏人当得可真是冤枉，东方毅那个暴君才是罪魁祸首啊小灵，难道你不知道么？

    白灵心头一窒，她不快地瞟了狐练楚一眼，道：“别跟着我！”说罢，红绫忽地飞低，快速飞掠到了苏浅浅身边。狐练楚看着白灵哭笑不得。

    “追风，下面就是黑龙城了吗？”白灵忽然开口问道。

    追风一惊，睁开眼睛瞧了一眼，道：“回灵妃娘娘、是的……啊啊啊啊！”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开始失重，飞速地向下掉。苏浅浅一手拉着他，一边焦急地喊道：“快闭嘴，闭上眼睛，抱元守一，心无杂念！”

    白灵失笑，自己一时心急倒忘了，追风在这云层之上向下看去，不惊吓才怪。这可不比轻功。她红绫一长，蓦地裹住了追风。苏浅浅极速向下掠去，一把搂住了追风结实的腰身。白灵追风无恙，这才收回了红绫。

    “灵儿姐姐，你可真是的，你就不能等会问他嘛，万一他摔下去了怎么办？”苏浅浅嗔怪地看着她道。

    白灵眨了眨眼睛，调笑道：“喂，臭丫头，你这还没成为人家的妇人，就开始为了他责怪起姐姐了？”

    “人家哪有！”苏浅浅脸上一红，习惯性地跺足，却一脚踩到了追风脚背上。追风正傻呆呆地看着她，忽然脚背一通，哇地乱叫一声，吓得苏浅浅又放开了他。

    白灵看着这两人状况百出，无奈地摇头，道：“算了，我们下去吧。”

    苏浅浅闻言，抱着追风旋转着落地。白灵随后飘然降落。他们降落的地方，恰好是两方交战的正中心。十几个凤耀国士兵惊疑不定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人，莫名其妙地互相看了看。其中有人认出了追风，欣喜地喊了一声。原本处于绝望中的凤耀国士兵，以为有援兵来到，顿时信心大作，挥舞着刀枪继续投入厮杀中。

    狐练楚见白灵他们都落地了，便让火凤凰化身为小红，两人也徐徐落地。

    白灵皱眉看了一眼混乱的局势，沉声问追风道：“追风，东方毅在哪？”

    “我们攻进黑龙城的时候，皇上带着齐将军等一队人马从西门而入。我想他们应该在西边。”追风刚从晕晕乎乎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还是有些惊讶。

    “那我们去西边。”白灵说着，率先走在前面，狐练楚与小红跟在后面。追风指着小红惊讶道：“他是谁？刚才怎么没看见？”

    苏浅浅在他头顶拍了一下：“没见识，那是王子大人的坐骑了。走啦，你到底要不要去救你的皇上？”

    一行人一路向西极速行去，一路上的战况更加激烈，遇到天猎狼骑兵，白灵与狐练楚便挥挥手轻而易举解决他们；若遇到凤耀国士兵，追风则不断询问着有没有看见东方毅。终于在一盏茶的时间后，他们来到了黑龙城的极西之地。

    这里，是一片腹地，在高高的山腹之下，是一片平原。奇怪的是，这里安静极了，没有像其他地方那样激烈的战况，也没有喧闹声。四周围静悄悄的，就连篝火也十分黯淡，只有朗月星稀照耀着这片草地，默默无言地注视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在四周围一片尸体的中间，站着的是东方毅。他一身黑色夜行衣已有多处割裂，浑身是血，却仍然孤傲而立，背影是如此冷清萧索。他背对着齐浩天，手中的泼墨骨扇倏地收拢，抿唇冷笑道：“齐浩天，你果然心存不轨！”

    齐浩天手中长剑一颤，剑身在月华的反射下照出灿烂的光华。他踏着马步，冷哼道：“暴君，你多年来作恶多端，早该下黄泉地狱。今日，我便为家父报仇！东方毅，去死吧！”身形陡然一跃，长剑丝毫不耍花招，长驱直入直取东方毅背部。

    东方毅虽反映也极快，但毕竟已身受多处伤痕，加上心中早已绝望，转身之际未免速度慢了一着。长剑“噗”地一声，刺入了东方毅的心脏。

    东方毅缓缓低头，看着胸口的那柄剑，竟似十分满足似的微笑道：“还是太轻了，死不了。”

    齐浩天一惊，手中剑柄向前一送，利剑刺穿骨肉的声音格格作响。齐浩天冷笑着，恨声道：“暴君，你为何不躲？”

    东方毅虽反映也极快，但毕竟已身受多处伤痕，加上心中早已绝望，转身之际未免速度慢了一着。长剑“噗”地一声，刺入了东方毅的心脏。

    东方毅缓缓低头，看着胸口的那柄剑，竟似十分满足似的微笑道：“还是太轻了，死不了。”

    齐浩天一惊，手中剑柄向前一送，利剑刺穿骨肉的声音格格作响。齐浩天冷笑着，恨声道：“暴君，你为何不躲？”

    “躲？”东方毅的眼神有些失落，有些寂寥。他缓缓地将视线从那柄剑上移开，望着周边死了一地的凤耀国士兵，叹气道：“这是我应得的下场。”

    “你也知道你罪该万死！”齐浩天不知是惊是惧，这个暴君行事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很难猜透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么多年，我该杀的人杀了，该报的仇也报了。只可惜，可惜了这些我凤耀王朝的大好男儿，陪着我一起殒身疆外！”

    齐浩天震惊地看着东方毅，似乎，皇上是一心求死？

    东方毅看着他，微微一笑，弹了弹那柄插在自己胸口的剑，仿佛那剑的不是他的身体似的，佞声道：“齐浩天，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早就心存不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你以为我当真没有还击之力？”

    “那是为何？……”齐浩天纵然驰骋疆场，多年来立志杀君弑帝，为父报仇，但此刻看着东方毅胸口中剑而面不改色，仍旧有些胆战心惊。

    “因为，我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活着，于我而言，只是一种痛苦罢了。”东方毅微笑着说，脸上却露出落寞的神情。这一剑，刺入了他的心脏。痛，瞬间从心脏处蔓延到四肢百骸。但是，令他心痛的，却不是胸口的这柄剑。

    而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淡然的神情，冷漠的语气。

    她说她不再认识自己……而今夜，她亦没有出现。若是她出现了，东方毅绝不会一心求死。若是她出现了，就凭他齐浩天，还远远不能伤害到东方毅！

    没有人知道，东方毅精心安排了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就连东方毅，这一刻也有些动摇了。胸口的痛太剧烈，痛到他脸色由铁青到煞白，再到漠然。他的眼前开始晃动，东方毅苦笑着，问自己，这么做，是否值得？！

    他杀入黑龙城，为的是制造这场战斗；他让追风率领一队人侧面攻击黑龙城，早已预料到会被反攻回白玉城。而这一切，只为——让战火蔓延白玉城。东方毅相信，那时，白灵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而当她遇见追风时，若她的心里当真有自己，挂念自己的安危，也知道齐浩天的阴谋，早就该来黑龙城救自己了，不是么？

    可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出现。

    既然这样，这一切心机与布置，全都白费了。那么，生命于他而言，还有什么意义吗？

    这些年来，他东方毅顶着暴君的名号，已经将当年那些欺负他们母子的文武官员一一折磨至死；而那几个玷污了兰儿的兄长，他将他们四肢截断，关在水牢里，每日喂食各种蛇虫鼠蚁以维持生命，尽管如此，最后他们仍是一个一个相继死去。他本想待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便去陪伴兰儿。可如今兰儿尸身风化，他若还有理由活下去，那便是白灵——那个令他心存悸动与温暖的女子，她给了他一丝与众不同的感觉，是她，让他在这些年里第一次感受到心跳。

    只是，自己犯下的错却不可原谅。当日那一场烈火焚狐，一定让白灵伤心欲绝吧。东方毅不是没有想过，白灵为了救自己，不惜用了珍贵的九命天道符，而自己却差点要了她的命……他能理解她心中的恨。只是，只是他仍心存一丝期盼，期盼在她心底，或许，尚有自己一席之地。

    然而，尽管以天下苍生为赌注，他终究是输了这一场赌。连累那么多生命因自己而无辜枉死，他东方毅还有何颜面继续活下去？

    终究，这个世界不属于他，而他，也不爱这样的国家。

    他只是个自私又任性的男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些他爱的人。而这个世界上，既然再无人爱他，也无人需要他的陪伴，他又何需在这样的世界里踽踽独行？

    东方毅惨笑着，唇边慢慢溢出了一丝血迹，他有些淡漠地说：“齐浩天，你是个好儿子，也是个好将军。朕，只希望你能够率领这些士兵，打退天猎国士兵，保卫凤耀百姓。答应朕。”说完，他右手握住了剑身，手掌瞬间鲜血淋漓。他抓着长剑，缓缓拔出，照准了自己的心脏，“噗”地一声刺入，眉也不跳地说“看，要这样，才能杀死我。”

    长剑刺入心脏，噗哧一声，鲜血如涌，染红了东方毅黑色的衣袍，却衬得他面白如纸。尽管额头有冷汗涔涔，东方毅却一声不吭，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

    齐浩天惊疑不定地看着东方毅，看着这个即使身中利剑，仍然面不改色的男人。这一刻，即使对东方毅恨之入骨，握住剑柄的手也忍不住瑟瑟发抖。作为自幼习武之人，即便刮骨抽筋，他顶多咬牙就能撑过去。但是，长剑刺入心脏……那是心脏啊！想到若是自己的心脏被这样的利剑反复刺入，齐浩天胸口倏然收缩。

    可反观东方毅，他却一脸平静，仿佛那剑不是刺入自己的身体似的。不愧是凤耀帝王，浑身的王者之气难以遮盖。即使暗夜无华，也能看见他那双深邃而冷魅的明亮双眸。东方毅又用染红鲜血的手握住了剑，缓缓道：“不痛？再来一剑！”

    “噗哧！”一声，齐浩天仿佛能听到心脏破裂的声音，他嘴唇翕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不疼啊……那就再来一剑吧！”东方毅重复着动作，拔出了剑，照准心脏，又是“噗哧”一声！

    这一下，齐浩天彻底惊呆了，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东方毅，他疯了吗？

    “灵儿，当初，你的心是不是也这样疼？……”东方毅说着，再次拔剑，又一次照准心脏，深深地刺入！

    一股鲜血喷涌出来，溅入了他的眼睛。

    鲜血，漫无天际的鲜血，早已染红了他的眼睛。

    东方毅仿佛看到，在凤耀国的祭台之上，那烧红了天际的火光。那冲天怒火，焚烧了一切，也烧毁了灵儿对他的爱。时至今日，是他自作孽啊！东方毅仰天长啸一声，拔出剑，再次“噗哧”一声，刺入到拳头大的左胸伤口中，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痛？！”是心脏已经麻痹了吗？

    “既然心系凤耀百姓，那就好好活着，绝不能死掉！”伴着一个清脆的声音，一个孤傲冷清的白衣女子，从山上翩然走下来。她虽然面无表情，却让人感觉到了浑身燃烧的熊熊怒火。白灵双手握拳在侧，清冷的眸子在月华下反射着逼人的光芒，牢牢地锁定了前方，那个胸口插着一柄利剑、目光却如此澄澈悠然的男人。

    “东方毅，你率兵前来边关，为的不是保家卫国、平息战乱吗？为何会被爱将背叛，却不出手反抗？”白灵缓缓走向他，语气虽在责问，眼底那一抹心疼却是难以掩去。

    东方毅本已绝望的双瞳，在看到白灵的瞬间，蓦地涨出满满的难以置信、惊喜交加、以及求生的。他欣喜若狂地看着白灵，仿佛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这个一袭白衣的女子。她从山上翩迁而来，是为了他！东方毅的眼里只有白灵，将跟在白灵身后的几个人视若无睹。他冷魅一笑，手中泼墨骨扇缓缓收拢，沙哑地沉声道：“灵儿，我以为，你已经不再关心我的死活了。”

    白灵撇了撇嘴，口中酸涩：“谁要关心你的生死。”

    东方毅咧开嘴悠悠一笑，仿佛漫天星光都灿灿夺目，仿佛无边孤寂里生出了一朵莲花。仿佛，自己胸口的不是一柄剑，而是一根稻草。他双眼咄咄看住了白灵，语带笑意地开了口：“但是，你来了。”

    “是，我来了，那又如何？”白灵看着眼前痴傻一般的男人，这个男人，是她认识的东方毅吗？

    东方毅用鲜血淋漓的右手猛地抓住了剑身，桀骜地仰头大笑，笑到眼角有泪：“哈哈哈，因为，你来了，所以朕知道，你的心里有我。为了你，朕，当然不会死！”蓦地提起全身真气，整个身形鼓胀起来。齐浩天畏惧地看了东方毅一眼，就觉得虎口一震，刺入了东方毅心脏处的剑，竟然硬生生断成了两截。

    东方毅眼神狂热地看着白灵，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狂傲地笑道：“灵儿，你来了！如果今日，你不来，朕死便死了！但是，你来了！我懂你的心了，原来，你也爱我！”他没有输，这场赌注，他没有输！

    东方毅轻轻地牵起了白灵的手，柔声笑道：“灵儿，既然你来找我了，既然你爱我，那么，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朕……不，我东方毅发誓，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白灵看着东方毅深邃的眼瞳，那里面有一汪深深的柔情蜜意。她不禁逐渐沉醉在东方毅的星眸里。刚才，自山顶上缓缓走下来时，目睹了这一幕，听到东方毅一句句的诘问，她的心也碎成了一地啊。

    “小灵，过来！”蓦地，另一只手被狐练楚霸道地握住，狐练楚长臂一拉，将白灵卷入了自己怀中。挑衅地带笑看着东方毅，冷漠道：“东方毅，你记住，当初是你火烧小灵，我救了她。现在，小灵是我未来的王后，是我的女人！所以，我再一次的警告你哦，不要碰我的女人！”

    东方毅一惊，刚才眼睛一直停留在白灵身上，似乎现在才看到狐练楚。他皱眉，斜睨着狐练楚，随后想起了白玉关内，将军府后院那不愉快的一幕。东方毅不冷不热地说：“无论我对她怎样，她始终是朕的灵妃。所以，我们的事，你最好少管！”说着，东方毅沉着脸向白灵走去。

    “小灵，过来！”蓦地，另一只手被狐练楚霸道地握住，狐练楚长臂一拉，将白灵卷入了自己怀中。挑衅地带笑看着东方毅，冷漠道：“东方毅，你记住，当初是你火烧小灵，我救了她。现在，小灵是我未来的王后，是我的女人！所以，我再一次的警告你哦，不要碰我的女人！”

    东方毅一惊，刚才眼睛一直停留在白灵身上，似乎现在才看到狐练楚。他皱眉，斜睨着狐练楚，随后想起了白玉关内，将军府后院那不愉快的一幕。东方毅不冷不热地说：“无论我对她怎样，她始终是朕的灵妃。所以，我们的事，你最好少管！”说着，东方毅沉着脸向白灵走去。

    “狐练楚眼含杀意地警告道：“我说了，小灵现在是我的女人，你少打她的主意！”右手一挥，“轰隆隆”地一声巨响，东方毅面前的土地，忽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东方毅迈出的脚步一惊，先是呆愣愣地看着地上那深深的裂缝，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看狐练楚，又将视线投向了白灵。

    白灵目光虽是看着东方毅，心中却百味交加。早晨听说他要来，自己躲在后院的云英树上不敢出现；下午见面却如陌生人。而现在……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难道自己真要承认，承认自己爱着他，是他的女人吗？

    在白灵犹豫的片刻，狐练楚便若有若无地嘲讽道：“东方毅，难道你以为，我会在乎她灵妃的身份么？还是你对自己太没自信？”

    “放屁！”东方毅暴喝一声，手中泼墨骨扇徐徐转动。然而由于动了真气，胸口处鲜血汨汨。快速的失血导致他面色苍白，胸口悸动，不觉地踹着粗气。他眼神阴戮地盯着狐练楚，若是自己没有受伤，怎容得这男人放肆嚣张！……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更加愤恨，一口鲜血“哇”地一口吐出，顾不得满嘴的鲜血，强定无事地开了口：“朕为何要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说错了吗？”狐练楚眯起了眼睛：“因为，你害怕抓不住小灵的心，你怕她不会回到你身边。所以，你不惜策动这场战争，以天下苍生的性命为筹码，来逼迫她回到你身边。因为只要小灵回到你身边，你便会停止这场战争，不是吗？东方毅，这一点，你清楚，我知道，白灵，自然也知道！”对这个暴君，狐练楚不知是憎恨还是同情。他暴戾不仁，却又痴情深种。颠覆整个天下，为的，只是自己身侧的女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人是一模一样的个性，若是认定了的人，便要固执地得到。

    白灵站在狐练楚身畔，脚步想要挪动，然而狐练楚的大手却温暖地覆住了她的，神情略带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将她向自己怀里拉了拉。白灵不解地看了看狐练楚，想起那一场焚天烈火，想起那日东方毅冷清又嘲笑的眼神，再想到狐练楚自烈火中奋不顾身地救出自己，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

    东方毅凤目久久来回扫视着白灵与狐练楚，忽地仰天长笑几声。尔后，阴沉沉地说：“胡公子，你还真是了解朕呐！那么，灵儿，你到底是跟朕走，还是——跟他走？”

    只这一句话，便让白灵瞬间面无血色。这一切，原本只是她的猜测而已。但是，东方毅竟然亲口承认了！也就是说，这一场战争，竟是因为自己而起！那么，这地上的许多亡灵，这么多的罪恶，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她失望地看着东方毅，淡淡地说：“东方毅，你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天下苍生！你这个懦弱又自大的胆小鬼！我永远不能原谅你，也绝不会跟你走！”东方毅已经魔症了，他的心，已经被他自己束缚太久了，今天，自己必须骂醒他，否则，日后不知道他会再作出什么事。位高者，一旦轻举妄动，带来的灾难也就越大！东方毅，身为凤耀帝君，难道你不知道么？！

    “不！你胡说！灵儿，相信朕，朕有能力保护你！”东方毅握紧拳头，信誓旦旦地说。

    白灵从狐练楚的手心挣脱开来，慢慢走向东方毅，一字一句道：“你就是懦弱、自大、又无知、胆小的暴君！承认吧！”

    “当年，姚宜兰活着的时候，你不能保护她；她死了，你心里愧疚，却用无数人的生命来为她殉葬，这是你为自己懦弱找的借口！”

    “不，不是这样的……”东方毅步步后退，眼神悲愤而迷茫。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母后铁青着脸，疾言厉色看着他，痛斥他不配做母后的儿子。“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草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视线涣散，身形摇晃，几欲站立不稳。

    “因为你没有保护好她，她死了，你却不敢面对自己一手造成的错误。你明明知道，是你的懦弱害死了她，可你呢？你却把这一切的罪责，都推到了你的父兄身上。借由杀人来获得短暂的平静。可是，你却不知道，你杀的人越多，姚宜兰的罪孽就越深！”

    “不，你在胡说！”东方毅阴鸷的眼神像要杀人：“灵儿，你别说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你不能正式自己的懦弱，那么，你的心就永远不能得到真正的宁静！这些年，你杀了那么多人，你告诉我，你的心又可曾真正的快乐过？你杀了那么多人，若姚宜兰在天有灵看到了，她还爱你吗？”白灵不顾东方毅的反映，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下去。炽热的篝火与清冷的月辉相映，衬着她绝世无双的倾城红颜。她握紧了拳头，一句比一句更加冷厉。然而，又有谁知道，她的心中也在同样承受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但是，她是白灵，她是东方毅最爱的女人，她也爱东方毅！

    直到刚才看着东方毅一心求死时，白灵才终于正视了这一点。也正因为，她爱他，所以，她不能让他在这条孽路上越走越远。她终于走到东方毅面前，距离他一步之遥，伸手就可以摸上他坚毅而冷酷的侧脸。但白灵强忍着这股冲动，冷声道：

    “而今，你又因为我，发动了滔天战火！你以为，你这样的爱，是我能承受得了的么？”白灵目光清澈摄人，字字句句诛心：“东方毅，你说的对。我来了，因为我爱你，可是像你这么自私又霸道、软弱又自大的男人，我爱不起！”

    “所以，我不会跟你走！”白灵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向狐练楚走去。她的面色因为激动而有些红润，手中的拳头更是微微发颤。她希望自己的一席话，能够让东方毅深思，能够让他知错而改，停息这场战争。只有他，才能解救这些陷入苦难中的百姓。

    白灵从没有想过，两个相爱的人，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互相倾诉出心中最深的柔情。只是，她也无可奈何！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阻止东方毅。

    白灵转身向狐练楚走去，将冷漠无情的背影留给了东方毅。而她脸庞滚落的泪珠，只有正前方的狐练楚看见了。狐练楚心中一紧，恨不能下一刻就拥她入怀，为小灵擦去脸上的泪痕。只是，他也知道，小灵爱着的人，毕竟不是自己！

    没关系，小灵，这个暴君，伤害你那么深。我有信心，有信心一定会赢他，一定会将你的心夺回来！狐练楚在心中暗暗发誓，眼神坚定地望着白灵，透着前所未有的柔情与挚爱。

    而东方毅，置身于茫茫暮色之中。偌大的草原，孤寂的天地之间，仿佛亘古以来，就只有他自己。再没有其他人，没有母后，没有宜兰，也没有灵儿……

    朕错了么？

    是朕错了吗？是朕不该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逼迫灵儿回到我身边吗？

    不！这不是朕的错！灵儿，朕做这一切，只是希望你能以天下为重，回到我的身边。只要你回来，朕，不在乎你是人还是狐妖，朕可以为了你废弃六宫。朕要的，只是你！

    可是，灵儿，你既然深知朕的心，也知道朕的目的，你却选择了他……

    “啊啊啊啊啊！”东方毅双手伸向苍穹，仿佛在无语问苍天！问苍茫大地，为何这苦难人间，始终都只有他一个人，在承受着这一切？为什么他爱的人，一个又一个离开他，为什么那个明明爱他的女人，却选择了另一个男人？！

    是因为这天下苍生！灵儿她心里最重视的，是这普天之下苟且偷生的贱民百姓们！杀光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将这个世界上的人全都毁灭，毁灭这一切！

    只有这样，灵儿的心才不会向着他们。她才能回到自己身边！

    “朕，誓要天下苍生成骷髅！”东方毅双臂举起，猛然暴喝一声，眼中凶光大盛。

    因为高声一呼，用尽体内最后的力气，胸口猛烈剧痛，他忍不住“咳咳”两声，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白灵刚刚跨过裂缝之地，眼看即将走到狐练楚身边，闻言心中一震，缓缓转头看向东方毅。瞳孔猛地收缩，身心一紧。

    “暴君，纳命来！”一直冷眼旁观的齐浩天，忽然身形暴胀，扔掉了手中的断剑，自东方毅身后飞身一脚踢来……

    这一脚，若是踢中了东方毅的后背，内外交患，失血过多，心脏破裂，他还有命吗？白灵来不及多想，右手小拇指扬起，一道白色光华骤然疾射过去，荡开了这一击。齐浩天眼看这一脚就要踢中东方毅，却不料四肢忽地软弱无力，脚背一痛，整个人硬生生从半空中跌到地上，“嘭”地一声，草地上摔出了一个大坑。

    白灵的灵力太强，瞬间暴起之下，齐浩天受伤过重，躺在草地上不能动弹。“哇呀”一声，吐了几口鲜血。他目光怨愤地瞪着白灵，不甘心地说：“灵妃娘娘，这暴君残暴不仁，百姓民不聊生，这样的皇帝，留他何用？”

    白灵的灵力对于凡人来说，太过强大，瞬间暴起之下，齐浩天受伤过重，躺在草地上不能动弹。“哇呀”一声，吐了几口鲜血。他目光怨愤地瞪着白灵，不甘心地说：“灵妃娘娘，这暴君残暴不仁，百姓民不聊生，这样的皇帝，留他何用？”

    白灵淡漠地瞧着他，冷声道：“齐将军，你若真是心系天下，岂不知皇上一死，军心涣散，边城失守，凤耀国狼骑兵打入天猎国都，只在一夕之间？届时，才是真正的民不聊生，天下大乱！难道，为了你的私人恩怨，你竟要置凤耀百姓于不顾吗？那请问，你跟他有何不同？你的父亲齐允澈将军，在九泉之下，可会瞑目？”

    齐浩天一怔，愣了一会儿，恼羞成怒道：“纵使今日我不杀他，他日，他也必将死于忠臣之手！”

    白灵冷笑：“他日，东方毅会否被忠诚所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杀他，却是为父报仇。齐浩天，我不杀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杀了他，你做的对吗？你的父亲可会同意你的做法？”

    “父亲一定希望我为他报仇！”齐浩天咬牙切齿道。

    “是么？是你父亲的希望，还是景贵妃的希望？”白灵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再多话。虚伪的人类，复杂的感情，她不是看不懂，只是不想说。走回到东方毅身边，白灵扶住东方毅。冰凉的手搭上了东方毅脉搏瞬间，霎时心头一凉。

    东方毅的脉搏跳动的非常快速，而且杂乱无章。白灵讶异地瞟了他一眼，只见东方毅双目失神，眉头紧锁，嘴里小声地念叨着什么，眼睛虽然睁大，却又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他茫然失措地自言自语，神情混沌，仿佛被什么事情困住了一般。白灵心中一凛，食指触上了东方毅的脉搏，一丝真气缓缓注入，试图以自己的识灵诀去查探东方毅的内息。

    东方毅骤然一把推开了她，双手捧着头，嚷嚷道：“我要屠尽天下人……屠尽天下……”歪歪倒倒地向前走了几步，东方毅低声呢喃：“灵儿，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吧……”胸口再次喷涌出大量鲜血，东方毅终于体力不支，“轰轰”一声，魏然倒地不起。

    “东方毅！”白灵心急如焚，冲过去企图背起东方毅。然而东方毅毕竟是个男人，她搬不动东方毅的身子。刚才一触摸之下，东方毅体内似乎有几股混乱的气息在冲突，怕自己再妄动灵力伤害到他，白灵抬头，朝远处的狐练楚蹙眉怨道：“狐练楚，还不快过来帮忙！”

    狐练楚无奈地笑了笑，身形一飘，瞬间移到白灵身畔。他弯腰俯身看着白灵，勾起食指，邪魅一笑，道：“来，啵一个，不然我就不帮忙。”

    白灵气愤地起身，一掌劈过去道：“狐练楚，你个采花贼，我拍死你！”

    狐练楚灵巧地一闪身避了过去，笑嘻嘻地说：“小灵，你也要想想我多亏嘛！这家伙是我的情敌，你还让我背他，我这已经很便宜你了，喂喂——”眼角瞥见白灵铁青着脸不理他，瞬间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这暴君昏倒在地，小灵一定很担心吧。眼角抽搐，他耷拉着肩膀说：“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好撑船，我不跟这种凡人计较，我——咦，追风你怎么来了？”

    就在狐练楚叽叽喳喳的时候，追风已经沉着脸走过来，将东方毅扛在肩膀上，背着他向山上走去。白灵没好气地丢了个白眼给狐练楚，便也跟着走了。剩下狐练楚极其无辜地耸了耸肩膀，问跟在他身后的小红道：“小红，刚才我很过分吗？”

    小红笑得无害地说：“主人，我觉得你做的对啊，如果换成是我，肯定会上去踢两脚。”

    苏浅浅气得干瞪眼：“喂，王子大人，你好小心眼哦！”

    狐练楚朝她挤眉弄眼地笑了笑，心底却是无比干涩。东方毅失血过多昏倒过去，他知道有白灵在，东方毅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是白灵却担心至此，若是换了自己……如果有可能，狐练楚还真是宁愿昏倒的那个人是自己，那样，不知道小灵会不会为自己担心呢？

    几个人慢慢地向山上走去，完全无视躺在地上的齐浩天。齐浩天愣了一会儿，目光复杂地看着那群人，想起姚宜景仍在黑龙城。最终咬牙站起来，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向黑龙城走去。

    同一时间，魔域火境之中，九祸魔后昭穆兰阴沉着脸，看着精闵伦正在费力修复断层，九个一模一样的人头美轮美奂地转动着，九张面孔同样的面无表情。尽管一个人身有九个人头很恐怖，但不得不承认，这九张脸却都如此倾国倾城。

    九祸魔后穿着一袭火红的云锦，外罩一件轻盈的黑色流苏坎肩。肩膀处高高隆起，衬得她的九个头颅不那么突兀。体态轻盈地轻移莲步，她蓦地转身，一步踩出一个火莲花，登上了魔王椅，轻轻坐下。广袖一撩，眉目间的英气不怒自威，看向远处跑来的一袭粉裙的女子，轻声细语道：“梦雪，你怎么才来？”黛眉轻蹙，伸手招了招，示意慕容梦雪走到她面前。

    慕容梦雪蹦蹦跳跳地走到她面前，欣喜地笑道：“魔后，火境外面的魔池内，开出了血色的蔷薇花。很漂亮的哦，我刚刚去采了一枝。您看，漂亮吗？”她将手中的血色蔷薇递给了昭穆兰。接着，十分迷恋地将头躺到九祸魔后的大腿上，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甜甜地说：“魔后，您身上的味道真香，跟我娘亲的味道是一样的。”

    九祸魔后淡淡地笑了笑，手指轻轻一捻，手中的血色蔷薇便化作阵阵粉尘，飘飘洒洒地落到慕容梦雪的脸上，散发着一层梦幻般的红色光芒。

    九祸魔后爱怜地用手抚摸着慕容梦雪的海蓝色长发，温柔地说：“梦雪，我不是告诉过你，魔池很危险，那里是魔族的禁地。没有我的命令，擅闯者要受到惩罚的么？”

    “魔后，这火境之内太单调了嘛。再说，您那么疼我，肯定不会惩罚我的，对吗？”慕容梦雪抬起脸，乖巧地眨了眨眼睛撒娇着。她知道，虽然九祸魔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后，但是对自己却很无奈。

    九祸魔后脸上虽然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但语气却冷厉起来：“谁说我不会惩罚你？梦雪，我现在要你去做一件事。如果你办不到，回来我再一并惩罚你。若办到了，就算将功折罪。”

    慕容梦雪闻言，兴奋地跳了起来，原地转圈拍着手，笑道：“太好啦！魔后，我都加入魔界三千多年啦，可是您至今都没有分派过我什么任务呢。梦雪保证，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九祸魔后看着她又跳又叫的，不为所动。只是低着头神思迷惘了一会儿，掐指算了算，脸上微微一笑。道：“梦雪，你可还记得，我先前跟你说过，我们魔界在万年之前，对人间和妖界发动了一场战争。最后，魔界落败，魔王被打死，魂飞魄散，转世投胎为人，重生人间。而我，则被封印了。如今，人间的魔王，是时候该觉醒了！”

    慕容梦雪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就问道：“我记得。魔后您之前说过，魔王转世为人，对于以前的事情都丢了记忆，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万年的岁月，不断的承受着人世间轮回之苦。只有当他体内的魔性被引诱出来，而他又渴望得到强大的力量时，他的魔尊本性才会露出来，然后需要您的引导，才能够重回魔尊本位，是吗？”

    昭穆兰点了点头，眼神望着断层修复之处，炽热的火焰四处跳动，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红光。她怅然道：“是的。本来，去人间迎接魔王归位，这样重大的事情，应该由我亲自前往。无奈，断层修复也就在近日，正是紧要关头。断层修复之后，我们魔界之人，才能从被封印的魔体内重回人间。整个魔界的成败存亡在此一举，我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可是，魔王却在近日引发魔性，若要引导他成魔也非此刻不可。所以，梦雪，你必须替我去人间一趟，把魔王在人间的宿体带回来。这就是我交给你的任务，能完成吗？”魔王归位，这是多么隆重而值得期待的事情！原本以为，魔王投胎人间之后，轻易便能找到寄宿体。然而谁又料到，魔王转世为人，竟然生性善良本分。投胎了十八世，每一世皆为大善之人，更不用说引发体内的魔性，抛弃人性狂乱成魔了。

    慕容梦雪本来有些兴奋，可听到九祸魔后这句话之后，她便有些迟疑：“魔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去人间了。那个……魔王的宿体是谁我也不知道，而且，我该怎么带回来呢？”

    九祸魔后一笑，从自己其中的一个头上拔下来一只金角，塞到慕容梦雪手里，道：“这只金角会发出金光，只有你能看得见。顺着它的指引，就能找到魔王。当你将金角魔王的心脏之后，他会流出黑色的血。那你便能确定，那个人必定是魔王转世宿体无疑。现在断层还没有修复，魔界仍处在危险境地，你去到人间，万不可太过招摇。记住，找到魔王宿体，就速速带他回来，一旦时机错过，他重归魔尊之位又不知道要等上多少年，知道吗？”

    慕容梦雪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金角，自信一笑，道：“魔后，您放心吧，梦雪一定会完成任务的！”说罢，慕容梦雪的身影化作一团光华，就此消失在魔界之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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