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上帝之鞭

    不花剌的礼拜五清真寺高大巍峨，在穆斯林的眼中神圣而庄严。成吉思汗在不花剌贵族和士绅名流的簇拥下纵马来到了清真寺前。他将马勒住，手指着清真寺佯作不知地问道；这是摩诃末的王宫吗？有人急忙回答说：此乃真主之殿堂。

    成吉思汗下马缓步走上台阶，突然间他一转身，冲着人群大声喝道：野草已除，田野中无足够之草料。就在此给朕喂马！

    士绅名流们急忙争先恐后地打开了城内的所有粮仓，用只有上等人能吃到的粮食喂马。并把装《古兰经》的箱子抬到清真寺院子里当马槽用，被丢弃的《古兰经》则遍地皆是。

    成吉思汗脸上闪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轻蔑之笑，他就地摆下宴席与士兵们一起开怀畅饮，并将不花剌的歌姬召集到清真寺内，为他们歌舞助兴。

    蒙古兵自己也放声高歌，声彻四壁。他们在清真寺内推杯换盏，纵酒狂欢。而城内多数居民、学者和伊玛目等此时则为他们执奴隶之役，给蒙古人护视鞍马。

    不花剌人在痛苦煎熬中度过了两个时辰，蒙古人终于要曲终人散了。一个个酒气熏天的蒙古兵，跨上了早已被喂饱的战马准备回营了，聚集在此的人群也开始离去。散落一地的《古兰经》任由沾满血泥的肮脏军靴和马蹄践来踏去。

    “天啊，眼前的事，我是在梦里看见，还是在清醒时看见？”一位虔诚的教徒向当时号称世界最优秀学者的伊玛目鲁克那丁发出了这样的疑问。而这位世界最优秀的学者则说：“别出声，这正是真主吹动的万能之风，而我们无权发言。”

    然而不花剌人的噩梦没有就此结束，甚至是刚刚开始。全体居民都被赶到城外举行祈祷的空地上，成吉思汗开始用煽动的语气发表演讲：“人们啊，须知你们犯了大罪，而且是你们当中的大人物犯下了这些罪行。如果你们问我，我说这话有何证明？那我说，这因我就是上帝之鞭的缘故。”

    “上帝之鞭”的意思，即上天的惩罚。成吉思汗为他的强盗逻辑套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也为他惨无人道的血腥屠杀和种族灭绝找到了借口。

    战争，看起来只是运动在大地之间，实际上在大地之上的天际，还浮悬着一个不受人力操纵的魔鬼，使地面间的残杀沿着它的狞笑变得漫无边际。它，就是战神。

    在人类历史上，大流士、亚历山大大帝、恺撒、十字军，都遇到过这个战神。现在轮到成吉思汗了，事情变得更大，超过前面所说的任何战争。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们，将要高举这把所谓的上帝之鞭蹂躏几乎整个世界！因为他的这些所作所为都是所谓神的旨意。

    蒙古军队将财物洗劫一空之后，纵火焚烧了不花剌城。大火几乎烧毁了整个城区（该城建筑多用木材），由于礼拜五清真寺和几座宫殿以砖石为结构，侥幸逃过了一劫！

    然后，成吉思汗下令把城内的青壮年男子，征召进了“哈沙儿”队中。强迫他们去攻打内堡。“哈沙儿”的本意是同村人共同协助某一人收割庄稼、修筑渠道等；其实，这里是指被征服地区的俘虏或居民，被蒙古人利用，驱赶他们去围攻城池、充当先锋掩护队，也就是去充当蒙古军队的人体盾牌。

    双方战火炽热。堡外，射石机矗立，弓满引，箭石齐飞；堡内，发射弩炮和火油筒，就好像通红的炉子，从外往里添干柴，从炉膛向空中喷射火花。

    蒙古兵利用那些由不花剌人组成的“哈沙儿”队，作为攻打内堡的前锋部队。并丧心病狂地把战死的不花剌人尸体和伤员推入城壕，然后蒙古军队踏着他们的身体去进攻。城壕中的尸体和受伤的不花剌人被蒙古铁蹄踏得肠穿肚烂，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惨烈的战斗进行了几天，内堡的守军陷入绝境，再也无力抵抗了，蒙古军队攻入内堡，将大部分男人屠杀，妇孺则沦为奴婢。

    战斗结束后，成吉思汗下令将所有的城墙捣毁，原本繁荣、富庶的不花剌城，变成了一片荒芜的原野。有一位从陷落的不花剌逃到呼罗珊的人这样形容当时的情景：“他们（指蒙古军队）到来，他们破坏，他们焚烧，他们杀戮，他们抢劫，然后他们离去。”

    以攻陷不花剌为标志，西征之战的第一阶段战役以蒙古军全面胜利而落下帷幕。花剌子模则被彻底分割成南北两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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