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个伯纳德·麦道夫——艾伦·斯坦福（3）

    特雷弗当然不会就此罢休，接着追问银行事务，希望见见事务主管。于是，斯坦福又将他们领到一个角落里的房间。推开吱嘎直响的门，“一个70多岁、明显对银行事务一无所知的人”正从走出来。

    与其说这个老人是一家银行的事务总管，倒不如说是一个工厂的看门人。不合身的西装在瘦骨嶙峋的躯干上摇摇晃晃，让人担心他下一刻就会被风吹跑。两只大而空洞的眼睛的上下打量，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对所有人都感到抱歉。这难道就是银行的管理人员？

    四下打探，特雷弗心想，“这样的人员和设备显然不足以支撑正常的业务”。费威尔也有同感，认为斯坦福金融集团太不靠谱了，搞不好是另一出“庞氏骗局”。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并无十足证据。

    但是接下来几天，随着了解越多，疑点越多，特雷弗与费威尔的预感也就愈发强烈。

    作为一家投资公司，斯坦福资本管理公司的官方网站上，不惜篇幅地大肆报道斯坦福赞助过的体育赛事和他的家族史，而对公司最关键的部分，如盈利模式和投资策略等等，却含糊其辞、一带而过。人们从网页上能找到的相关措辞，只是“无论市场如何波动，我们的目标是提供持续稳定的回报”、“我们减少市场波动影响的方法是复杂以及难以理解的”等笼统含混的说辞，对采取何种投资及资产配置等关键问题，一概不谈。看来斯坦福公司有意隐瞒什么。

    不过，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对大多数投资者来说，只要斯坦福集团提供高额稳定的投资回报，他们并不在意斯坦福运用了什么投资策略。但稍微有金融头脑的人却越来越觉得问题的严重性。因为斯坦福所提供的投资回报率已经“高到让人不敢相信”、“违背经济发展规律的”地步。

    根据斯坦福资本管理公司网站公布的数据，自1995年以来，公司年报上每年都固定地提供10.3%~15.1%的投资回报率，一张本金为10万美元的斯坦福银行一年期存款单，年收益高达4.5%——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摩根大通银行① 只能获得1.5%的收益。回报率之高，着实不同寻常。

    不仅如此，斯坦福高薪雇佣销售人员大肆宣传公司的产品。这些人员都是曾经供职于美林② 、瑞银③ 等一流银行的高级人才，无形中提高了斯坦福银行的地位。高额的回报率，专业的销售人员，吸引了很多对金融领域不太了解的投资者，很多不明真相的人都将钱转投到斯坦福的公司。然而，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的钱被投资在何处了，只是看到斯坦福所提供的高额回报率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么，这些钱究竟被投向何方呢？这成了案件的症结所在。关系着斯坦福集团的生死。

    “派对结束了！”

    2008年10月的一天，独立金融分析师亚历克斯·达尔迈迪接到朋友罗伯托的一个普通电话，终于解开了斯坦福的秘密。

    事情是这样的：罗伯托听说投资斯坦福金融集团回报率比较高，就把自己的大部分钱都交给斯坦福打理。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很多投资者都担心自己的财产状况，罗伯托也不例外。他想知道自己的钱在斯坦福集团是否安全，但不了解金融行业，于是就托达尔迈迪帮自己评估一番。

    达尔迈迪登陆了斯坦福银行的网页，不禁大吃一惊。“首先，它看上去非常简单，用的术语错漏百出。”在达尔迪登看来，按经济规律，斯坦福承诺的回报率完全无法以常规的金融知识来解释，金融史上迄今为止还没有哪家银行可以年复一年维持那么高的赢利率，“这样承诺，太冒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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