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亲爱的老栗

    我非常喜欢老栗。也喜欢廖雯。

    画家里面的两口子一起喜欢的还包括刘小东和喻红，岳敏君和小渝儿——

    当然老栗和廖雯不是画家，他们是评论家，他们扶持了很多画家，制造了很多画界的潮流，时尚和明星。

    第一次看见这个个子不高，留着白胡子的总是慈祥淡然地笑着的“爷爷”，是多少年前的事了？1999年年底？那时我还身在上海，只能在北京短期逗留吧？

    那时我只知道他是画家们的老大，很有权威，很有人缘。那时画家们穷，到他们家蹭饭的不少。幸亏老栗在宋庄的小堡村盖了一套大房子，这样地价和成本都不算太高，每天来人他还招待得起。

    江湖里关于老栗的故事太多太多了，这么多年流传下来早已流传成了传奇。

    陪南京画家赵勤去老栗家玩。

    赵勤正在张黎导演的一个电视剧组做美工，每天很忙，老栗也很忙，前段时间又在成都开刀切掉了胆囊，好了回北京也不闲着，一会儿去杭州参加活动，一会儿又是天津开会的，我在短信里说他：美色美景美食。他加上：最好还有美元美差。那可真是美事了呀。

    赵勤说好他和老栗约上后就来接我一起鬼子进村看老栗全家，这一约定说了一个多月终于昨天成了行。

    开大路走小路上高速，我们以前都来过可这两年这儿变化发展太大啦，在村里转来转去东问西问，和不少画家打过招呼以后，我们终于叩响栗老师家的木门，见到了亲爱的老栗两口子，和已经从小毛头变成了五岁大姑娘面露羞涩的他们的女儿扣子。

    老栗照样家里又是有几拨人已经坐着了，有找他买房子要住进艺术家营地的，有请他策划展览的，有希望他出席某个会议的——大老爷们，经理房产商，各种画家，当然也有慕名而来非要拉着老栗拍照的女士。我们开玩笑，老栗坐在家里就可以艳福不浅，每天都有人来拜访哦，日子真好过。

    这样的日子真好过吗？还真亏老栗涵养好，也不怕累，廖雯又习惯了，要是我，刚成型的构思经常被人强行打断非要和我聊天的话，非被逼疯不可。

    后来，我们去参观老栗挑头做的艺术家营地和宋庄的美术馆，已经初具规模，前途不可限量。老栗此时变成了一个即将成功的房地产开发商，在宋庄这片因为他而变得艺术起来的土地上展望着河这边和河那边的灿烂未来。

    把宋庄一号里洪磊徐累汤国的江南展览看了，廖雯的画廊和艺术家中戏教授夏小万的工作室也看了，看画并研究中戏的美女走势，这种在艺术家工作室的闲聊是我多年来最乐此不疲的美事。不管是在上海北京广州杭州还是成都，每个地方都有几个画家的工作室是我去必定要拜访的，那里一般总有好茶和好的音乐。在那里的聊天每次都能让我胃口大开，五色迷离。

    晚上就在老栗家胃口大开吃了一顿茴香肉馅的饺子，以及小馄饨。因为家里有老人，肉馅全是细选的精的，吃起来非常非常香，他们怕我吃不惯茴香，我说我就是喜欢臭豆腐，鱼腥草，茴香，香菜，墨西哥以及印度香料，任何带着奇异味道的东西。看上去奇怪闻上去奇怪吃上去奇怪都行。我最讨厌吃的东西是没有特点的东西。

    这和我对于人的要求一样。我最懒得搭理的人就是没有特点说好不好说坏又不全坏的，人生太短，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呀。

    老栗给我刻了一张盘，是上次我在常州养伤期间，他正好应江南一带的艺术家之约，来南京无锡常州等地作的江南巡游。在常州有艺术家洪磊做东，我也沾光，还有时装设计师唐炜董文胜陈铁军等等一起去江阴吃河豚和正当季价同黄金的刀鱼。河豚以前我在上海旁边的崇明岛吃过，是清汤的，汤很鲜。这次在江阴吃的是红烧的小河豚，一只只像小猪在盘中排开，外面长着刺的皮必须翻过来才能吞进肚中，据说治胃窦炎非常有效。我可没吃出什么好来，肉质一般算了，主要值钱的是那河豚的鱼皮。

    唐炜说就像吞下了一只毛皮手套，毛腊腊的，我们也有同感。

    那次的淹城游在看到照片的时刻又重新浮现眼前，古老的城池，安谧的绿树，因为有那么多活色生香的人一切存在才有了意思，大家互相拍照，普士摆个不停，个个都是大摄影师。洪磊给坐在河边古旧的石凳上的老栗留影。这时候，我看着恍惚地明白，老栗为什么总是那样对江湖世事看得明白，那样宽容，那样淡然和超脱了，骨子里，他其实有点像一个生活在当下的古人，当他坐在一个充满古意的环境中时，一切的一切是那样协调一致。

    那天生就是一幅画呀。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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