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下岗：逼出一群女“老板”（4）

    干了半个月一算帐，煌煌又惊又喜：除开成本之外，整整赚了800元!差不多相当于她以前在印刷厂4个月的收入。煌煌大喜过望，干脆拉上丈夫当助手，在热闹地段租下了一个门面拉开架势开餐馆，她破天荒第一次当起了老板娘。煌煌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初下岗好像是坏事，现在看来也不一定是这样，只要自己努力，女人照样可以干得很漂亮。

    贤妻良母推车叫卖

    王三妹比丈夫大一岁，同是下乡知青。26年前一个不那么浪漫的夜晚，两人在罕江汉平原一座破旧的小瓦房里结成了夫妇。当时他俩的婚礼极其简陋，甚至双方的父母都没有到场，这一切都没有能影响两人的情绪。从那个夜晚开始，大丈夫一岁的王三妹便暗暗发誓，这辈子她一定要让丈夫过得好，决不让丈夫在生活上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

    26年弹指一挥间，如今两人同在罕黄陂县一家塑料厂当工人，拿一份微薄的工资。不久连这份工资也没了着落，塑料厂效益不好，1/3的职工不得不下岗，王三妹夫妇俩也在其列。

    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儿子刚刚结婚分开另过，家中已经没有一点儿积蓄，甚至连做小本生意的钱也难以拿出来。此外，两人都没有什么专业特长，年龄已够惑，想找一个什么单位就业，实在是难上加难。

    好在单位还发有一点儿生活费，精打细算也饿不着肚子。王三妹自小苦惯了，并不在乎生活上的清贫，可是她实在是怜惜自己的丈夫。丈夫除了喝一点儿啤酒之外别无嗜好，从下乡插队到回城，王三妹在这方面从来没有委屈过丈夫，王三妹心疼丈夫下乡时吃了太多的苦。如今夫妻俩双双下岗，丈夫不声不响戒了以前每日必不可少的啤酒。每当吃饭时王三妹便有种强烈的负疚感，好像是自己剥夺了丈夫的这点儿嗜好。

    王三妹咬咬牙，凑了一点钱，借了一辆板车，每天到水果批发部批上百斤水果，苹果梨子柑橘香蕉之类，有什么批什么，然后拉到街上扯开嗓子叫卖，哪儿热闹哪儿去。板车十分沉重，但王三妹早在下乡时就练出来了，哪把这当回事。这活儿简单，只要有力气、拉得下面子就行，而且没有什么风险。王三妹没有想到，如今的人特别爱吃水果，货十分好卖，一天赚个三四十元钱不是大问题。

    于是丈夫断了多日的啤酒又有了着落，看着丈夫喝酒时兴致勃勃的样子，王三妹比丈夫还要高兴。王三妹的愿望十分朴素：普通百姓人家，也不想发什么大财，夫妻俩平平安安乐乐和和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为小区提供便利的美发师

    莉莉有点与众不同。莉莉下岗之前在黄石市一家半死不活的毛纺厂工作，今年30不到。下岗之后她生活的这个城市有好几家服务单位招工，人家无一例外都只要20岁左右的姑娘。莉莉的丈夫在一家外资企业当一个部门的负责人，每月的收入大大超过了一般人，其实莉莉完全可以不用再出去打工。但是莉莉不想坐在家中吃闲饭，那不是太无聊？

    正好艘附近新建了一个居民小区，生活服务配套网点一时还跟不上，许多人理发很不方便。莉莉灵机一动，到新华书店买了几本有关美容的书籍，又买回了理发工具，首先在自己丈夫头上做试验，一直到自己和丈夫两人都基本满意。接下去她在有关部门办好了一应手续，请人写了一块招牌——“温馨美容美发廊”，堂堂皇皇挂在了家门口，果然受到了附近居民的欢迎。她又订了许多杂志，并将画报上面的一些影视明星的头像剪下，反复揣摩他们的头发式样，之后大胆地在姑娘小伙子的头上“临床”实践，竟然也没有走什么大样。于是名声鹊起，一传十十传百，许多年轻男女专门找上门理发烫发，使莉莉大受鼓舞。于是她越干越有劲头，每当剪出一个新发型，便如同创造出一个新生命，不由自主从心田中涌出一股初当母亲的喜悦之情。

    至于工钱，莉莉还是要收的，但是并不高，比一般的理发店至少要低1／3。“钱不钱的，我不追求，”她说，“关键在于，我在社会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她又说，“要是光为钱，我还不干呢，我这是为人民服务。”

    许多年前的时髦话，莉莉说起来一点儿也不显得做作，嘶怕有人说她是在唱高调。

    下岗女职工再就业，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每人都有自己的酸甜苦辣。我们相信，她们在社会上一次又一次奋斗的同时，也发现和确立了自己的价值观，她们一定不会再留恋过去曾经苦苦想遥留住的铁饭碗……

    ■汪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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