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印刷家（1）

    一

    大概500年前仲夏的一个傍晚，一个陌生人闯进了诡异的荷兰古镇哈勒姆。当地的人们好奇地看着他走过主大街，纷纷猜测他是谁。在那个时代，很少有人在哈勒姆旅行——因此人们会关注并津津乐道。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无足重轻的旅行者，他衣衫褴褛，既无随从左右，也无宝马相伴。他的肩上扛着背包，身上满是灰尘，像是经过长途跋涉似的。

    他在市场附近的一个小客栈前停了下来，想要投宿。店主非常喜欢他的相貌。他是一个青年人，目光炯炯有神，身手敏捷。他应该住店里最好的房间。

    “我叫约翰?古腾堡，老家在德国的美因兹。”他说。

    “啊，美因兹，是吗？”店主惊呼，“那你为什么离开美因兹，来到我们哈勒姆这个好地方呢？”

    “我是一个旅行者，”古腾堡说。

    “旅行者？你为什么旅行呢？”店主穷追不舍，继续发问。

    “我在旅行中学习，”古腾堡说，“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获得书本上没有的知识。我已经去过热那亚、威尼斯和罗马了。”

    “哦，你去过这么多地方了吗？那么，你肯定见过大世面了？”店主说。

    “是啊，”古腾堡说，“我走过了瑞士和德国，现在要到法国去。”

    “太了不起了！”店主赞叹道，“现在你的晚餐正在准备着，请给我讲讲你在路上见到的最奇异的事情吧！”

    “最奇异的事？哦，我见过高山和大海；见过野兽和名人，但是我从没见过比平民的无知更奇怪的事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们仅仅比家里的牲口知道的多一点，他们几乎不了解自己生活的国家，很少听说其它国家的事情。事实上，他们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我想你是对的，”房东说，“但是，了解得透彻，或者知之甚少，又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太大了，”古腾堡说，“只要平民这样无知，他们就会被有学问的富人欺骗或利用。他们让穷人贫穷、卑微，以此来确保他们的君主和主人生活得富贵和优越。现在，如果有方法让书变得丰富而廉价，即使是最穷的人也会买来阅读，然后他们就会获得知识，就会改善他们的现状。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只有富人才买得起书，每卷书都是手工精心抄写的，结果书的成本远远高于平民的一生所得。”

    “啊，”店主说，“哈勒姆有一个做书的人，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做的，但是人们都说他卖的书非常便宜。我曾听说，他能在相同的时间里做出10本书来，却只需要一个手快的人抄一本书的时间。他把这叫做印刷，我想。”

    “这个人是谁？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他。”古腾堡异常激动地大声喊着。

    “他的名字是劳伦斯——劳伦斯?约翰逊，”店主回答，“40年来，他一直是我们教堂里的司事，因为这个原因，我们称他为劳伦斯司事。”

    “他在哪里住？我能见见他吗？”

    “为什么不行呢？穿过市场，你就会看见一所大房子，那就是他的家。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在家找到他。因为他把精力投到奇怪的印刷上后，他就很少离开家到外面了。”

    二

    年轻的旅行家马上就认识了劳伦斯司事。那位老人也很高兴认识一位对他的工作有兴趣的年轻人。他带着古腾堡看他印刷出来的书，还展示他以前用过的活字和简陋的印刷机。这些活字是用小木块制成的，是司事用小刀刻在上面的。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刻上去的，”司事说，“但是你看，用它印刷却相当快！”

    他拿起一小张纸，放在排列好的一些活字上。然后，他小心地调准他们在印刷机上面的位置。接着，他把整个身体都压在印刷机的杆上，操作着粗陋的印刷机长杆。

    “现在可以看看印好的这一页了，”司事说着，小心地把印刷好的纸拿出来。“用手写的话，就会用上几个小时，我用印刷机只用几分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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