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伟大的侦探杰拉尔德（6）

    他打开了很多扇门，走进每间长长的屋子去逛了逛。有些屋子里的家具用褐色的亚麻布罩子罩着，在奇怪的月色里，罩子看上去是白色的；有的房间的天花板上吊着树枝形吊灯，吊灯悬在大袋子里；有的房间墙上挂满了画儿，充满生机；有的房间堆满一排一排的旧书，死气沉沉；主卧室里有四副富丽堂皇的饰着羽毛的海报，照海报上的说法，伊丽莎白女王无疑在此住过。（顺便说一句，那个女王在国内肯定无足轻重，因为她似乎在英格兰的每栋老房子里都睡过觉。）

    但是杰拉尔德没能找到厨房。终于有一扇门开了。门在石梯尽头，通向那儿的是一条狭窄的石梯通道，门内的一缕光照在上面。不知道怎么搞的，想用手推开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胡说八道!"杰拉尔德对自己说，“别傻了！你是隐身的吗？难道你不是隐身的吗?

    于是他打开门，有人在里面突然粗暴地吼了此什么。

    一个男人蹦到门口，灯笼的光亮射到通道里，杰拉尔德赶紧往后一退，

    紧紧贴在墙上。

    “没事儿，”那人说，仿佛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是门晃开了，这门也太沉了，没别的事儿。”

    “揍它!"另一个咆哮的声音说，“要是刚才我没以为是警察，那真是上帝保佑我。”

    他们重新关上了门。杰拉尔德并不在意，实际上，他还挺希望这样的。他不喜欢这些人的样子，他们身上带着杀气。在他们面前，即使隐身也显得是一种如此微不足道的掩饰。杰拉尔德已经看到他想看的一切了。他明白自己的眼力没错。扑克牌玩家可能会告诉他，他在侦探生涯的第一个晚上就发现了一起入室行窃案是走好运了，初学者的运气。那些人把银器从大箱子里拿出来，裹上破布，装到粗呢子布袋中。这间屋子的门是铁打的，有六英寸厚。事实上这是一间保险库，那些人把锁撬开了。他们用来干这勾当的工具平放在地板上，下面铺着一卷整洁的布，就是木雕塑家用来裹木凿的那样一卷。

    “快点儿！”杰拉尔德帖他们说，“别把整个晚上都耗在这儿。”

    银器轻轻地哗啦哗啦地响着。一个非常粗暴的声音说：“你弄得叮叮当当的，碟子都十足成响板了。”杰拉尔德小心翼翼而迅速地转身离开了。可以说，他满脑子都是银叉和银杯，以及谁会在他之后沿着蜿蜒的通道走下来这个问题。很奇怪的是，虽然没能找到他一门心思想找的佣人房，但现在，带着满脑子的东西，他如离弦之箭一般径直奔向大门，离开大厅，去他想去的地方。

    他边走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儿。

    “幸运的侦探，”他想，“干得比他最狂热的梦想还要成功，之后他离开现场去寻求援助。”

    可是什么援助呢？毫无疑问，屋子里有人，姑姑也在；但他却不能提醒他们注意。

    他隐着身，他的话对陌生人来说压根儿没有任何份量，简直让人绝望。梅布尔的支持也没有什么意义。警察呢？要找到他们可得费点儿神，估计在找到他们之前，盗贼们已经拎着大包大包的银器溜之大吉了。

    杰拉尔徳停下来，拼命思考；他思考的时候，双手托着头。你知道，就像你有时侯考虑简单的方程式或者想内战战役的日期那样。

    然后，他拿出铅笔、笔记本和一块窗沿，凭着当时绞尽脑汁想到的内容，写道：“你知道银器放在哪个房间。盗贼们正在那里偷东西，厚厚的房门被撬开了。派个人去叫警察。如果盗贼在警察赶到现场之前跑了的话，我将跟踪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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