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市场经济不是乌托邦（3）

    图6—1是美国1980年到2011年4月，制造业指数的变动曲线以及美国历次金融泡沫和经济危机。这张图说明，所谓市场均衡是一种不符合事实的假定，一种被历史事实证伪了的假定。当然，如果有人一定要认为这就是均衡的话，那么世界上可能就没有不均衡的经济了。

    图6—1美国制造业指数变动（1980—2011）

    前面提到过，经济学其实非常简单和通俗。让我们一起来完成这个尝试。

    提到市场经济自动均衡的理论，绕不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19世纪法国的一个提倡市场经济的经济学家——萨伊。一般人对这个人可能不太熟悉。但是，在自由放任经济学家那里，他可是大名鼎鼎。为什么这么有名呢？因为他提出了一个萨伊定律。萨伊定律的核心是：供给自动创造需求。这是市场经济理论的核心内涵，是迄今为止市场经济理论的基础。

    市场不均衡是什么意思？就是需求和供给不等。如果你能证明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需求和供给总是相等，而且这个相等是一个内在的、自动的、自发的过程的话，那么市场经济就会自动走向均衡。那么，任何外在的干预，比如政府干预，其结果就只能是打破均衡。而且，如果你认为均衡就等于效益的话，那么你就会认为，任何打破均衡的状态，都是低效益的状态。于是，你就会得出一种结论，政府干预是破坏均衡的、是低效益的。这是市场原教旨主义的基本逻辑。

    不过这个市场原教旨主义要能成立，必须有一个基本的前提：市场经济条件下，需求自动等于供给。

    萨伊就提出了这样一个定律。他说，供给自动地产生需求。

    为什么供给会自动产生需求，并使市场走向均衡？市场经济学家们是这样解释的：他们说，gdp的生产过程自动创造出对gdp的需求。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们认为，在生产gdp的过程中，各种要素所有者会得到自己的收入，即要素收入，这就是工资、利息、地租、利润以及其他调整项目。总之，你要生产，你就会给工人发工资，支付利息或地租，你就会有利润等等。他们认为，这些收入就构成了对gdp的需求。而且从会计角度看，这些要素收入的总和在经过必要的调整以后，就等于gdp。 所以，gdp在生产过程中，自动地创造自己的总需求；换句话说，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一个社会在生产gdp的同时，自动地创造出了对gdp的总需求。而且，从会计核算的角度看，这些要素收入的总和的货币价值，经过必要的调整，最后总是等于gdp的货币价值。所以，这些经济学家说，总需求等于总供给。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经济学家认为，供给自动产生需求，总供给和总需求必然相等（s=d），市场经济永远是均衡的。这么看来，市场经济还真是一部均衡的机器。

    供给创造需求是自由放任的市场经济的原教旨定律。你别看放任自流的市场经济学的庙宇如何巍峨壮观，它的主要基石就这么一块。如果你抽走了这块基石，整座庙宇就会不推自倒。

    供给创造需求如同一个迷宫，非常容易迷惑人。但是，在建造这个似乎是天衣无缝的逻辑迷宫时，这些经济学家犯了一个基本的逻辑错误和一个基本的常识错误。如果你戳穿了这两个错误，这个逻辑迷宫就变成了谎言。

    这两个错误是什么呢？

    首先看看那个基本的逻辑错误。上面那种供给自动创造需求的理论犯了将要素的货币收入自动当成了需求的逻辑错误。让我们从需求谈起。什么是需求？需求就是有支付能力的或需要。所以，构成需求的有两个必需的要素，第一是支付能力；第二是需要。需求=支付能力+（需要）。二者缺一不可。没有支付能力的需要不是需求，没有需要的支付能力同样不是需求。比如，你有买一架私人飞机的需要，但是如果你没有足够的钱，那么你的需要将无法转变为对飞机的需求；又比如，你有购买一架飞机的钱，但是你没有购买飞机的需要，那么你的钱同样无法转变为对飞机的需求。所以，没有相应的需要来支撑的支付能力，是不能形成有效需求的。后面这种情况，换句话说就是，你有钱，但没有购买的，你的钱就不是有效需求。支付能力并不自动地等于需求，二者不能混为一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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