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碰瓷：有理说不清(1)

    “碰瓷”一词起源于清末。那时候有一伙人专为诈人钱财抱着假瓷器去路边找马车碰撞。与马车发生碰撞后，这伙人就故意把假瓷器摔坏，并要求车主按真瓷器的价格赔偿，“碰瓷”说法由此而来。说白了“碰瓷”其实就是讹诈。今天的“碰瓷”者更为狠毒：用身体碰撞汽车，然后纠缠没完没了。这类骗术主要针对外地人，骗子会主动撞在外地车辆或是外地人身上，之后做痛苦状索赔，以此来敲诈勒索。

    2005年5月初，北京海淀公安分局中关村大街派出所便衣探组民警在工作中发现，在海淀区北坞村、中坞村租住的一伙来京人员形迹十分可疑，有违法犯罪的迹象。民警跟踪发现，这是一个由个人组成的松散式团伙。每天凌晨四五点钟，他们乘坐一辆微型面包车出发驶往海淀、朝阳、丰台、昌平等地方。当行驶到大型农贸市场或高速公路进京路口附近时，都会有两名妇女从车上推下自行车骑行。发现外地进京的大货车后，骑自行车的妇女便一前一后贴近货车行驶。当货车拐弯或者并线时，一人在车尾假装被剐摔倒在地，另外一人则立即上前要求司机停车。而后，紧跟其后的微型面包车上立刻下来几名男子，自称是被撞女子的丈夫或亲属，上前与货车司机理论。民警根据经验判断这是一个利用“碰瓷”手段敲诈货车司机的犯罪团伙。同时，从负责外围调查的民警处也传来消息称，这伙人有重大的“碰瓷”犯罪嫌疑。

    根据这一情况，中关村大街派出所和西部便衣队联合成立了专案组，对这一团伙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取证。根据侦查，民警们发现这伙人大多为来京人员，平常基本上是隔一天就出去做一回案。由于这种案件涉及交通事故，而交通民警出现时往往被嫌疑人造成的假象迷惑，而根据现场情况只能按照《交通法》判定货车司机负全部责任。所以取得嫌疑人犯罪证据十分困难。专案组侦察员多次前往海淀、朝阳、丰台、昌平等区的交通支队，取得了大量现场的资料和证据。经过3个多月的跟踪、观察和秘密取证后，专案组决定收网。

    8月6日凌晨3时30分，专案组民警兵分三路在嫌疑人租住的村口埋伏，只等嫌疑人乘坐的车辆出现。4时10分，嫌疑车辆出现了。侦察员果断出击，两辆警车将嫌疑车辆前后堵住，当场抓获包括司机在内的6名犯罪嫌疑人和两辆作案用的自行车。同时，另外一组侦察员也在村子里将其他三名犯罪嫌疑人一举抓获。

    据以马某、薛某为首的犯罪嫌疑人交代，他们男女搭配有明确的分工。女的负责“靠车”，男的负责敲诈事主。由于女嫌疑人假装被撞伤，他们几乎每次都能从事主处敲诈几千元。

    2004年5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正式实施，其中最富争议的莫过于该法第76条第2款：机动车与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之间发生交通事故的，由机动车一方承担责任……随后在网上征集意见的《北京市道路交通安全条例》（草案）中进一步规定，机动车与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之间发生交通事故，且损失超过第三者责任保险限额的，机动车驾驶人依法减轻赔偿责任后，实际承担的赔偿数额不得低于超过责任限额部分的60％。

    对这一条款，司机们普遍地表达了一种不满。尽管这一条款一再被赋予“人文”的内涵，一再被人认为体现了法律中“对等”的原则，但其中不合理的因素和有可能出现的疏漏却同样是显而易见的。

    2004年6月17日中午12时，北京的出租车司机王师傅把一位客人送到东三环外的武圣路。他把车停在非机动车道内，等客人结完账下车后，他刚准备起步，却从反光镜中看到一辆三轮车从后面骑了过来，王师傅把已经踩上油门儿的右脚又放了下来。出乎意料的是，三轮车骑到出租车左前方时突然无缘无故地停住了，王师傅刚觉得有点儿纳闷，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又摔倒在他的后车门旁。

    王师傅下车后，倒在地上的年轻人手捂着头部爬了起来，不高兴地嘟囔着说：“你这车怎么开的？我头晕、头疼，你得负责，我还是先报警吧。”说着，年轻人拿出手机拨打了122报警电话。

    幸运的是，接警员一接到这个报警电话，就起了疑心：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除了北京人特有的儿话音外，这个声音口齿略微有些含夯清，也就是有点儿“大舌头”。就是这个声音，两个星期以来已经打过数次报警电话了。指挥中心向朝阳交通支队布警同时进行了核查。

    通过调取这个报警电话的手机号码，指挥中心吃惊地发现，从2004年6月3日至当日中午，这个电话号码居然已经报警15次，事故地点遍及全城，有时一天内仅隔三、四个小时就会发生连续地碰撞，而且事故的另一方当事人，基本上都是出租车司机。而且就在6月17日当天上午的10时25分，这个人刚刚在朝阳区东三环白家庄43路车站与一辆富康出租车相撞后，获赔200元……指挥中心迅速通知了出现场的民警，在对这名年轻人进行了详细询问后，将他送到了附近的劲松派出所。

    在劲松派出所里，他很快就承认了自己碰瓷的行径。这个还不满20岁的年轻人说自己叫章某，2003年毕业于北京联合大学。章某告诉记者说，早在他上高二时就曾被一辆出租车给碰过，当时家人陪他一起去交通队解决，出租车司机很干脆地赔了200元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学毕业后，章某嫌打工挣钱少就辞了工作。2004年6月3日下午，他骑车路过东华门时，一辆夏利出租车不愿继续排队等候，猛地驶入了自行车道。章某说：“我当时要及时刹车，肯定不会和出租车撞上，可想起上一次被撞的经历，我就没捏闸，反而紧蹬了几下，一下撞在了夏利车的后门上。违章司机什么也没说，下车就赔了我100元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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