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给你幸福

    在酒吧里打完工后已经是午夜二点了，医院里已经关门，无法去看望爸爸。幸好事先有拜托在医院里熟识的护士姐姐帮忙给爸爸买饭！

    我拖着累垮了的身子回到现在居住的地方，高仰着头看眼前这幢黑漆漆且破烂的大楼。

    哇啊——

    我住七楼啊！而且房子破烂，没有电梯，每天都要摸黑爬到七楼！

    我靠在楼梯口前的照明灯下歇气，打算凝聚一些力气，兜里的手机突然抽筋般地震动起来，我摸索着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跳跃着“江少伦”三个字。

    我的心一“咯噔”！

    这家伙自从解除我的“ok”身份后，就再也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现在这么晚了，打电话来干什么呀？！

    我一边接过电话一边上楼：“喂？”

    江少伦劈头就问：“你现在过得好不好？”声音湿湿的，还有点哽咽，像是刚刚哭过。

    “我很好呀，怎么了？”

    “没有骗我？”

    “没有，为什么要骗你呀！”我呼哧呼哧爬楼，“江少伦，这么晚了不睡觉，你打电话来问这种无聊问题干什么？！”

    “因为……我刚刚做噩梦了。”

    “嗯？”

    “我梦见你过得不好……”

    我的心口猛地一紧，停止脚步，在黑暗中轻轻用手指揉动了一下眼睛，然后继续上楼。

    “傻瓜，怎么会不好呢！我很好，有爸爸妈妈哥哥，又回到从前的快乐日子了，呵呵……”

    电话那头没有再说话，而是传来轻微的吸气声。

    “江少伦，快点睡觉吧！我会一直过得很好的，所以你也要幸福啊！”

    “睡不着。”

    “睡不着也快点睡，已经很晚了！”

    “你唱首歌。”

    “什么？”我一惊讶，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

    “吵死了！我叫你唱首歌你听不懂吗？！”

    “那……那，唱首什么歌？”我搔了搔后脑勺，“我的音乐细胞很少，唱的歌全走调，而且……”

    “啰嗦那么多干什么！快唱——”

    “咳咳！那好，我就唱了。”

    我故作深沉地清了清嗓音，然后低声唱起了小学时老师教的一首儿歌：“如果你感到快乐你就拍拍手……如果你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一边唱着我还一边拍手，“如果你感到快乐你就拍拍手，拍拍手，看大家一起拍拍手……”

    “如果你感到快乐你就跺跺脚……”故意将步子踩得很响很响，“如果你感到幸福你就跺跺脚……如果你感到幸福你就跺跺脚，跺跺脚，看大家一起跺跺脚……”

    就这样一边唱一边拍手跺脚，平时觉得难走的七层楼居然一转眼就到了。我摸索着拿出钥匙开了门，电话那边已经好半天都没有声音了……

    “江少伦？你睡了吗？”

    “……”

    这家伙睡得还真快呀！

    “晚安，好梦……”

    我轻舒了口气，合上手机，一边将手机往兜里塞，一边摸索着开了灯。

    抬头——

    江少伦坐在房子自带的那张破烂沙发上，正眼睛通红地看着我，脸庞上隐约可见未干的泪痕。

    手一松，还没装进兜里的手机“啪嗒”砸在地上！我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流都冲上了脑门。

    脑子一片空白，下一秒，我想也不想地转身就朝门口跑去，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扣住了手腕。

    江少伦将我拽回房间，狠狠地甩上了房门。

    “为什么要骗我？”

    江少伦两手撑着门，将我牢牢地圈在手臂中间。他眼睛通红，声音嘶哑地朝我低吼：“你说你过得很好？这就是你所谓的很好吗？！妈妈死了，爸爸住院了，哥哥失踪了，你每天为了生计拼命打工赚钱……”他的眼睛越来越红，“而你是怎么告诉我的？你说跟爸爸妈妈哥哥住在一起，很幸福……”

    “江少伦……”

    “那天你答应我不会再撒谎。”江少伦的眼泪砸在我的脸上，滚烫滚烫，“可是你却没对我说一句实话……如果不是我担心你叫人调查了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瞒着我——”

    我的神经是脆弱的一根弦，看着这样歇斯底里表情的江少伦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对不起……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吧……”

    江少伦撑在门上的手慢慢滑落，在我腰际停住，然后猛地抱住我，脑袋沉沉地枕在我的肩上：“一直是我霸道地将你绑在身边，然后喜欢上了你，却不顾虑你的心情强迫你也能喜欢我……你一直都容忍我的任性……可是我却要求越来越多……”他抱我抱得好紧，“如果那天晚上我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或者牵着你的手回家……你还是我的……”

    他拼命吸着鼻子，眼泪濡湿了我的肩膀，滚烫的泪滴……

    “乡乡妹……我错了……我不该要求那么多……”他脑袋枕在我的肩膀上，哭得像个孩子，“……失去你后我好后悔……即使你永远不会喜欢上我，我也应该满足的……对不对……”

    我身体抵着门，任由江少伦抱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不断有泪水淌过脸庞。

    江少伦，求求你不要哭，每次看见你哭，我的心就像有刀在切割般难受。我那么想要给你幸福，想要让你快乐起来，可是……为什么事情偏偏要这样发展呢……为什么我偏偏总是给你带来伤害和痛苦……

    窗外是一片骇人的黑夜。

    小小简陋的木床上，江少伦睡在我身边，温暖的手掌紧紧地握住我的。他已经睡熟了，不断呢喃着梦话，眼角的泪水在黑暗中泛着亮光。

    我轻轻伸出手，帮他把泪水拭掉，又有新的泪水溢出眼角。

    “对不起……”他呢喃着，“……对不……起……”

    我的心口好压抑好难受，呆呆地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良久，坐直身子，微微俯身，在江少伦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眼泪滑出眼眶，砸在他光滑的肌肤上：“……晚安……笨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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