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魏晋南北朝（15）

    慕容超的大将公孙五楼请求截断大岘关，坚壁清野，不让晋军得到粮草。慕容超未予采纳。晋军在开始商讨出兵之计时，曾议论到，倘若燕兵严守大岘关，刘粟清野，晋军粮草无援，怎能取胜？刘裕说：“鲜卑性情贪婪，缺少远谋，慕容超以为取胜在即，不会刈粟清野。他必定是想引我军孤军深入，故尔我军应轻装上阵。只要我大军进入大岘关，便无祸患了。”晋军直驱大岘，等大军全部深入大岘关之后，刘裕举手指天大笑说：“我事成也！”众人-明其故，问道：“这是为何？”刘裕答道：“我大军既已过此险关，兵士都有必死之心，加上粮粟遍野，我军无粮草匮乏之忧，此战必胜！”

    六月，慕容超留老弱兵士守广固，派广宁王贺刺卢及公孙五楼合力据守临胸。离城四十里有巨蔑水，慕容超命公孙五楼速去占据。当公孙五楼赶到，早已为晋军龙骧将军孟龙符捷足先登，五楼只得率兵退回。晋军将四千辆大军分成左右两翼，分头并进直发临胸。待抵达临胸，刘裕派兖州刺史刘藩、并州刺史刘道怜等出战。直杀到日落西山，激战犹酣。刘裕采用参军胡藩的计策，乘临胸城中空虚，派兵绕过敌阵，袭击临朐，燕兵见临朐被围，军心大乱，纷纷逃奔。慕容超退回广固。晋军收缴其玉玺、豹尾、车辇等，都送回京城。不久，晋军攻克广固外城。慕容超等固守内城。刘裕见一时难以攻下，于是命令步下一面围城，一面刈取四野粮谷，准备长期作战。

    七月，慕容超派尚书郎张纲向秦主姚兴求救，姚兴这时正受到夏国骚扰，无暇救援，佯装答应发兵，让张纲先返回告诉慕容超。张纲自长安返回，路上被晋泰州太守申宣抓住，送到刘裕营中。张纲此人颇多巧思，先前，刘裕制作攻城用的器具，城上燕兵见了揶揄道：“你们制作攻城器具，没有张纲，怎么做得成呢？”刘裕现准备让张纲制作攻城器具，他先把张纲置入楼车、将车升起，城上燕军将士看到张纲被囚，无不大惊失色。慕容超见求救不成，张纲又被抓获，只得向刘裕请和，愿割让大岘，并以此为界，再献马千匹，向晋朝称臣。刘裕拒和。

    稍后，秦主姚兴派使者向刘裕下书，声言将发兵淮左攻打晋朝。刘裕对来使说：“你回去告诉姚兴，我平定青州以后，就进兵函谷关，姚兴愿意自己送死，现在正是好时候!”使者回去之后，录事参事刘穆之秉告说：“公此言不足以威慑敌人，反而会激怒敌人。倘若鲜卑未拔，而羌!又来，公将怎么对付呢？”刘裕笑道：“这是用兵的计谋，非你所能理解。羌人若真心救燕，只会潜师而来，不会先派使者告诉我，这样不是让我有了防备了吗？”

    十月，张纲为刘裕制作的攻城器具已完成，极其巧妙，设有飞楼、悬梯、木幔板屋，覆上牛皮，城上弓弩矢石便不起作用。刘裕用攻城器具攻打孤城。城中燕兵纷纷出城投降，慕容超见大势已去，率左右亲兵数十人纵马越城而逃，被晋军追获。慕容超被擒后，面对刘裕的责问，神色自若，一无所言，后被押至建康斩首，时年二十六岁。

    （取材自《南史·宋本纪·武帝》、《晋书·载记·慕容超》、《宋书·木纪·武帝上》）

    63．不可草间求活

    东晋义熙六年四月，刘裕大破慕容超后返回京城。还在刘裕出师北伐时，始兴相徐道霞曾劝广州刺史卢循乘虚出兵犯晋，卢循不从。后徐道霞又到番禺游说卢循，说：“今日之机会，万不可失。只要攻克京城，刘裕北还，便无可作为了。”卢循被他说动。卢循发兵攻下了南康、庐陵、豫章诸郡。镇南将军何无忌与徐道霞交战，败死于豫章。东晋朝廷内外震惊。

    豫州都督刘毅自告奋勇，上表愿意率兵南征。刘裕派他的堂弟刘藩去告诉刘毅，贼兵新近得胜，其锋锐利，须严肃军纪，慢慢进取。刘毅不听。结果被卢循大败于桑落洲。卢循、徐道霞听说刘裕北伐凯旋返京，两人相视失色。卢循欲退还寻阳，转攻江陵，想占据此二州与东晋朝廷对抗。徐道霞则主张应当乘胜进攻。两人争论了好几天，最后还是依从了徐道霞。

    刘裕北伐之师刚刚南返，将士才数千，且战马劳顿尚未恢复，而卢循、徐道霞所率之兵有十多万，战船绵延千里。盂昶、诸葛长人颇为畏惧，欲拥晋帝逃往江北。刘裕说：“今兵士虽少，还是可以与贼一战，若此战得胜，我君臣可同享太平；如其不然，也不可草间求活，我计已定。”当初刘裕北伐慕容超时，众臣多有异议，唯有孟昶赞成。孟昶于是奏表皇上，说自己赞同刘裕北伐，以致遭来卢循犯上作乱，臣自知死罪。奏毕，饮毒酒自尽，谢罪天下。

    众臣纷纷议论，想分兵屯守各路要津，抵挡叛军。刘裕说：“贼众我寡，倘若分兵，一处失利，就会动摇军心，若是聚集兵力于石头城，则众志成城。”于是，刘裕将重兵移镇石头城。敌军火军迫城。刘裕说：“贼兵若由新亭直接来攻，我军应当避其锋芒，贼兵若回头停泊蔡洲，则我必能制胜。”徐道霞打算在新亭焚烧船只，然后直接挺进，而卢循多疑少决，每求万全之策，最后还是将船泊于蔡洲。刘裕登石头城远望，见此情形，大喜。这时，敌军设伏兵于南岸，又佯装进攻白石。刘裕率刘毅、诸葛长人等向北拒敌。留参军徐赤特守查浦，并告诫其切勿出战。刘裕北去，敌军火烧查浦，火势延绵到张侯桥，徐赤特与敌交战，大败。敌军乘胜进兵，屯于丹阳郡。刘裕急速返回石头城，斩了徐赤特。稍事休息，又出兵南塘。七月，卢循自蔡洲退兵，欲返回寻阳。刘裕派辅国将军王仲德等人追杀。又派建威将军孙处由海路袭击番禺，并预言：“我在十二月必破贼寇，你有足够的时间抵达番禹，先将贼兵巢穴捣毁。”

    十月，刘裕率水军南战，命刘毅留守。这时，徐道霞攻打江陵，荆州刺史刘道规大破之。徐道霞逃还湓口。十一月孙处攻下番禺城。十二月刘裕大军至大雷。敌军正欲沿江而下，刘裕亲自摇幡擂鼓，命众将士齐心协力杀敌，军中弓箭齐发。刘裕细察风水之势，见敌舰都被风刮向西岸，于是命将士在西岸先备下火具，等待敌舰拢岸，就用火烧之。敌兵大败，卢循返回寻阳，又逃往豫章，在左里竖起密栅，用来阻遏晋军。晋军追击，直逼左里。刘裕挥动旗幡，命将士掩杀，只见刘裕所执旗杆，无故自折，幡旗落入水中。众人大惊。刘裕见众人惊疑，便放声大笑道：先前我讨伐桓玄的时候，也曾出现过旗杆自折，今也如此，看来叉是必胜无疑了。”众将士转惊为喜，士气大振，勇破敌栅，卢循孤身逃去。叛军被杀及溺水而亡者，万余人，余众纷纷投降。刘裕凯旋、晋帝遣侍中黄门犒劳出征将士，并授刘裕为大将军。此后刘裕西攻谯纵，收取巴蜀，又攻克长安，灭后秦，被封为宋王。公元410年6月，刘裕逼东晋恭帝司马德文誉抄由他的亲信傅亮拟好的禅位诏书，将晋恭帝司马德文降为零陵王，迁出京城。第二年，刘裕又派人将司马德文毒死，灭晋建宋，定都建康，建年号为“永初”，史称刘宋。

    （取材自《南史·宋本纪·武帝》、《宋书·本纪·武帝》、《晋书·帝纪·恭帝》）

    64．母后不要临朝干政

    南朝刘宋永初三年五月，宋主刘裕病危，召见太子刘义符，告诫他说，“护军将军檀道济虽有才略，但无远志，司空徐羡之、尚书仆射傅亮跟随我多年，不会有野心，只有领军将军谢晦多次随我征战，颇识机变，将来若有变乱，必是此人。你继位后，此人不可重用，可派他去会稽、江州任职。”又亲笔写下诏书：“朝廷不准再设置别的机构，宰相兼领扬州，配备兵士只许千人。大臣中任要职者，应是心腹之人，要防备心怀不测之徒。应从禁军中拨出兵士作护卫。凡有征讨战事，都要配备禁军，战事结束，仍要恢复原来禁军建制。后世若有幼主登基，朝廷大事一概委任宰相掌管，母后不要临朝干政。”不久刘裕去世，死时年六十。

    （取材自《南史·宋本纪·武帝》、《宋书·本纪·武帝》）

    65．清心寡欲，节俭一生

    南朝宋主刘裕年少时躬耕于丹徒，出身寒微，节俭寡欲。当初朝廷未设乐队，对此，长史殷仲文曾向刘裕进言。刘裕说：“每日朝中大事尚来不及处理，哪有时闯去听音乐。况且我也听不懂。”殷仲文说：“多听自然就能听懂了。”刘裕说：“我的爱好是把政事处理好。故尔不想对音乐发生兴趣。”宁州官吏曾向刘裕献上琥珀枕，光色甚丽，价值百金。那时正当北伐，听说琥珀可治重创，刘裕大喜，命人把琥珀枕捣碎．分送给诸位将军。平定关中，刘裕得到秦主姚兴侄女，颇为宠幸，以致荒废了朝政。经谢晦谏奏提醒，当即就将该女遣送出官。广州官吏曾献上筒细布，一端八丈，刘裕认为这种布太精丽，织起来太劳人，命令将此布退还，还下令以后禁止纺织此布。刘裕素有热病，身上又有多处重创伤口，经常复发，老年时尤为厉害，常须坐卧在阴凉的东西上面。后有人献上一只石床，睡上去非常凉快，可是刘裕叹道：“木床已经很花费了，何况用石料做的呢？”即令将石床拆去。刘裕喜欢轻装筒从，他常穿着木股出神武门一带散步，随从不过十余人。有一回徐羡之去西州，刘裕想念他，便独自步行出西掖门而去，待到随从备好车辇赶去，他早已出了西明门了。几个儿子早晨入室问安，都要脱去公服，不准穿戴裙帽，礼节就同平常人家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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