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逆取逆守，不孝不友，六亲不认，死因不明（6）

    马希声不耐烦地一挥手，说：“天大的事也得等老子喝完鸡汤再说！”

    于是，在周围人的一片惊愕之中“顿食鸡肉数器”，又喝了很多的汤，然后，一边打着饱嗝儿，一边站起来对左右说：“走，走，给老头子送葬去！”

    马希声走后，他的吏部侍郎潘起叹息着说：“昔阮籍居丧而食蒸豚，世岂乏贤邪？”

    潘起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这里不能不简单地说上几句。

    大家知道，阮籍是“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儿子，自己也跻身“竹林七贤”，据说他一生最仇视礼教，常以“白眼”看待礼俗之士，主张“天地生于自然，万物生于天地”。有一次，正赶上其母病逝，别人都去吊丧，他却饮酒数斗，鼓盆而歌。尽管在今天看来，阮籍是个反对封建礼教的斗士，但在古人眼中，他却是个离经叛道的怪物。

    潘起将马希声与阮籍类比，并杜撰了一个阮籍居丧期间不茹素而吃蒸小猪的故事，其用意无非也是对马希声不为其父服丧进行鞭挞。

    上面这个真实的故事乃是马希声不孝的注脚。

    如果说，不孝还主要体现在父死上面，那么，马希声的不友则主要体现在他对兄长马希振的欺凌上。这一点，他与秦二世胡亥有些相似，但比胡亥看起来要仁慈一些。

    据史料记载，“殷初薨，长子希振次当嗣立，时希声以先为副使，方握权，私遣其大将欧宏练矫父命请立为帅，乃自称留后。”马殷死后，实际掌握马楚军政大权的马希声并没有遵从兄终弟及继承制度的长幼原则将王位让给马希振，而是凭借掌握的权力迅速夺取了继承权。虽然马希声名义上是矫父命而取代马希振的，但马希声实际掌握马楚军政大权的事实使马希振不可能有反抗的条件和可能。尽管有兄弟相继的遗命，有悬剑于祠堂的见证，有“违吾命者戮之”的训示，马希振对其弟马希声的矫命自立却毫无反抗能力。相反，为了免遭马希声的迫害，马希振只得“弃官为道士，居于家”，彻底摆脱政治斗争的旋涡才得以善终。

    马希声在位不足两年而亡，继位的是与之同日而生的马希范。这一任权力的交接没有出现混乱。兄终弟及继承制得到了彻底施行。这并不是马希声突然良心发现，变得兄友弟恭了，而是因为马希范早就与马希声争夺过继承权，在实际继承之前已掌握了相当权力，本人也颇有才能，又是继马希声之后的法理继承者，故而在马希声死后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统治权。这是马氏政权历史上唯一的完全遵循兄终弟及继承原则的权力交接。

    很明显，马殷在制定兄终弟及这一政策前的安排和马希声、马希振兄弟间的权力分配，实际上已经破坏了兄弟相继的长幼继承原则。尽管马殷之后的第一次政权交接因马希声的强大和马希振的谦让而勉强得以顺利进行，但兄终弟及继承制度的长幼原则却遭到实质性破坏，这对马楚的权力传承产生了十分恶劣的影响，从某种程度上导致了马氏兄弟的内争和马氏政权的灭亡。

    四、病死？横死？马“二世”死因扑朔迷离

    932年7月，马希声死于长沙。关于他的死因，可谓扑朔迷离。一般史书上记载他是病死的，也有传说他是横死的——后者源自一本名叫《北梦琐言》的书。据该书记载：

    湖南马希声，嗣父位。连年亢旱，祈祷不应。乃封闭南岳司天王庙，及境内神祠。竟亦不雨。其兄希振，入谏之，饮酒至中夜而退。闻堂前喧噪，连召希振复入，见希声倒立于阶下，衣裳不披，其首已碎。令亲信舆上，以帛蒙首。翌日发丧，以弟希范嗣位。先是大将周达，自南岳回，见江上云雾中，拥执希声而去，秘不敢言。夕有物如黑幕，突入空堂，即时而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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