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涅罗珀的织品（3）

    “那个老乞丐对那个孩子说了些什么？”安提诺斯喊道。 “滚出去！”

    “是的，滚出去！”一个更加年轻的求婚者喊道，气势汹汹地向前挤了过来。

    “让他留下来，”利奥克里特斯说道。“让他留下来。我们与他做个游戏。也许他也是来向美丽的珀涅罗珀求婚的。是不是这样啊，卑贱的朋友？”

    乞丐没有回答。他更加用力抓紧了手中的拐杖，注视着通向王后房间的高高的楼梯。珀涅罗珀从楼上走了下来，她庄严而美丽，她的身边围着男仆和女仆。

    “王后！王后！”求婚者喊道，“她是来兑现她的诺言的。”

    “忒勒马科斯，我的儿子，”珀涅罗珀说道，“我们的客人如此粗暴对待的可怜人是谁？”

    “母亲，他是一个流浪的乞丐，昨天晚上海浪将他冲到了岸边。”王子回答道，“他说有我父亲的消息。”

    “那么他会告诉我的，”王后说，“但是他必须先休息，再吃一些食物，得到与其他客人一样的关照。”随后，她派人将他领到房间的另一端，她吩咐忒勒马科斯将食物和水送到他手边。“好吧，梅兰波，”她对身边的一个女仆说道，“端一盆水给那个可怜的人洗洗脚。”

    “不，我不去，”那个傲慢的女仆说道，“我不会碰触乞丐的脚。”

    “那么，让我来遵照王后的命令吧，”欧里克雷夫人说道。她是尤利西斯小时候的老奶妈。

    她马上端来一盆热水，拿着毛巾，跪在那个陌生人面前的石头上，开始搓洗他的脚。突然，她尖叫一声，跳了起来，慌乱之中水被打翻了。“噢，主人！这道疤！”她嘶哑地喃喃着，不过声音很小，只有那个陌生人听得见。然后，避免引起他人的怀疑又将头转向一边，大声说：“老了就糊涂了，我竟然做了这么粗心的事情！我马上去盛满水。”

    “亲爱的老妈妈，”那个貌似乞丐的人低声说，“你还是那么谨慎和聪明。你从膝盖上的那道伤疤就认出了我，那还是我小时候受的伤。保守秘密，我每分每秒等待的报复机会就要到了。”

    “哦，尤利西斯，我的主人，”她轻声回答道，“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这个衣衫褴褛的人正是国王尤利西斯。一天早晨，他独自一人乘坐的小船恰巧被海浪冲到自己的岛屿岸边。他首先通知了老欧马尔斯，然后又告诉了他的儿子忒勒马科斯，其他人都不知道。也是他下令将大厅里的兵器搬走的。

    不过，这个老奶妈谨慎而精明。她手上端着空盆，蹒跚地走到大厅重新装水，并且还大声地嘀咕抱怨这个麻烦的乞丐。忒勒马科斯朝他的父亲弯下身，嘶哑地低语道：“我们现在还不还击吗？”

    六　织品完成了

    而这个时候，那些求婚者又一次聚到宴会的桌子边，比先前更加喧嚣。“来啊，美丽的珀涅罗珀！”他们喊道，“快来吧，你将为我们的宴会增添光彩。那个乞丐明天会讲他的故事，因为我们再也没有耐心等待了。月亮已经圆了，你的承诺应该兑现了。来啊！从我们当中挑选一个丈夫。因为你知道，即使尤利西斯还活着，再也走不进这座房子了。”

    “是的，选吧！选吧！”年轻人喊道。王后慢慢地穿过大厅。

    “选择我吧，”阿杰劳斯说，“因为即使阿波罗也比不上我优雅的风度和体形。”

    “选我吧，”富有的利奥克里特斯说，“陆地和大海的宝藏都将属于你。”

    “选择我吧，”无礼的安提诺斯说，“你不敢引起我的不愉快，不管你选还是不选，你都是我的。”

    “首领、王子们，”珀涅罗珀颤抖着说，“我来解决这个问题是不合适的。让我们将它留给上帝来解决。看，那里挂着尤利西斯的弓箭，在他被派往残酷的特洛伊之前，他用它创造过许多英勇的事迹。你们每一人都试着拉一拉。那么，我会选择射箭技术最好的人。”

    “太好了！”所有的求婚者喊道，“我们就按你说的去做。把它拿给我们，忒勒马科斯，让我们来接受考验。”

    安提诺斯第一个拿起弓箭，试着要将它拉开。然而最后，他却失去了耐心，将弓箭扔在地上，走开了。他说：“除了大力士，没有人能将它拉开。”

    然后，求婚者一个接着一个使出浑身的力气，不过也是徒劳。

    “也许这个刚洗过脚的老乞丐乐意参加这场比赛，”阿杰劳斯轻蔑地说。

    然后，尤利西斯穿着他的乞丐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蹒跚地走到大厅的前方。他举起弓箭，回忆起过去的美好事情，温柔地看着它那擦亮的弓背以及它那长长的、完美得就像铁棒的弓柄。他说：“我想，我年轻的时候就曾经见过这把弓箭。”

    他将牛皮制成的纤细的弓弦拿在手里，看起来好像也不能将它拉开。“够了！够了，老头！”安提诺斯喊道，打了他一个耳光。“放下弓箭，不要再站在比你高贵的人的面前了。”

    突然，尤利西斯有了很大的变化。他毫不费力地将弓箭拉开，箭上了弦。然后，他将弓举过头顶，抖落身上的乞丐服，他的真实面目露了出来，他全副武装，处处显示出一个国王的气势。

    “哦，尤利西斯！尤利西斯！”珀涅罗珀喊着，昏倒在老奶妈的怀里。

    这些求婚者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巨大的恐惧下，他们转过身企图逃出大厅。但是尤利西斯手中的箭既快又准，百发百中。“现在我要报复那些吃掉我的东西和破坏我家园的人！”这个英雄喊道。

    “当！”弓箭发出一声响，傲慢的安提诺斯头朝前地倒在宫殿的门槛上。“当！”又一声，穿着光滑的镀金外袍的阿杰劳斯倒在了尘土中。“当！”又一声，利奥克里特斯的所有财产已化为乌有。然后，一个接着一个，这些入侵的求婚者被这个受尽侮辱、愤怒的英雄杀死了。

    第二天，尤利西斯坐在雄伟的大殿上，身边陪伴他的是他庄严的王后以及高贵的儿子忒勒马科斯，还有那些欢快的仆人，他把在海上的漫长航行讲给他们听。而珀涅罗珀则向他叙述她是怎么忠诚地守卫着他的王国，尽管受到一些傲慢以及邪恶的求婚者的骚扰，但她兑现了当初的诺言。然后她从房间拿出一卷柔软的白色织物，它是那么完美、那么漂亮。她说：“这就是那件织品，尤利西斯。我许诺在它完成的那一天，我将要选择一位丈夫，那么，我选择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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