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家元首到阶下囚(2)

    接着，他迅速穿上了佩带有四星肩章的军罚法庭愕然了。布什总统惊恐不安。他深深知道，如果诺列加一旦享受战俘待遇，整个诉讼将会无效。

    但布什政府自有办法，后来布什把国内法、国内法庭嫁接到了一个外国元首身上，让诺列加充当了一回美国公民，美国的口号是“打击毒品贩子”，这样诺列加的“战俘”身份就像秋蝉的薄翼一样被轻轻撕开。

    美国政府找了51个证人当庭指控，包括至少18名嫌疑或者已经坐实的贩毒分子，一些人还给出了麦德林贩毒团伙给诺列加行贿的账目。

    陆军中校路易斯、德尔·茨德25年来一直是诺列加的亲密助手。像许多证人一样，他自己也面临着有关毒品犯罪的指控，但他同意指证诺列加，以作为减轻他的刑罚的交换条迹茨德陈述了他在诺列加手下由一个传令兵、保镖直到助手的成长经历。他透露，来自哥伦比亚装满现金的手提箱要么被当作献给诺列加的贿金，要么被巴拿马银行将其转换为来自合法渠道的资金。这样，其他人就查不出这些钱的来源。

    诺列加的私人飞行员弗洛伊德·卡尔顿是诉讼的另一个关键证人，他描述了麦德林集团中的两名重要人物是如何通过第三者接近他的。

    指证诺列加犯罪的最重要的证人是勒代尔·里瓦斯。他是有史以来唯一活着在美国的法庭上面对指控的麦德林集团的一名成员。他证实诺列加向麦德林集团提供了一条通道以使可卡因运往美国。除了答应每通过巴拿马运送1公斤可卡因，就向诺列加支付1000美元之外，集团还同意将所有存在巴拿马银行中来自毒品利润额的5%付给诺列加。

    诺列加在这样强大的证人团面前彻底被击溃了，在整个审判过程中，诺列加一直保持沉默。除了他的律师提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辩驳外，他没有采取措施为自己辩护。

    1992年4月10日，58岁的诺列加穿着他的将军服僵硬地坐在辩护席上，在法庭宣判他8条罪名成立，以及两条罪名不成立时，他毫无表情。坐在法庭前排的是他的妻子斐雷德以及3个成年的女儿。两个女儿听到判决时拭去了情不自禁的泪水。

    在法庭退堂的时候，辩护律师鲁比诺搂着诺列加的肩膀简要地耳语了几句，然后诺列加被美国执行官带到一间私密的房间，让他与家人会见。 法官宣布了判决，诺列加被判40年监禁以及罚款近100万美元。

    此次审判从9月5日开始，持续了7个月（此间审判法官因为心脏病突发，休庭了7个星期），最后的证词有17000页。起诉花费了大约500万美元，这包括3年的罪行调查；支付给告密者的奖赏；证人的生活花销；30—50名联邦特工和政府律师的薪金。在12个指控罪行中，最后陪审团否决了两项指控：即诺列加曾经庇护了3个贩毒同伙，这些人在一艘名叫“磷虾”的快艇上装载了可卡因。

    美国总统布什把这次审判誉为“对贩毒大鳄的重大胜利”。美国司法部长威廉姆·巴尔评价此审判为“一个历史性的成就，是法治的胜利和美洲人民的胜利”。

    然而诺列加的辩护律师却说这个审判是“一个政治事件，而非贩毒事急。他说，他将起诉美国政府行为的失当，包括侵略巴拿马，直至诉至美国最高法院。

    1997年7月7日，诺列加向美国联邦第11巡回上诉法庭上诉，上诉法庭在18页的判决书后，写了这样的话：“基于以上原因，诺列加的罪证确凿，地方法庭驳回诺列加的重新审判的请求是正当的。”

    在审判诺列加这一案件中，诺列加是否犯有美国所指控的罪行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清楚美国审判诺列加的合法性。诺列加作为一个主权国家的总统，其罪行是否可以由其他主权国家审判？从一般的国际法原则来看，美国无权直接抓捕并且审判一个独立主权国家的公民（除非该公民在美国国土上犯罪），它应当从巴拿马引渡（如果可以的话）。诺列加是巴拿马共和国的总统，美国似乎没有资格审判他。

    如果要为美国审判诺列加的行午护的话，唯一可能并且很勉强的理由是因为诺列加确实参与了国际贩毒活动，但是这样的辩护是不够充分的，因为诺列加是否确实参与犯罪，只有审判以后才能得知，而任何程序上不合法的审判在法律上严格说来都是无效的。因此在审判诺列加这一行为中，美国必须证明他们在程序上的合法性。

    可是，美国要证明在程序上的合法性几乎没有可能。对于美国来讲，尤其尴尬的是，他们为了抓捕诺列加侵略了一个主权国家，这没有任何理由，在国际法上完全为非法。他们要审判诺列加的动议也许并没有非法，但是如何完成这一行为却存在着基本的合法性论证。他们要审判的只是诺列加本人，可是他们出动部队入侵巴拿马，并且造成巴拿马人民的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这如何解释？

    在这里，美国人遇到了一个几乎无法克服的困难，就是要抓获诺列加有没有可能用其他方法而不是入侵巴拿马的方式，由于诺列加手握重权并且戒备森严，美国人一直用支持反对派的方式试图将诺列加赶下台，但是，几乎所有的行动他们都失败了，美国入侵巴拿马从他们自己的角度来说，确实是黔驴技穷、恼羞成怒之举。而且更为糟糕的是，美国人要整治诺列加并非完全因为诺列加参与贩毒活动，更多的是因为诺列加在巴拿马运河问题上不听话，因此，美国审判诺列加即便是在道义上也未必完全站得住脚。

    所以在诺列加的案件上，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美国审判诺列加这一过程是非法的，审判程序上的非法最终导致了诺列加是否有罪显得无足轻重，反而成为他们奉行霸权的口实。

    诺列加被审判并且被强行关押的事实，激起世界上许多国家的反对，但是许多人并没有完全从美国入侵巴拿马这一侵略行尉身出发，而是认为美国无权审判诺列加——仅仅因为他是总统。因此探讨美国有没有权审判诺列加这一问题就突显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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