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炮轰连营（9）

    有的士兵尝试过，刚据枪瞄准，一排子弹“哒哒哒……”打过来，他们的身子不断地抖动，连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机会都丧失掉了，或者一发炮弹落在身上，身子连抖动的动作都省了，直接飞上了天，落下来时已严重散架。

    最后一声枪响伴随着最后一颗炮弹落下，袁文绍步兵团的最后一个步兵倒下了，这个士兵很年轻，嘴唇刚刚长出些许绒毛，黑瘦的身子骨显得营养不良，胸脯被一排重机枪子弹打穿，极力地挣扎了几下，他还不想死，但还是栽倒了，整个面部摔在了泥土里，他扭曲着身子，企图站起来，两眼怒睁着，透过眼神似乎透露出一个大大的疑惑：为什么……为什么……

    胡笋望着这名士兵，他感受到重机枪发射后的灼热，他想救他，但他不能救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名士兵断气了。

    骄阳依然挂在头顶，灼烤着无名高地。

    无名高地上布满了巨大的弹坑，遍地的残肢，空气弥漫着血腥味，整个阵地很安静，静得出奇。突然，战士们听到了歌声，是一个女人的歌声，低沉地诉说着衷肠，歌声盘旋在无名高地上空，久久地徘徊。

    嘈杂的夜晚，

    在一个冬天的夜晚我想念你，

    这个冬天夜晚我好孤独，没有你。

    绵绵的细雨，

    却看不见你，

    哦……

    雨在哭泣。

    你去了哪里？

    你在哪里？

    许多孤单的夜晚，

    没有你。

    期望我们俩，

    能够相聚，

    阻止雨的飘落，

    停止它的悲伤。

    爱像鸟的翅膀，

    与风一起飞走，

    对渴望的你，

    永远是爱。

    孤单的夜晚，

    你知道吗？

    独自地，

    我正在希望，

    雨仍然一直的下，

    我在渴望和等候。

    突然，

    带着你的笑，

    草和树想要黏紧，

    轻轻地唱起歌，

    美好的记忆，

    有一天，

    你将回来，

    那充满热情的爱，

    那首在我的心中烙印了的歌，

    永不消失……

    胡笋缩回了身子，背靠着壕沟，哽咽着，轻轻地跟着哼了起来，渐渐地，周围的士兵也跟着哼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哼唱的队伍，这是一首邻国人最熟悉的民歌……

    整个无名高地笼罩在这莫名感伤的歌声中……

    袁文绍停住了嚎哭，也跟着哼了起来，他周围的士兵们也跟着哼了起来。

    奥古斯丁扭头望着袁文绍，他不明白这个懦弱而矮小的家伙在叽叽歪歪什么，他愤怒地冲袁文绍大吼道：“袁师长，你的在哼什么歌，快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

    袁文绍慢慢地站起了身来，仿佛没有听见奥古斯丁的吼叫，嘴里依然哼着歌，双眼充满了血丝，愤怒地瞪着奥古斯丁。

    奥古斯丁怒火被点了起来，他想拔枪崩了这个矮子，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看见不少友军士兵围了过来，嘴里哼着歌，握m16突击步枪的手青筋暴露，可以随时把自己淹没在弹雨里，只得无奈地骂了句：“该死的……”

    美军的炮兵仿佛在进行一次竞赛，终于把成吨成吨的炮弹全部倾泻在了无名高地上，一名美军军官嬉笑着掏出一包“555”香烟，抽出一根动作非常熟练地扔进了嘴里，把烟凑近了炮管，烟马上冒起一股青烟，点着了，他悠闲地吐了个烟圈。

    一个黑人大个子士兵跑了过来，赤膊着上身，肌肉油黑光亮，非常的结实，他抬手朝抽烟的军官敬了一个礼，道：“报告长官，没有炮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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